其後,趙洞庭等人跟着兩位長老進刀冢。
趙洞庭沒有在刀冢多呆,只是到晨一刀的墳前祭拜,然後便離開。
晨一刀的墳墓很普通,如刀冢其餘人那般,只是個尋常的土墳。
這讓趙洞庭的心裡有些感慨。
再有權有勢,修爲再高,到最後誰又能免得過黃土一捧呢?
生命的意義大概就是在有限的生命中做足夠有意義的事情吧!
而於自己而言,有意義的事情便是爲大宋建立萬世功業,再就是陪衆女到老。
沈放全家在刀冢這沒什麼好擔心的,更何況還有李秀淑賞賜的侍女照顧着。
趙洞庭便也只是跟兩位長老說,若是刀冢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朝廷提。
但心裡清楚,以兩位長老的性格,大概不會對朝廷提什麼要求。
離開刀冢,便直接往長沙行。
不緊不慢地趕路,歷經月餘,便到長沙。
二月中旬出宮,十二月中旬回來。趙洞庭此次出行歷經整整十個月的時間。
不過相對於他走過的地盤,這短短的十個月顯然還是頗爲倉促的。
趙洞庭自己也能夠意識到這點。
但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作爲皇帝,他不能在某個地方紮根太久。對各地進行考察,只能是期望見微知著。
好在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這十個月的考察的確讓他心裡生出不少想法。
雖然這些想法有不少又被他自己推翻,但也還有些保留下來,打算實施試用。
回到宮中以後,趙洞庭連後宮都沒去,直接到御書房,讓張破虜把鍾健等人都請了過來。
國務令鍾健、監察令趙與珞、軍機令文天祥、提刑令王文富,再有副國務令希逸、李繁榮,副提刑令朱河淙、姚雨師等人,以及各部尚書,紛紛都被宣到御書房內。
他們這會兒都還不知道趙洞庭回來的事,得知皇上宣召,自是高興不已。
特別是鍾健。
趙洞庭回來,他心裡那件事也就不需要再時時刻刻惦念着了。
數十人聚集到御書房來,“臣等參見皇上。”
“衆愛卿平身。”
趙洞庭笑着擺擺手,然後最先問李照恩,“照恩,蒸汽機的事情如何了?”
哪怕是當着衆臣的面,他都是叫李狗蛋爲“照恩”,足以說明心裡對李狗蛋的喜歡了。
當然,這也是因爲李狗蛋大概算是他看着長大的緣故。
“回皇上。”
李狗蛋卻是有板有眼地施禮,答道:“從各地研究人員進宮至今,對於蒸汽機在各行各業的推廣運用已經取得初步成果。臣有信心,再有半年的時間就可以嘗試將蒸汽機投入到實際的使用當中去。”
他沒有當着這麼多人面說具體有什麼進展,但光是這話,就足以讓趙洞庭高興。
“好,好啊!”
趙洞庭笑着道:“那朕就等着你們一鳴驚人了。”
李狗蛋這些人竟然能夠這麼快就取得實際性的進展,着的確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
然後他又問鍾健,“鍾愛卿,利州西路的事情如何了?”
如今距離他離開利州西路已經過去四個來月的時間。想來利州西路的事情也有結果了。
“回皇上。”
鍾健拱手稟道:“對於利州西路官場的調查已於半月前正式結束。臣分別派遣監察、軍情處以及新任官員調查貪腐之事,各有斬獲。共處置有枉法行爲的官員兩百四十三人,其中量刑者一百一十四,降職任用者六十三人。其餘人皆是予以警告處分。再有明鏡臺受牽連者共計九人,全部被剝奪明鏡身份。軍情處四人,全部量刑。”
“嗯。”
趙洞庭輕輕點頭,嘆息道:“希望能借此還以利州西路一個青天,也給其餘諸路一個警醒。”
對於這個數字,他並不是特別驚訝。
因爲他知道,連主官欒宏茂都畏罪自盡,那受到牽連的人絕對不會少到哪裡去。
鍾健稍微沉吟,又說:“只是欒宏茂之事……”
趙洞庭道:“欒宏茂之事怎麼了?”
鍾健道:“欒宏茂雖是畏罪自盡,但終究於國有功,臣等不敢擅自定奪,是以現在還爲給他正式定罪。另外,臣等以爲,欒宏茂之所以畏罪自盡,怕是上頭還……”
他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
“繼續查。”
趙洞庭只淡淡道:“查到底。至於欒宏茂,該如何定罪就如何定罪,功是功,過是過,這是兩回事。若是因他有功就置國法於不顧,那我大宋有功之臣這麼多,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居功自傲,蔑視國法了?朕理朝至今,從未賜過免死金牌,你們就應該知道,朕對徇私枉法這種事情是絕不姑息的。”
“是。”
鍾健聽着趙洞庭這種口氣,自是連忙答應。
衆臣心裡也不禁是微凜。
有的心裡想着,是不是該叫家裡人收斂些纔好。
他們倒是問心無愧,但難免有家裡人因爲他們的身份要跋扈些。
畢竟,趙洞庭也有很長的時間沒有收拾長沙城內的那些紈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