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絮卻未答話,只是哭泣。
鐵離斷道:“這樣下去,你會死。”
他不是元真子,不會隨身攜帶着丹藥。
柳飄絮還是不出聲。
“我先帶你去龍虎山吧!”
鐵離斷微微皺眉,彎下腰去,將柳飄絮給抱了起來。
他倒也純非是善心起,而是柳飄絮斬殺了伯顏、也速兒,總算是幫了他們的忙。這世間的事,無非就是這樣一飲一啄。
柳飄絮聽得龍虎山三個字,終於哽咽開口,“多謝前輩,弟子乃是元袖子小天師門下弟子。”
她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顯然也是已經到達身體極限。如果不是心裡頭情緒激盪的話,這個時候怕是已經昏死過去。
“你是元袖子弟子?”
鐵離斷微微詫異,“這倒是緣分。要是不救你,你那師尊怕是會把我的草廬都給掀了。”
說着,他躍身到馬上,也不管這滿地凌亂的屍首,向着龍虎山方向疾馳而去。
柳飄絮沒再答話。
她心情稍微平復,竟已是在不知不覺中暈厥過去。
兩旁景色極速從眼角劃過。
很快,兩人便接近之前廝殺之處。
這裡大戰也是剛剛落幕。
許夫人的蛇杖剛好從丁長老肚子上穿透而過。
至於那數百親衛,已經在洪無天的肆虐下,成爲滿地屍首。
連姓丁的都擋不住洪無天和許夫人,這些親衛,自然更是隻有被屠殺的份。
他們的刀、他們的箭,都根本沒法對洪無天、許夫人造成什麼威脅。
兵卒不上千,且沒有猛將指揮,莫說真武境中期,就是初期高手,他們也難以奈何。
而姓丁的能夠堅持住這麼長的時間,已經算是不錯了。他的實力本就較之許夫人又不小差距。而且,洪無天折身去斬殺那些親衛時,已經和許夫人聯手將他創傷。
姓丁的嘴角汩汩淌出鮮血,在許夫人抽出蛇杖以後,頹然倒地。
鐵離斷抱着柳飄絮馳馬從許夫人和洪無天旁邊掠過,匆匆道:“我先帶這位姑娘回龍虎山治療,善後之事便勞煩兩位了。”
因爲同是大宋中人,所以他話語中也沒見外的意思。
“咦,這不是那個小姑娘?”
洪無天和許夫人微微詫異,鐵離斷快馬已是跑了過去。柳飄絮已經昏迷過去,現在的狀況接近生死垂危了。
洪無天、許夫人放眼看着快馬跑遠,收回目光,也不看滿地屍首,向着西方掠去。
很快,兩人便趕到伯顏、也速兒被刺殺的地方。
車輦已經破爛不堪。
兩人跑到車輦處,看到車輦內伯顏、也速兒的慘狀,也不禁是微愣。
隨即,兩人回過神來都是欣喜,許夫人道:“這兩個大敵總算是死了。皇上得知這個消息定然高興。”
洪無天好似深有感觸,“如此,說不得不用三年的時間,皇上就可以收復舊山河。”
元朝內,像伯顏、也速兒這樣的大將不多。短時間內,南方怕是沒人能再扛鼎。
想了想,洪無天道:“夫人,咱們將他們的財物都蒐集起來,然後再回去向皇上稟報。”
許夫人很快意會,“你這是要僞裝山賊劫掠?沒必要吧?哪股山賊會這麼不長眼睛?”
“不是。”
洪無天笑眯眯道:“不要白不要嘛,他們的金銀,又能救濟不少窮苦百姓了。”
許夫人微微翻着白眼,但隨即便向着車輦內走去,也不在乎血腥,去掏伯顏的錢袋。
她這個白眼,是帶着幾分欣賞的。洪無天雖然自稱老乞丐,但其心胸、仁義,能當仁不讓稱得上當世大俠。
只不多時,兩人便將這裡裡外外的屍體全部摸索了個遍,然後,又折返到之前廝殺的地方,又大肆搜掠了番,便就回山。
至於那滿地的屍首,他們自是不會去管。
伯顏、也速兒都死在這裡,想必要不得多長時間就會有人來收拾。
鐵離斷快馬帶着柳飄絮到龍虎山下。
面前是陡峭石階,馬匹沒法再上去。他翻身下馬,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將馬驚走,揹着柳飄絮極速上山。
這個時候,柳飄絮因失血過多,臉上已是看不到多少的血色,連嘴脣都微微發白了。
“什麼人!”
到山門前,守門的小道士看到渾身帶血的兩個人,神色大驚,連忙喝問。
然而話纔出口,鐵離斷已是一溜煙兒的跑了進去。
“喂!喂!”
兩個小道士怔神過後,忙不迭在後面拔腿便追。
一路到大殿,揹着柳飄絮的鐵離斷可謂是吸引到不少道士的注意,跟在後頭的人越來越多。
不過也幸得這是清靜之地,是以倒也沒人直接出手。
最後,鐵離斷在最高最雄偉的三清殿前停下,將柳飄絮輕輕放到地方,對周圍道士喝道:“快去請你們觀中郎中!”
三清殿裡,青松子聽到聲音,從裡面走出來,見到地上的柳飄絮,神色大變,“青薈子師妹!”
然後他連忙蹲下身看柳飄絮的傷勢。
山上道士,或多或少都是懂些醫術的。
也幸得這日是伯顏、也速兒來山上祈福,封了山,山上沒得香客。要不然,這事怕是怎麼着也瞞不住。
粗略看過柳飄絮情況後,青松子對旁邊道士道:“速速將你們青薈子師祖擡到後院去。”
兩個道士忙擡起柳飄絮,就往後面跑。
青松子瞧瞧鐵離斷,卻不認識,問道:“前輩,貧道師妹這是……”
鐵離斷道:“快些給她療傷吧,她拼死殺了伯顏、也速兒,以現在傷勢,怕是撐不住多長時間了。”
“什麼?”
青松子臉色大變,額頭上瞬間就有冷汗蹭蹭地冒將出來。
青薈子師妹殺了伯顏和也速兒兩位元帥?
雖然他也不喜歡元朝人,但是聽得這個消息,還是覺得心裡震盪不休。
這可是大麻煩!
“快去!快去稟報元真子天師!”
驚訝、情急之下,青松子連音調都有些變了。
這事,可能會給整個龍虎山引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