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殺了倒是乾淨,可現在宋朝正缺人,要殺掉那些降卒,他們又捨不得。而且宋朝重文輕武,這些飽讀詩書的大人們總是認爲坑殺降卒是有違天和的。
趙洞庭昨夜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見這些大臣沒得主意,砸吧砸吧嘴,道:“依朕看,便這麼處置吧!今天且先好吃好喝的款待他們,到得夜裡,再問他們是願意降還是願意走。要走的,給他們盤纏,讓他們自行回家,要留的,那就是我大宋的軍士,留在軍中爲我大宋效力。”
衆臣若有所思。
其後,陳江涵滿是心痛的說道:“皇上,他們是降卒,放他們回家,我們還給他們盤纏麼?”
趙洞庭知道這鐵公雞戶部尚書是捨不得花錢,笑道:“這裡好吃好喝,北地離此遙遠,途中又是戰亂紛紛,降卒多是女真和漢人,你以爲能有多少人會選擇回去的呢?朕估計只有那些還有家室在北方的士卒纔會堅決要回去。你不要捨不得銀兩,現在我軍缺的是糧草。”
陳江涵眨巴眨巴眼睛,還是覺得心痛。
趙洞庭又道:“對了,說起這件事情,朕倒是想起件事情來,元軍俘虜中的原我大宋將領都不得再行錄用,這些人心無忠義,讓他們都滾回家去。”
對這事,衆臣倒是沒有什麼異議。
張世傑上前兩步,也只是說:“皇上,我們釋放這些降卒回去,他們若是再加入元軍可怎麼辦?”
趙洞庭微笑着,說道:“我們給他們盤纏,放他們回家,朕相信稍有些良知的人都不會再繼續加入元軍助紂爲虐的。”
衆臣見趙洞庭這樣說,自己又想不到什麼好主意,便紛紛點頭答應。
趙洞庭從懷裡把柳弘屺的那封信掏出來,遞向陸秀夫,“這封信,諸位看看。”
陸秀夫看完信,臉色微變,又朝張世傑遞去。
等屋內幾個大臣看完時,臉色都不好看,又是擔憂,又是憤怒。
張世傑滿臉焦慮道:“我軍現在兵員緊缺,雷又不足,這可如何是好?”
縱然他是戰場老將,一時間也覺得有些難以應對。
趙洞庭似胸有成竹,道:“朕心中已有良策,給這封信給諸位看,也只是想讓諸位做好準備。”
張世傑頓時由憂轉喜,連道:“皇上您有退敵之策?”
經過之前覆滅元軍的那場戰役,縱然是他,現在也對趙洞庭佩服得緊。皇上雖然不懂如何排兵佈陣,但打仗之法卻讓人難以捉摸,對大局的把控也是極強。
“以守爲攻!”
趙洞庭幽幽說道:“我軍尚且還有許多地雷埋在島上各處,軍中又有不少防範元軍騎兵的鐵蒺藜等用以埋伏的兵器儲存。這幾日,咱們大軍便全力在島嶼各處挖掘壕溝,埋下暗器,等到得革離君來犯之日,全軍守護在行宮之中,以逸待勞。先用滾石、火球、弓箭弓弩等消耗他們的兵力,待得他們攻島行宮,再和他們進行血戰。”
張世傑聽完更是大喜,“臣這就下去安排!”
趙洞庭也沒什麼再要說的,便點點頭,讓幾位大臣都退下了。
他也只能指明大概方向和策略而已,要他去挖陷阱、埋暗器,他壓根不懂。
這種事看似簡單,但其實其中也是有許多技巧和講究的。
等陸秀夫他們離開,趙洞庭自己也往兵器作坊走去。南宋時的冶煉術還是不錯的,能夠煉製出鋼鐵,但到底還是受到科技水平限制,鍛造出來的武器甲冑等雖然堅固,但份量太重,動輒上十斤,而且也不夠鋒銳。
雖然革離君來犯在即,趙洞庭仍是想要改進南宋的冶煉術。
磨刀不誤砍柴工,只要軍隊的武器能夠得到改進,以後戰鬥力勢必大漲。
李元秀見趙洞庭徑直走向兵器作坊,忍不住問:“皇上,不去見見那元軍降將完顏章麼?”
趙洞庭擡眼道:“去見他做什麼?”
李元秀道:“難道皇上不打算招降他麼?”
在古代,見着厲害的將領,君王通常都捨不得殺,譬如曹操對待關羽。
趙洞庭從現代穿越過來,卻不這樣想,他搖搖頭道:“元朝勢大,我朝勢微,但凡完顏章不是個傻子,都不會真心投於我大宋的。他要走要留隨他便是,朕才懶得見他,他走了更好,他在這,那些女真士卒們總是以他爲主,或許生變。”
李元秀詫異道:“完顏章若降,不會如此不守信用吧?”
那時候很多人將仁義禮智信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
趙洞庭嗤笑着搖搖頭,不再說話。
人的信念,總會隨着時局的改變而改變的。
到得翌日早朝,在朝堂之上張世傑稟報道:“稟皇上,降卒之事已經處理妥當。元軍願歸順我軍者共計一萬二千餘人,其餘接近五千人我們已經派發盤纏,打發他們各自回家去了。”
“嗯。”
趙洞庭輕輕點頭,“那先將他們分散納入我軍各部,讓他們隨我軍士卒一同挖掘陷阱,不派發武器,其餘一切吃穿用度和我軍士卒相同。”
張世傑微微躬身,“那些將領統帥如何安置?”
其實這兩天趙洞庭也被這事弄得有些心煩,聞言頗有些不耐道:“且先登記在冊,待此間事了,朕再行對他們進行安置。”
“是。”
張世傑應了聲,便不再說話。
趙洞庭揉揉太陽穴,又道:“對了,那完顏章是去是留?”
他雖然沒想招降完顏章,但對這個元軍大將還是有些放在心上的。
張世傑答道:“他留在了軍中。”
“哦?”
趙洞庭聞言也是不禁詫異,“他竟然沒走?”
張世傑瞧向旁邊蘇劉義,蘇劉義站出身道:“稟皇上,臣去見過完顏章,他說他的部族多數留在軍中,他在北方無牽無掛,是以也願在軍中效力。”
有大臣面露喜色,畢竟完顏章在元朝也頗具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