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城的元軍,顯然難以再逃出生天。
他們個個淪爲過街的老鼠,在哪裡冒頭,便會有無數的百姓蜂擁上去。
相較於趙洞庭捨生忘死守城門,元軍的暴行無疑讓百姓們痛恨得厲害,只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夜幕,悄然降臨了。
邵武縣內城還是有許多地方冒着火光,火光照耀之處,屍體橫陳。
戰火將邵武縣摧殘成這樣,也不知道要多久,邵武縣才能恢復元氣。
黃華得以見到趙洞庭,見到趙洞庭傷勢並沒有大礙,總算是將一顆心落了下去。
他最擔心的,就是趙洞庭會發生什麼意外。因爲現在整個南宋的崛起,都是因爲趙洞庭的存在。
要是趙洞庭死了,誰也不知道南宋會變成什麼樣子。
趙昺應該會成爲皇帝。
但誰知道趙昺能不能夠也像趙洞庭這樣英明神武呢?
趙洞庭的種種利民、利軍、利國的神來之筆,已經讓朝廷的文臣武勳都將他當做是大宋復興的唯一希望。
光澤縣外。
到夜深,洪無天、樂無償四人都還沒有見到有任何元軍軍伍向着光澤行來,這讓得四人都是有些疑慮。
以路程來算,若是元軍打算回守光澤的話,現在先頭軍怎麼着也該到這裡了。
元軍鐵騎可是出名的行軍速度極快。
四人趴在草叢裡,許夫人道:“夫君、無償兄弟、離斷兄弟,看樣子元軍是不打算要他們的糧草了?”
他們親眼看到光澤縣內信差出城的,除非是信差途中出現什麼問題,要不然,邵武元軍不可能沒收到消息。
鐵離斷恨恨哼了聲,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將光澤縣內的糧草燒個精光,然後速速回邵武去保護皇上。”
提到皇上這兩個字,許夫人、洪無天和樂無償都是神色微凜,接連點頭。
在他們想來,元軍沒有離開邵武,那現在邵武的情況肯定危急得很。
當下,四人便從草叢內鑽出來,在夜色中向着光澤縣疾疾而去。
四個人影飄忽如鬼魅,俱是快到讓人咋舌。
只是剛到光澤縣外不遠,就可以看到城門處和城頭上火把蔓延。火光照耀處,不計其數的元軍直立。
許夫人道:“元軍這是在防範我們啊!”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們已經打草驚蛇過,要是元軍不加強防備,那纔有鬼了。
鐵離斷道:“管他那些,咱們強行衝進城內去便是。”
“不妥。”
許夫人連忙攔住他,道:“元軍防備森嚴,即便以我們四人之力,冒然入城,難免兇險。”
洪無天偏頭看向她,“夫人你心中莫非已有良策?”
許夫人點頭,“夫君你先進城去吸引元軍注意力,我和無償兄弟還有離斷兄弟隨後入城,找機會焚燒他們的糧草。見到火光起,你過來和我們匯合,然後一同出城。”
“嗯?”
洪無天微愣,隨即哭笑不得,“夫人你就不擔心我遭遇什麼不測麼?”
許夫人輕輕白了他一眼,哼哼道:“你這樣的人,就該吃些苦頭。行了,快去吧,你這身真武境中期修爲,還能被他們傷着?”
洪無天嘿嘿笑着,持劍猛然向着城門衝了去。
鐵離斷莫名其妙,樂無償忍俊不禁。
他知道洪無天和許夫人之間的往事,對於許夫人會說這樣的話,絲毫不覺得意外。
哪怕到現在,許夫人心裡頭也顯然還記着洪無天當初拋棄她,讓她“守寡……”數十年的“仇……”呢!
說洪無天該吃些苦頭,這可能還真不是假話。
“敵襲!”
只是,當城門口的元軍突然驚叫起來時,許夫人的一雙眼睛卻是猛然凝了過去。
洪無天吃些苦頭不要緊,但她自然還是捨不得洪無天出現什麼意外。
愛之深,恨之切。她之前那麼很洪無天,也是因爲愛得深沉。
現在恨已經漸漸消去,她整顆心,都早已經牽掛在洪無天的身上了。嘴裡說洪無天該吃些苦頭,但洪無天要真遇到什麼險境,她絕對是第一個衝上去。
當然,以城門口的士卒,顯然沒法對真武境中期的洪無天造成什麼威脅。
劍光在火把光芒中忽隱忽現。
城頭上雖然不斷有冷箭射下,但洪無天還是以極快速度將城門口的元軍給殺了個精光。
他身形掠到城門前,雙掌重重向着城門上拍去。
而上頭元軍見得下面袍澤眨眼間就被殺得七零八落,卻也是往下面扔轟天雷了。
“夫君小心!”
許夫人驚呼,躥出了草叢去。
樂無償哭笑不得地搖頭,他就知道會這樣。
關心則亂啊!
以這些區區轟天雷,其實哪裡能奈何洪無天?
果然,在轟天雷還未落地時,洪無天的身形就以極快的速度掠到了旁側去。
雷炸響,卻是將城門給徹底轟開了。
樂無償衝出草叢,把許夫人又拽回來,“許夫人放心,這點元軍,難不住洪兄的。”
許夫人露出些許不好意思之色。
城頭上紛紛向城下看去。
只是火把的光芒根本照不到城下,他們顯然看不到掠到黑暗中去的洪無天。
沒有人再往城下扔雷。
洪無天就在硝煙還未盡的時間躥進城去,身影比鬼魅還要鬼魅。
城門外張貼的通緝告示都因爲他所引起的勁風而飄動,但城頭上的元將無疑同樣看不到這點細節。
驚慌喊叫聲陡然在城內響起來。
洪無天化身閻羅,在這漆黑的夜色中不斷收割性命。
他並未衝到城頭上去,徑直掠向城內。
城內有巡邏的士卒,見到他從黑暗中躥出來,根本猝不及防。而在正面交鋒的情況下他們尚且都擋不住洪無天,此時就更是不用說了。
不過,城內還是很快有示警的鼎聲響起。
個個斥候將洪無天入城的信息向着城內傳達開去。
無數火把向着城門處蔓延。
元軍真的已經做好準備,哪怕夜色早已降臨,將領們也沒有讓士卒到軍營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