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些海盜瞧出來趙公子不凡,他也只能愛莫能助。
讓姓趙的公子出些血,總比自己這幫人全部喪命的要好。
魁梧漢子瞧向趙洞庭幾人,眼睛微眯,細細打量。
做海盜,也是個技術活,要不然隨時可能被那些過路的商船耍手段騙過去。
以前這些個跑商的將值錢的東西假裝成不值錢的,這樣的事情發生得還少?人怎麼就不能裝呢?
魁梧漢子實在有些不信海龍幫會做沒有肯定把握賺錢的生意,畢竟這些內地幫派和他們差不多,都是無利不起早。
最終,他的目光落到趙洞庭的雙腳上。
趙洞庭雖然已經換上老吳頭拿給他的粗布衣,但這雙鞋,卻是忘記換了。
魁梧漢子嗤笑道:“好一雙漂亮的鞋啊,尋常百姓,能他娘穿得起這樣的鞋子?”
周遭海盜們的視線便都落到趙洞庭的鞋上。
這是一雙青色小頭皮鞋,上面還以金絲紅線嵌有飛鳥走獸。這樣的鞋,可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穿得起的。
許多海盜都獰笑起來,意識到逮到大魚。
老吳頭面色難看,輕輕嘆息。
趙洞庭緩步上前,“既然讓你瞧出來,那本公子也就明言了,要多少錢,放我們過去。”
魁梧漢子嘴角勾起冷笑,“所有。”
以他的境界,短時間內還瞧不出不顯絲毫氣勢的洪無天等人的不凡,只當是尋常的老僕或是百姓。
至於許夫人,穿着雖然華麗些,但也只想是趙洞庭的家人。
“好。”
趙洞庭伸手入袖,拿出一錠金燦燦金子,蹲身放在船板上,“只要放我們走,這些都是你們的。”
然後,又拿一錠,又拿一錠。
最後,他足足拿出十餘個金錠子,還有些銀錠,擺在船板上,光澤誘人。
不僅僅是海盜們,連老吳頭等海龍幫打手都瞧傻眼。這刻,心裡還真忍不住有殺人劫財的想法。
但顯然,眼下根本輪不到他們。
“你小子倒是識趣,知道人死卵朝天,留錢也沒用的道理。”
魁梧漢子輕輕笑着,揮揮手。在甲板上的海盜便像是餓虎撲食似的,忙向着趙洞庭擺放的那堆金銀走去。
有人伸手。
可眨眼,卻是一道刀芒掠過。
蹲下身的海盜懸掛在腰間的大滾刀在衆人眼前一花的過程中,被趙洞庭搶到手裡。
海盜剛剛伸出的手便徹底和他分家,前半截手臂頹然落地。
一股鮮血飆濺。
海盜先是怔住,而後捂着斷臂,痛嚎不已,在地上打滾。
其餘海盜回過神來,自然不會再等魁梧漢子下令,當即就抄着各自武器向着趙洞庭砍去。
“啊……”
直到這個時候,章小桃等女才發出尖叫聲來。
小豆芽的孃親依偎在丈夫懷裡,面色蒼白,卻不忘將小豆芽摟在懷中,矇住他的雙眼。
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百姓,實在見不得這樣血腥的場面。
趙洞庭以刀爲劍,矗立原地不動。
只見得刀芒閃爍。
在甲板上的十餘個海盜於短短數十息內,竟是全部都被他給削了半截手臂去,而且都是持兵刃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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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叫連連。
一衆海盜全部在甲板上打滾。
老吳頭手掌握着朴刀刀柄,但終究還是沒有出手。
在趙洞庭出手的瞬間,他就向着船艙內跑去。
章小桃的哥哥和另外那戶章家漢子反應倒也不算慢,連忙拽着家人也匆匆跑向船艙。
這些海盜們可是有弓箭的。
但無疑還是晚了。
在他們沒來得及跑到船艙的時候,還停靠在商船旁側的那些海盜船上,就已經有箭矢向着他們疾射而去。
老吳頭等打手沒管這些,只是撥開射到近前箭矢,繼續往船艙裡跑。
但兩戶章家人顯然沒得以兵刃擋箭矢的本事,只顧奔跑,眼看着箭矢就要射中他們後背。
好在還有洪無天等人在船上。
他們收到趙洞庭之前的吩咐,知道皇上要藉此練手,沒有幫趙洞庭的打算。但以他們的俠義,自然不會對兩戶章家人也不理。
洪無天、許夫人兩人出手,身影眨眼掠到章家人後頭,袖袍卷如雲,將箭矢盡數撥落開去。
鐵離斷、熊野兩人仍舊穩穩站在趙洞庭後頭。
有箭矢到,只是撥撥手,這些箭矢便都轉變了方向。
於是乎足足數十根箭矢,等到趙洞庭將甲板上的海盜全部收拾掉,都沒有一根奏效。
有海盜變了臉色。
“高手!”
魁梧漢子亦是兩道濃眉突然凝縮起來。
以空手撥開箭矢,這樣的高手,簡直是他難以想象的。不是上元境強者,怕是做不到。
難怪這個穿着金絲鞋的公子哥有恃無恐,原來身旁還有幾位這樣的高手。
他意識到踢到鐵板了。
“撤!”
當即,魁梧漢子就喊道。
他們數十艘船,但加起來也不過數百號人。此時,他還真沒有底氣能夠拿下船上的這些人。
數十艘小船上的海盜抄起木漿,也不遲疑,當即就向外劃去。
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這樣的情況。
做海盜有做海盜的準則,要想活着,逃跑是必要的本事。
至於船上那十多個斷手的傢伙,救下來也只是浪費糧食的殘廢,誰會願意去費那功夫?
而且看樣子也沒多少救得下來的可能。
一根根橋板被撤回去。
趙洞庭收刀,輕笑道:“這就要撤?”
眼神卻是看向更遠的海面。
在霧氣中,有更多的海盜船正向着這裡以極快的速度破浪而來。
以他目力,能夠勉強看得清這些海盜船的旗號,和魁梧漢子這支,又有不同,顯然不是同一夥人。
魁梧漢子自然而然順着趙洞庭的目光去看,臉色大變,隨即驚叫,“是月牙島的人。”
數十艘小船驚慌失措,連忙又調轉方向,要往其餘方向而去。
可是,在數十米開外濃霧中,卻是四面八方都有海盜船向這裡而來。浩浩蕩蕩,怕得有兩百餘艘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