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四回頭笑道:“不知道。不過俺也沒問過。”
老吳頭露出些許驚訝之色,“你怎的不問?”
李阿四便道:“俺知道俺娘子不是尋常人,問了,怕就不敢呆在她的身邊了。”
老吳頭愣住半晌,然後失笑,“其實你這傢伙纔是咱們船隊裡面最聰明的人啊!”
“哈哈!”
他笑兩聲,“也虧得是你如此,才能夠娶她。”
李阿四隻是笑笑,在這個問題上並不多說。
老吳頭從懷裡掏出封信,放在桌上,“這封信,是有人託付我交給你媳婦的。你是跟過我老吳頭的兄弟,我將這封信交給你,你去轉交你婆娘。看與不看,你自己拿主意。”
“好咧!”
李阿四微愣,然後答道。
老吳頭站起身,似乎微醉,腳步有些搖晃着上樓而去。
油燈下,方桌上,信封外沒有任何落款。
李阿四隻瞧兩眼,並沒有立刻就去拿信,而是繼續掃地。
等過許久,將整個大堂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他才放下掃帚,去拿起方桌上的書信。
看了看信封,微做遲疑後,卻終究沒有大開。關好門,攥着信往樓上走去。
到他和萱雪那間房子裡。
萱雪已經睡下,瞧他進來,問道:“沒有喝多吧?”
李阿四搖搖頭,“沒有。”
萱雪便又道:“那便快些去洗澡睡下,瞧你這一整天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消停。”
李阿四關好門,卻是走到萱雪面前,“這封信,是有人託付老吳頭交給你的。”
說着將手中的信遞給萱雪。
萱雪微微變色。
接過信,瞧瞧信封,問李阿四道:“你怎麼不看?”
李阿四隻道:“這是給你的信。”
萱雪輕咬紅脣,“那你就對這信中寫的什麼,不好奇麼?”
“好奇。”
李阿四老實巴交承認。
萱雪微笑,就當着李阿四的面打開了信。
李阿四沒有偏頭去看,準備去洗澡,卻被萱雪叫住,“你等會再去。”
李阿四便又住腳。
萱雪從頭到尾看完信,絕美眸子中有着不加掩飾的複雜之色,連瞧李阿四幾眼,都沒能開口。
最後是李阿四忍不住問:“怎麼了?”
萱雪道:“要是讓你將這客棧賣了,回去雷州,你可願意?”
“這客棧時你的。”
李阿四回口說道,然後又露出些許郝然之色,接着說:“賣不賣都聽你的,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萱雪低眉,“那若是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去呢?”
李阿四沉默許久。
最後坐在牀邊,道:“那我就在雷州等你。”
萱雪微微瞪眼,“你這傢伙,就不知道挽留我幾句的麼?”
李阿四微怔,然後連道:“那娘子你就不要去了。”
萱雪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然後從大紅被褥中伸出素手來,握住李阿四的手,輕聲道:“你可知道那位趙公子是誰?”
李阿四搖頭。
萱雪道:“他是當家大宋皇上。”
李阿四驚爲天人,露出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萱雪又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李阿四結結巴巴,“你、你……該不會是大宋公主?”
“你。”
萱雪錯愕之餘,哭笑不得,“也虧你真能想,大宋現在哪有公主。我,其實是大宋軍中之人。”
說着,她將手中的信遞給李阿四,道:“這封信你看看,以前什麼事都是我拿主意,現在這件事,我聽你的。”
說罷,僅僅穿着肚兜的她從大紅被褥裡鑽出來,躺在了李阿四的雙腿上。
李阿四這些時日以來跟萱雪學了認字,看過信,又是沉默好半晌。
信是趙洞庭親筆所寫。
內容,是詢問萱雪是否願意往皇城接任軍情處總管之職。趙洞庭沒有逼迫她,只是給她兩個選擇。
要麼接任總管,要麼,他便幫她在軍情處抹去身份,以後由她做個尋常女子。
趙洞庭也算是兌現他的諾言了。
萱雪看着李阿四沉默,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其實看得多了,便也會覺得,這面相老實巴交的漢子,看起來其實還是挺可愛的。
屋內油燈搖曳不定,便如同此時李阿四的心境。
萱雪的身份還好,趙洞庭的身份,卻着實讓得他這個尋常漢子一時間有些沒法消化。
那可是皇上,大宋的皇上!
他光是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覺得腦袋有些發暈。當初,皇上竟是和他談笑風生過,還誇他做的菜好吃。
直過去許久,李阿四才道:“娘子,做這軍情處總管,會不會有危險?”
萱雪脣角輕輕勾起,“做總管的只需要在皇城內運籌帷幄,應該是沒什麼兇險的。”
李阿四似是下定主意,“那娘子便去吧!”
萱雪並沒有覺得意外,只道:“可你最喜歡的不就是這種平淡的生活麼,以後進皇城,日子和現在可就不同了。”
李阿四低頭,道:“要是沒有皇上,我遇不着你。這份情,要是我李阿四不還,那就是白眼狼了。”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趙洞庭當初留他在這西來客棧,且給他金子,還有意無意撮合他和萱雪。
雖然這對於趙洞庭來說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他李阿四來說,卻是天大恩情。
沒有趙洞庭,便沒有現在的幸福到極點的李阿四。
萱雪眼中露出些許異樣光芒,道:“你真打定主意了?我若是做總管,可就不能時時刻刻陪着你了。”
李阿四咬牙道:“打定主意了!以後娘子你在外做官,我就在家中做好飯菜等你。”
萱雪忽的直起身子,卻是如玉般的雙臂忽然勾起李阿四的脖子,“雖然你主內,但是,還真是個爺們呢!”
紅脣向着李阿四吻去。
李阿四反倒顯得有些放不開,嚥着口水道:“娘、娘子,我……我還沒洗澡呢!”
“我不嫌棄。”
萱雪眼帶笑意,如同最能勾魂奪魄的妖精,“我的爺們,讓小女子見識你更爺們的一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