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從唐軍軍營回到自己的阿史那部的駐地,他沒有去自己的帳篷,而是來到了突利的王帳。突利正在篝火旁吃烤羊肉,看到阿姆,他放下手中的羊腿,問道,“你去唐軍軍營,漢王怎麼說的?”
“二汗,漢王說明天一早出發,讓我今晚準備準備。”阿姆開口說道。
“沒有了?”突利有點驚訝的問道。
“沒有了——”阿姆回道。
突利不再言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恪對於自己派兵支援他會無動於衷。自己給李恪的這份大禮可謂不小啊,派阿姆的一萬精兵跟李恪,再加上定襄城哪裡的一萬精騎,自己已經給了他兩萬精騎的大禮,這對他跟頡利的精騎交鋒可是一大臂助啊!
而且,突利心中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沒有打算今後李恪大勝頡利的時候跟李恪要這兩萬人馬。
阿姆看到突利陷入了沉思,他覺得很奇怪,他不喜歡思考問題,見到突利表情以爲是對李恪不滿,就開口說道,“既然漢王不領二汗的情,那我明天就推辭說自己身體不適,不去幫助他,二汗你也不必爲此壞了自己的心情呢?”
阿姆是突利的侄子,突利對他就像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對突利也向對自己的父親一樣。所以,他纔會這麼說。
“阿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突利看了阿姆一眼淡淡的說道,“你覺得這幾年我們突厥戰力低下是什麼原因所致?”
阿姆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突利問他這個問題,說明突利的睿智。其實,整個突厥人都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就連頡利都不會去思考。不是說頡利沒有這方面的意識,而是他現在已經被虛榮和自大沖昏了頭腦,根本就不會想到這些深層次的地方。
“可能突厥各部落之中沒有多少人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我們都不能否認這就是事實,現在我們突厥騎兵對上唐軍的話,已經沒有了優勢。”突利說道,“那是爲什麼呢?只能說明我們戰力下降的同時,唐軍的戰力在不斷的提升。”
“而且,我們戰力的下降的原因就是部族之間的戰爭消耗了我們的精騎,還有就是我們沒有足夠的糧食和財力,這導致了災荒之年我們個部族的損失都很大。”突利說道這裡,微微嘆息一聲說道,“通過跟漢王李恪接觸,他知道他已經看出了我們突厥存在的這些問題。所以,他纔會敢於跟頡利抗衡,纔敢用區區十多萬兵力去對抗頡利的二十萬精騎。”
“二汗的意思是?”阿姆不解的問道,他不清楚突利跟他說這麼多的目的是什麼。
“我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阿史那部的將來不能沒有李恪的支持!”突利堅定的說道。
“二汗的意思說李恪要做唐讓的皇帝?”阿姆吃驚的問道,他跟大唐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大唐現在的皇帝繼承人的李承乾,是李恪的大哥。現在聽到突利說李恪要做皇帝,他怎麼能不吃驚。
“二汗的意思我們阿史那部將來可能會成爲支持李恪登上皇位的支持者?”阿姆問道,顯然他是理解錯了突利的意思,他認爲突利的想讓他幫助李恪兵變。
其實,阿姆這麼理解也不爲過,突厥歷代汗王寶座基本都是通過權力和血腥手段取得的。阿姆這麼理解突利的話也沒有錯。
“阿姆,你只說對了一點,那就是李恪肯定會成爲大唐的皇帝,但他不需要我們幫主他奪取皇帝的寶座。”突利嚴肅的說道,“漢王李恪的志向很大,他的魄力很大啊!這樣的人不動則已,只要他敢做,就沒有能做不到的。”
阿姆繼續聽突利指點他,實際上突利已經在個別的時候點名,今後他會成爲阿史那部的統領。
“李恪敢用自己節制下的兩道數十州的兵馬迎戰頡利,這說明他很有魄力,只要這場戰爭他勝了,那他在大唐會取得什麼樣的地位?”突利分析道,“不說別的,單說只用兩道數十州的兵馬就打敗了稱雄數十年的突厥,你想他要是等了皇帝的寶座,舉大唐的全國之兵,那他會打下一片多大的地域呢?又會成爲什麼樣的霸業呢?”
“二汗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請二汗放心,今後跟隨李恪西征頡利,我一定會盡力做事。”阿姆保證道。
“其實,我這麼做的另外一個原因還是爲了你妹妹,他喜歡李恪,我也想促成他們兩個人。”突利說道,“所以,不關於公與私,我們都要無條件支持李恪!”
阿姆一怔,他沒有想到突利會將阿史那雲許配給李恪。他對自己的這個妹妹很喜歡,很疼愛,他希望自己的這個妹妹能夠幸福。現在聽說會許配李恪,阿姆一想李恪的才能和智謀還有他的權勢,阿姆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阿姆弄清楚了突利的想法離開了王帳。
但是,突利也隱瞞了一個想法,就是他許配阿史那雲給李恪,更多的是爲了阿史那雲。阿史那部再怎麼不及,只要李世民在,只要李恪在,就不會出現大的問題,即便倒是大唐不容他們,他們是草原遊民民族,自然可以去更遠的地方。但是,阿史那雲呢?自己的那個最爲疼愛的女兒呢?
突利深深的陷入了回憶,當初他是爲了阿史那雲,纔會放棄對草原霸主的窺視,纔會跟頡利妥協。
既然,當初他爲了自己的女兒能夠做出這麼大犧牲,現在爲什麼就不能爲了自己女兒的幸福才做出一次呢?況且這次未必就是犧牲,依照李恪的才智,他肯定會打下一片廣闊的天地。但是,這些地方遠離大唐的控制範圍,依照現在大唐的格局要想很好的控制他們就顯得力不從心。所以,今後李恪肯定會派出大量的人去接管這些地方,到那個時候只要阿史那雲生下男孩,即便他身有阿史那部血統不能登上皇位,也會被李恪派遣到這些地方成爲牧守一方的王族。
這難道不是一種獲得嗎?難道不是一種“舍”之後的“得”嗎?
突利想到這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是爲了自己的女兒,同樣給她選擇了一條艱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