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末,長安的天氣變的越發的寒冷,人們在沒事的時候一般都不怎麼出門。
可是,在漢王府的校場,一幫人在圍着圈的轟然叫好。因爲,場中有兩個人在比武。比武的是陳其和蘇定方,而李恪也在旁邊樂呵呵的看着。他確實待在府裡沒事做,纔會想出這麼一個辦法,沒事的時候組織護衛在校場切磋武藝。
等兩人比賽結束,李恪笑着說道,“定方,你剛來王府的時候本王就說過要給你找一匹好的坐騎。正好今天大家都閒着,你就跟本王到馬廄挑一匹吧!還有正則,也一起去。”
李恪話說完,蘇定方和劉仁軌連忙道謝,但臉上掩飾不住激動的神色。
然後,李恪看了一眼有點失望的陳其,笑道,“選馬怎麼能少了你呢?去吧,把候虎、孟山、王中長和朱童一起叫到後院,你們幾人也選匹好馬。”
陳其一聽,立馬來了精神,“謝殿下,末將這就去。”說完,一溜煙消失的不見人影。
搞的李恪很奇怪,叫個人你至於自己親自去嗎?還跑的那麼快。
他身邊的蘇定方明白李恪在想什麼,笑道,“估計是陳其怕殿下反悔,想先把大家叫過來,這樣殿下即使想反悔也不可能了。”說完和身邊的劉仁軌微微笑道。
李恪聽蘇定方這麼說,一陣無語,他就奇怪了,不就一匹馬嗎,陳其至於這麼不顧形象嗎?不過,他確實是誤解陳其了,他自己倒是沒覺得,但漢王府的人都知道李恪所說的馬廄是李世民以前在秦王府的一個小馬場,能讓李世民這樣征戰沙場的帝王看上的馬豈能是凡品?就是隨便拉出來一匹也是萬里挑一的良駒,難怪陳其會如此不顧自己的形象。
李恪和蘇定方還有劉仁軌三人來到王府馬場的時候,楊恩正在跟馬伕說着什麼,見李恪走了過來,立馬和馬伕過來行禮,“殿下,你吩咐的事情老奴已經辦妥,所有的成年馬匹已經被圈養在馬場,就等着你來挑呢。”
“恩。”李恪答應一聲,走到眼前用圍欄圍成的小馬場,對身邊的蘇定方和劉仁軌道,“定方,正則,喜歡哪匹自己選,選好了告訴馬伕。”
蘇定方和劉仁軌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小型馬場,被裡面嘶鳴的戰馬給吸引住了。李世民不愧是馬上皇帝,對馬的癡迷也如同對勝利的渴望一樣。馬場裡的每一匹馬拿到市場上,那都是名駒啊。
蘇定方和劉仁軌羨慕的看了一陣子,又回到李恪身邊,“殿下,等陳其幾個人來了我們再挑吧。”
李恪聽到蘇定方如此說,心裡越發的高興。蘇定方能等陳其幾人來了再挑,就是不想自己提前把最好的挑走,就這樣的品質,值得李恪欣賞。
“定方,你和正則選吧,不用等他們,有的是好馬讓他們挑。”李恪大方的說道。
“謝殿下。”蘇定方和劉仁軌一陣感動,兩人走向馬場,選自己的馬匹去了。
陳其和王中長四人趕到的時候,蘇定方和劉仁軌已經選好了自己的坐騎。蘇定方選的是一匹純黑色的馬匹,而劉仁軌選的則的一匹青色的馬。
陳其和候虎等人看這兩人正騎在馬上,馴服良駒,都不由的露出了羨慕和嚮往的神色。
李恪看在眼裡,也不多話,“陳其,你去選一匹黃色的馬匹,要溫順一點的。”
陳其一陣激動,瞬間又覺得不對,溫順點的?自己不是女人,要什麼溫順點的馬?又不是不能騎烈馬。
“殿下,末將想要一匹烈馬。”陳其小心的說道。
“本王說是給你的嗎?”李恪一陣好笑,“那次射獵,你將人家的名駒給一拳打死,把本王的一匹名馬就那麼給打沒了。”
“殿下,那個,末將...”陳其有點尷尬,他當時也是被黑衣女子惹怒,所以,不能朝女人發怒,就直接發泄到了馬上。
“你什麼你,先去選一匹答應給那個姑娘的,你自己再選一匹烈的吧。”李恪笑道。
然後,又看了一眼王中長等四人,見他們的眼睛始終都不曾離開馬場的良馬,心裡嘆道,“農耕名族就是缺馬啊,這要是放到突厥,誰還會爲一匹馬而如此癡迷?也難怪突厥騎兵戰無不勝,馬好,騎士的信心足,戰意就高,戰鬥力自然就強了。”想到這裡,李恪又看了王中長四人一眼,見四人此時都盯着自己,就問道,“怎麼了?你們四個選好馬匹了?”
王中長首先說道,“殿下,末將想要那邊深灰色的那匹。”說完,一副做錯事了的樣子。
李恪這個氣啊,讓你來選馬的,你這個樣子怎麼感覺我是地主,你是佃農,我來你們家要租子來了呢?不過,王中長二十歲的漢子,爲了一匹馬錶現出這樣的樣子也讓他好笑,“去吧,進去試試去,合適的就歸你了。”
“謝殿下。”王中長激動的差點跳起來,連忙朝馬場跑去。羨慕得候虎三人,也是用一副無辜的眼神看着李恪。
“你們也去吧,選自己中意的。”李恪感覺像把狼放到了羊圈,見了馬就成這副樣子了,比見了女人還要癡迷。這就是大唐的武士啊,愛馬如癡的人,肯定在戰場上也是一名悍將。
李恪身邊站的是楊恩,他看到七個在馬場裡騎着自己的馬狂奔的蘇定方等人,臉上抽了幾抽,心裡一陣肉疼。李恪是不知道李世民的這麼幾十匹馬是怎麼弄到手的,可是楊恩知道啊。大唐立國之初,李世民四處征戰,每次勝利,他都不要金銀等的戰利品,唯獨對繳獲的馬匹的中的良馬青睞有加,要是他今天站在這裡,看到自己這個敗家子兒子,將名駒不當名駒的賜給別人,估計會甩開了膀子抽李恪。
李恪看到楊恩好似心不在焉,就問道,“楊老,你上次不說又添了幾匹小馬駒嗎?他們現在怎麼樣?”
楊恩被李恪一問,醒悟過來,“殿下,都比較健壯,肯定全都能活的下來。不過....”
“不過什麼啊?楊老難道還有別的問題嗎?”李恪見楊恩說的憂鬱,急忙問道。
“不過,有匹小馬,太過剛烈,不但踢同伴,就連餵養的馬伕都踢。所以,很多時候都不敢去給他喂料,並且,我們只能將他單獨關着。”楊恩說道,“這匹馬太難飼養,不知道是否能夠成活下來。”
“噢?”李恪驚訝,“還有這樣的事情,你隨本王去看看。”
“諾。”楊恩答應一聲,在前面領路。
李恪和楊恩穿過馬場,又通過一個直道,來到馬棚,就看到在一個角落裡,一匹小馬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小馬駒全身雪白,沒有一絲的雜毛,四肢健壯,站在那裡好似充滿着無窮的力量。讓李恪看的心驚不已,“神馬?”李恪驚呼道,“怎麼會產下這麼一匹良駒呢?那匹雌馬要好好餵養,務必再說多下幾匹這樣的千里神駒。”李恪嚮往的說道。
“殿下,母馬在產下小馬的時候就死了。”楊恩低聲說。
李恪一驚,克母?不會吧?這匹小馬駒....難怪他會如此剛烈。馬也是有靈性的,小馬駒在知道自己的出生剋死了自己的母親之後纔會這樣的,李恪如此想着,不由的朝小白馬走去。
“殿下小心。”楊恩看到李恪的舉動,立馬上前制止他。
“沒事。”李恪推開楊恩,剛走到小馬駒馬棚的跟前,就見小馬神情冷峻的盯着他。李恪知道它在提防自己,就隨手拿了一把草,朝前遞了過去,“小白啊,本王知道你心裡的怨恨,你的出生不平凡,所以,你註定要跟本王揚名立萬。”說着,盯着小白馬的眼睛,慢慢的朝它走去。
小白馬看到了李恪眼睛那一絲的暖意,又見他將一把草遞給自己,似乎知道李恪對它沒有敵意,這才慢慢上前,吃起李恪手裡的草來。李恪一陣歡喜,慢慢的用手摸了摸小白馬的頭,見它沒有反抗,心裡一喜,慢慢的摸着吃草的小白馬。
小白馬似乎在李恪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將頭在他身上蹭了蹭,讓李恪高興不已。這時,蘇定方等人已經馴服了自己的馬匹走了過來,看見李恪身邊的小白,一陣驚呼,他們也看出這匹馬的不同之處。
李恪也是哈哈一笑道,“楊老,將小白單獨養到府中,以後本王親自喂他。”
“諾。”楊恩見小白馬不排斥李恪,心裡也是一陣高興。
衆人回到聚義殿,李恪問道,“你們都選好了嗎?”
他話一說完,就見蘇定方等七人嘩啦跪了下來,“多謝殿下賜馬,末將等必定身先士卒,戰場殺敵,以報殿下的厚愛。”
“起來吧,你們是本王的人,賜給你們神兵良馬也是應該的。”李恪笑道,“起來吧。”
衆人這纔起來,又是一陣表白,這才起身。
李恪看着陳其道,“陳其,本王讓你選的馬你選好了嗎?”
“回殿下,末將已經選了一匹溫順的黃馬。”陳其有點可惜的回道。
“恩,那就好,明天你帶幾個護衛跟本王出城。”李恪道,“你們也下去吧。”
“諾。”衆人各自得了良駒,喜滋滋的走了下去。
衆人一走,楊恩上前,擔心的說道,“殿下傷勢未好,還是不要去了吧,讓陳其去就行了。”
“楊老放心,本王這次多帶幾個護衛,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李恪猜到楊恩的擔心,說道。
楊恩知道李恪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再更改,無奈的搖了搖頭,退了下去。
李恪在楊恩下去之後,看着屋外的朝陽,心道,“你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