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雷的,你給老子站住。”大鬍子身後那一直插嘴的人看到雷逸要走,便馬上用手指着他的背,叫了起來。那樣子,倒像他纔是老大一樣。
“呂凡,住口!”大鬍子呵斥着,但那人好像沒聽到一樣,壓根就不甩他。
“有何貴幹?”對於這個一點也沒有規矩的人,雷逸十分反感。從他輕皺的眉頭可以看出,他已經十分不悅。現在,當着大鬍子的面,他也不好說他什麼,不過是壓抑着自己的怒氣罷了。
可是,雷逸那瞬間冷下的臉,全身散放的殺氣,讓大鬍子看了都有些不寒而悚。大鬍子打了一個寒顫,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呆了。心裡去想着,自己怎麼會看走眼,把老虎當成病貓了。他那一身的肅殺之氣,那是要殺多少人才能練出來的?自己當初居然還妄想在他們身上撈一筆。還好當時沒動手,要不然即使能搶到東西,他們恐怕也沒有命花。
“咱們拳興寨的事,你憑什麼指手畫腳,要知道這裡當家做主的,可不姓雷。”那叫呂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殘,當着趙新和莫林兩個孔夫有力的壯漢的面,居然還敢挑釁他們的主子,莫不是想被他們直接扔出去?
“呂凡,我叫你住口。這拳興寨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操心。”大鬍子憋紅着臉,粗聲粗氣的對那漢子吼了起來。同時,他也覺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釁。自己都沒有說什麼了,這人怎麼還不依不饒起來了?如果真把人家惹火了,只怕這裡包括自己在內的幾個人,都不夠人家練手的。
“老大,我這是在幫你呀。”那呂凡被大鬍子一吼,臉如果吃了大便一樣皺了起來。“這姓雷的不知道安的什麼心,萬一他是官府派來的怎麼辦?”
“你說的是什麼屁話,雷兄弟的爲人,我還是相信的。”想着上次自己有眼無珠的去打劫他們,那時他們只有幾個人,又帶着兩個小孩,雖不是自己的對手,但那年輕人說得對。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這寨子裡的老老少少,爲自己的子孫後代想想。誰願意當強盜土匪?那不是被逼得沒辦法纔有的事兒?多虧了那年輕的公子給他了一些銀票,還把他們帶的酒分了自己一大半,才讓自己這些只會下苦力的人有了生計。雖說從那次之後,酒水剩得不多,但這雷公子來了,說會那酒水的釀製方法,他們的生意便不會斷了。而且,這些天他在這寨子裡,還指點了他們這羣粗人一些管理的方法,讓他們分工明確,做起事兒來,省了不少力。
“可是……可是……”那呂凡似乎還要說什麼,不過給大鬍子一瞪,他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了。
“算了,胡兄,我想這位呂兄也是爲了拳興寨好才這樣的,你就別生氣了。”NND,如果是在別的地方,說不定他早就命令趙新和莫林把這傢伙吊起來打一頓了。但是現在他們在拳興寨,這樣做肯定會把矛盾激化。而且,他還要幫耿青峰拉攏這些人,他不能憑意氣用事。
“不好意思,雷兄。我這些手下都是些山野之民,不懂規矩,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寬恕一下。”雖說剛纔是呂凡沒有規矩,但他必竟是爲了寨子,大鬍子也不希望因爲這件事,雷逸與他們有所誤會。而且,他也不希望呂凡受罰。現在雷逸自己開口了,他也正好順着杆子爬。
“哪裡。這本就是小事,什麼寬恕不寬的。”雷逸笑着說了起來。這大鬍子不愧是當人家老大的,這腦子轉得是挺快的。“好了,我們兄弟幾個先下去了,胡兄你先看一下峰弟寫的那東西,考慮一下吧!”
“好,我一定仔細看。”見雷逸笑着親切,大鬍子也哈哈大笑起來。
雷逸他們三人走後,大鬍子反身就是一巴掌給呂凡打去,邊打還邊罵:“你個不開眼的傢伙,有你說話的份嗎?你可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他那一身殺氣連我都不敢惹,你要想找死也別連累別人,死遠點去。”
“老……老大……”呂凡捂着自己的半邊臉,有些錯愕的看着那怒火沖天的大鬍子,不明白他怎麼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難道他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那三人人嗎?而且,看人家剛纔那個樣子,明顯一副命令的口吻。憑什麼自己這些人,包括大鬍子要對他點頭哈腰的,他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不過,剛纔大鬍子說什麼?那姓雷的一身殺氣?則才那姓雷的瞪着自己的時候,他確實有一種被蛇盯上的青蛙的感覺,怕自己如果真的再說下去,他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頭砍下來。不過,這裡可是他們的地盤,怎麼着也不能讓他們在這裡耀武揚威。
“滾!”大鬍子踹了他一腳,吼道:“這些日子,你下山去幫二娃子他們守店,暫時別回山上了。”
“是……是……”
京城,因爲吐蕃使者的到來,衆官員也再次忙碌了起來。不過,由於李隆基準備給那些吐蕃使者一個下馬威,在吩咐大臣把他們安排在京城的驛站後,就開始故意不聞不問起來。他還特別下令,任何人不得去驛站騷擾這些使者,讓他們先好好休息休息。說是休息,鬼知道要在驛站呆到什麼時候。而耿青峰與武重規,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準備需要的東西。
那些吐蕃使者住在驛站裡,除了每日吃食需要自行處理以外,去到哪兒都有士兵跟着,簡直比坐牢還嚴。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放開嗓門,一個個用吐蕃話罵罵咧咧的,但經過幾日之後,他們也老實了許多。罵吧,這些士兵根本就不鳥他們。打吧,人家不跟你動手,但是那讓人不由自主顫抖的目光就有夠你受的。這日子可謂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等到李隆基想起來,要召見他們了。這又有一批禮部官員跑來,說是要教他們禮儀什麼的,讓他們剛被滅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再次罵罵咧咧的準備動手起來。這禮部官員一見他們這樣子,也不生氣,只是冷漠的說:我大唐及泱泱大國,皇上更是真龍天子,豈是爾等這些不知道禮義廉的蕃外蠻夷說見就見的。好吧,既然你們不學那就算了,繼續等着吧。說完,這禮部官員根本就不理會這些蠻子還要說什麼,直接轉身就走了。這下,好不容易等到的召見便黃了,他們也繼續過起了之前的那種被忽視的生活。
而這次更絕,他們住在驛戰裡面,連飯也沒有人送了。去找那些驛使理論,人家說啥?我大唐沒人會弄蠻夷的食物。好吧!不會弄自己家鄉的口味沒關係,那他們嚐嚐大唐的風味總行了吧?結果人家說啥?不好意思,咱們大唐人啥都弄,就是不弄給蠻人吃。
好吧,那咱們這些人不要吃的,給牀被子蓋總行了吧?這春天雖然到了,但天氣還是挺冷的。就那牀上一張薄毯子,睡了起來不傷風感冒纔怪。嘿嘿,這驛使的話更絕!你們蕃子不是喜歡搶嗎?把其他人身上的獸皮什麼的搶過來當被子蓋不就行了。
啥獸皮?這吐蕃使者想得半天才想明白。敢情這驛使在消遣自己。身上掛着獸皮的,可都是跟他一起來唐的隨從。
得,這使者總算是明白了。這大唐是仗着自己的強大,給自己來使下馬威了。好,你行。不就不給弄吃的嗎?老子自己出去吃行了吧?哪知道,他剛走到門口,那守驛站的士兵就橫着一把大刀把他攔了下來。看着離自己脖子只有小指甲蓋那麼點距離的大刀,這吐蕃使者嚇得差點一泡尿流下來。
現在,這吐蕃使者也算是知道這大唐的厲害了。不給吃不給穿不說,還把他們關在驛站不許進出。準備塞些銀子賄賂一下,誰知道那些個守衛士兵是油鹽不進。氣得他們在驛站裡直跳腳。
三日之後,這禮部官員再次到來,說是給他們講解一下大唐的禮儀文化。這下,不用這禮部官員說啥,這些人自覺自願的開口,主動提出要學習一下大唐的禮儀了。
就這樣一折騰,大半個月再次過去。這李隆基也準備正式召見這些吐蕃蠻子了。此時,這些吐蕃蠻子已經被教得規規矩矩的。就是進了宮,也跟那些個宮中雜役似的,低頭直走,見了官員還行禮。如果不是他們依舊穿着吐蕃特有的服飾,估計人家還以爲他們是新來的太監什麼的。
到了大殿外,由於李隆基正在早朝,那引他們進宮的那禮部官員便讓這些吐蕃使者在門口侯着,等到皇上召見他們的時候再進去。說完,也不理這些人,便自個先進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些吐蕃使者站得快睡着的時候,這李隆基的召見也終於傳來了。這些吐蕃使者聽了當即吐了一口氣,心中暗想着終於等到這天了。天知道他們這些日子以來是怎麼過的。這禮部的官員每日辰時便到驛站把他們叫起來,除了站姿,走姿,行禮坐下,連吃飯時需要注意啥,說話時頭應該低到什麼程度,都一一講解,讓他重複的做了幾百便。
當初還以爲出使大唐是個美差,必竟大唐地大物博,如果再這裡讓人孝敬點,或是搶點啥的,回去也能叫其他人羨慕的。但是,如果時間能夠重來的話,他們一定不會來出使啥大唐。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