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橫眉豎眼,怒氣勃發,這幅表情落在士兵眼中,讓軍中的士兵膽顫心驚。
以往,李振溫和帶笑,也體恤士兵。
此刻的李振,卻如同受傷的雄獅咆哮發怒,讓校場中的每個士兵打心底裡生出畏懼之心。每個士兵緊繃着臉,似乎感受到在校場之中即將來臨一場狂風暴雨。
百姓見李振發火,內心裡卻是無比的欣慰和振奮,因爲這些曾經一直受官兵欺壓的百姓終於看到了一個願爲他們做主的好官。
校場之內,沉靜許久。
李振指着葉澄衷,大吼道:“他叫葉澄衷,是雜貨店的一名店員。小葉的東家被你們當中的人殺了,是誰殺了人?有哪些人蔘與其中,自己站出來。”
話音落下,士兵靜悄悄的,許多人四下打望,想確定是誰?
百姓們竊竊私語,滿臉期待之色。
楊班侯、黃士海等軍中將領都緊繃了神經,他們毫無知情,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李振要找出兇手,黃士海等人只能幹看着。
李振環視一圈,見沒人站出來,心中更是憤怒。
當即,李振不再隱瞞,直接說道:“殺害小葉東家的人是尖刀營的士兵,自己站出來,隨行的人也一起出來。殺了人卻不敢承認,殺了人就想躲掉,絕不可能。你們是精銳,有着以一當十的本領,也有着特殊的權利,但是絕不能凌駕在百姓之上,絕不能爲非作歹。”
楊班侯聞言,臉色漲紅,氣得鼻息咻咻。
弄了半天,竟是自己麾下的人。
楊班侯往前踏出一步,舉手朝李振行禮,又轉身看着一百多尖刀營的士兵,大吼道:“是誰殺了人,給老子站出來。他孃的,老子麾下的士兵竟敢殺害老百姓,真是翅膀硬了啊。”楊班侯訓練士兵的時候嚴肅,對士兵卻極爲和善,同吃同住,和士兵稱兄道弟,沒有隔閡。
此刻,楊班侯卻也忍不住了。
“營長,是我殺了人。”
忽然,人羣中走出了一個牛高馬大的士兵。這人絡腮鬍,滿臉的鬍鬚,很容易辨認。旋即,又有三個士兵走了出來。這三個士兵便是跟着大鬍子一起出去的同伴,雖然沒有殺人,卻是坐視雜貨店老闆被殺的人,是幫兇。
“是大鬍子,大鬍子殺了東家。”
葉澄衷眼睛一亮,指着絡腮鬍子大吼道。
李振說道:“小葉,你放心,我會爲你主持公道的。”
葉澄衷嗯了聲,點點頭。他不擔心李振會包庇兇手,因爲不僅是他一個人在場,還有上百的百姓,一雙雙目光注視下,李振不可能包庇兇手。不管是爲了主持公道,還是爲了收攏上海百姓的民心,李振都要懲罰兇手。
這一點,葉澄衷深信不疑。
當即,李振又詢問了絡腮鬍殺人的原因,確定了的確是絡腮鬍蠻橫不給錢殺人。李振看着下方的士兵,目光最後落在了黃士海身上,喝道:“黃士海出列!”
“是!”
當即,黃士海站了出來。
李振沉聲道:“你身爲一團之長,統帥軍中的所有士兵。如今士兵驕傲自大,目無王法,橫行霸市,蠻橫殺人,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本帥決定罰你二十軍棍,服不服氣?”
“心服口服!”
黃士海深吸口氣,直接應下。
出現了殺人的事情,黃士海心中非常惋惜,也非常的自責。
連番的大勝,已經讓軍中的士兵飄飄然,漸漸的迷失了方向,甚至他都有些自得了。軍中的紀律,需要重新拿起來,否則士兵驕狂,軍心散了,隊伍也散了。尤其是尖刀營都出現了問題,普通士兵的驕狂之心恐怕更甚,即使現在不殺人,以後也可能出現其他的事情。
被杖責二十軍棍,黃士海並不怕,無非是疼痛罷了。
李振喝道:“來人,立刻行刑。”
士兵立刻搬來一根長板凳,板凳足有兩米長、一米寬,足夠黃士海趴在凳子上。同時,還有兩個士兵拿着鵝蛋粗的木棒走了過來,站在長凳的左右兩側。
黃士海看着長凳,直接臥倒在長凳上。
李振冷聲道:“黃士海雖然是團長,是你們的上司,但不允許徇私。一旦被我看出作假,你們自己受杖刑。”
“是!”
負責杖刑的兩個士兵大聲應下,表情還是有些不自然。
李振喝道:“行刑!”
行刑的士兵中,其中一人低聲道:“團長,得罪了!”說完後,士兵掄起了手中鵝蛋粗的棍棒,直接砸了下來。
“砰!”
長棍打在黃士海的屁股上,發出一聲悶響。
不僅如此,甚至能看到屁股上的肉都顫抖了一下。站在尖刀營的士兵後面的百姓可以清晰看到,見到黃士海被打,都無比震撼,低聲說話的聲音消失,安靜了下來。
黃士海捱打,沒有出聲,咬牙忍着。
“砰!砰!!”
接連不斷的聲音響起,黃士海的屁股立刻腫了起來。
黃士海漲紅了臉,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嘴脣因爲牙齒咬住而流出了一縷縷血絲。黃士海雙手死死的抓住板凳,手臂上更是青筋暴起,一條條筋脈像是蠕動的蚯蚓,更是駭人。雖然每挨一下,黃士海都要悶哼一聲,身體都要顫抖一下,他卻沒有怨氣。
昔日,黃士海治軍也是以嚴謹著稱。
到了現在,士兵出現狀況,黃士海心中很不好受。
二十軍棍打完,黃士海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屁股上已經腫了起來,並且鮮血淋漓,佈滿了粘稠的鮮血。黃士海受了傷,卻昂然而立,神色坦然平靜,行禮後站在一旁。
李振點點頭,對黃士海非常滿意。
葉澄衷見狀,心下觸動頗大,只聽李振喝道:“楊班侯出列!”
“是!”
楊班侯自知難以倖免,直接站了出來。
李振沉聲道:“楊班侯,你身爲副團長,還是尖刀營的直屬領導。士兵驕狂,你視而不見,士兵殺人犯罪,你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本帥罰你十軍棍,服不服氣?”
“心服口服!”
楊班侯乾脆的應下,心中卻有些古怪。按理說他是尖刀營的直屬領導,責任更大,該承受更多的責罰纔是,卻只有十軍棍。
ps:三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