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桂縣。總督衙門。
奚應龍、奚長禎和辣厄爾都聚集在大廳中,三巨頭聚在一起,都是神色凝重。此時,潯州府落陷的消息已經傳來,而且南寧府、鬱林州、柳州府等州府也已經落陷。一系列的失敗,使得奚應龍控制的廣西人心浮動,局勢開始動盪起來。
若是持續下去,廣西肯定是很快就要換主人。
此刻,氣氛緊張。
三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辣厄爾輕咳兩聲,左右的各自打量了奚應龍和奚長禎一眼,淡淡的說道:“總督閣下,廣西的州府陸續落陷。若是還不發兵救援,恐怕就要李振來收割閣下的頭顱了。現在還有思恩府、泗城府、慶遠府等地,派兵救援還來得及。”
奚長禎立刻道:“辣厄爾閣下代表的是法軍,不如調遣法軍士兵,分批去迎擊李振麾下的軍隊,閣下以爲如何?”
他笑了笑,做出期待的神情。
辣厄爾眉頭皺起,大聲道:“我來是輔助你們的,並且協助你們抵擋李振。現在,李振的軍隊橫行肆虐,而你們自己的事情都不傷心,我積極參加有什麼意思呢?真是應了中國的一句老話,爛泥巴扶不上牆!也罷,也罷,我離開就是!”
他站起身,微微停頓了一下才轉身離開。
奚長禎看向奚應龍,眨了眨眼。
奚應龍神色不變,一言不發,任由辣厄爾離開。
兩人不開口,而辣厄爾頓時難受了。
他的一番話是爲了刺激奚應龍的,起身也只是想讓奚應龍出言挽留。現在最尷尬的事情是他已經準備離開,而奚應龍卻不發話。辣厄爾又往前走了幾步,身後還是沒有聲音傳來。他停頓下來,臉色難堪,心中默默的等待。
約莫五秒鐘,身後仍是沒有挽留的聲音。
見此,辣厄爾決然的走出總督府。不過,辣厄爾還是沒有想不明白,也一直是想不通爲什麼奚應龍一點不急。
奚長禎望見辣厄爾的背影消失,說道:“辣厄爾走了,你不勸一勸?”
奚應龍道:“勸說有用嗎?”
奚長禎說道:“用處還是有的,譬如說現在我們的兵力不足,而李振又帶着大軍虎視眈眈。一旦我們分兵去抵抗,桂林府就很可能遭到李振的攻打。一旦有辣厄爾的參與,讓他麾下的洋人分別去抵禦李振麾下的另外兩支軍隊,還是可以起到驅虎吞狼的作用。”
事實上,廣西的軍隊的確面臨困難。
李振屯兵平樂府,再前進就是桂林府的範圍。一旦奚應龍調遣士兵離開,就會出現奚長禎所說的局面,會讓李振趁虛而入。然而,奚應龍不出兵,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廣西省西面、南面的地方落陷,所以情況極爲嚴峻。
奚應龍一翻白眼,說道:“人在的時候你不說,現在人走了才說。”
“我認爲你知道的。”奚長禎道。
奚應龍道:“知道個屁啊!兄長,你太不可靠了,家業都被你敗光了。”
奚長禎反擊道:“你在意奚家的家業嗎?”
奚應龍怒道:“廢話,我怎麼能不在乎奚家的家業呢?我看,最不在乎的是兄長你啊!在戰場上公然的屠戮洋人,這不是一個好事情,你覺得光彩麼?”
奚長禎道:“得,你在乎,我不在乎。說正事!說正事!”頓了頓,奚長禎道:“李振擺出來的姿態,擺明了是準備合圍桂林府。現在你不打算派兵救援,有什麼想法?”
奚應龍昂着頭,朗聲道:“一個字,戰!”
奚長禎頓時無語,被奚應龍的話噎住。
奚應龍嘿嘿笑了笑,那粗獷而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兄長放心,我已經做了安排。常言道狡兔三窟,連兔子都要給自己留幾個窩,以免遇到突發問題。何況是我們奚家呢?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奚長禎的額頭上滿是黑線,沒文化真可怕啊!
奚家的人和兔子比較,這算什麼啊!唯一讓奚長禎比較欣慰的是這廝好歹安排了後路,也算是稍稍讓他放心。
……
六月十八,楊班侯率軍進入鎮安府。
當日,鎮安府的知府主動打開城門投降,接受楊班侯的安排。到此時,楊班侯已經拿下了鎮安府、太平府、南寧府,廣西南面的地方都已經平定。楊班侯安置好了鎮安府的知府,佈置好鎮安府的兵力,又率軍北上,準備和史密斯麾下的大軍匯合。
……
六月二十二,史密斯成功的拿下了慶遠府,取得大捷。加上此前史密斯率軍拿下的泗城府和思恩府,史密斯也掃蕩了廣西西北面的州府的三個府。
史密斯處理好慶遠府的問題,也揮軍北上,朝北面的桂林府行去。
兩支大軍,都直奔桂林而去。
……
平樂府,府衙中。
李振得到了楊班侯和史密斯取勝的消息,調集軍隊,朝桂林府逼近。大軍進入桂林府,沒有遭到奚應龍的強勢反擊。李振猜測對方是收縮了兵力,便繼續推進。等拿下了距離平樂縣最近的陽朔縣之後,李振便率軍朝永福縣逼近,迅速的拿下了永福縣。
此時,楊班侯和史密斯的軍隊已經在柳州匯合,一起北上桂林府。
兩人率領士兵進入桂林府,迅速的拿下永安州。
七月二十六,楊班侯和史密斯的大軍抵達永福縣。
時隔數月,三路大軍再一次匯合。
縣衙中,李振爲楊班侯、史密斯接風洗塵。因爲大戰在即,喝酒都是淺嘗輒止,畢竟這是在桂林府境內,要考慮作戰的情況。
……
臨桂縣,總督府。
因爲辣厄爾的離去,桂林府只剩下奚應龍麾下的大軍,再也沒見到法軍。這幾日,奚應龍臉上的神態明顯憔悴了些,只有那精光閃爍的雙眸,以及眸子中閃爍的濃濃戰意,還顯示着奚應龍的精神勁兒。
奚長禎開口說道:“我的大人啊,李振的大軍抵達了永福縣,已經是火燒眉毛了。成敗,在此一舉。擊敗李振,一切的損失可以挽回;被李振擊敗,咱們也肯定敗了。”
“來人,拿地圖來!”
奚長禎喊了一句,立刻有士兵拿來地圖。
“兄長,我們來議一議!”
兩個人都站在地圖旁邊,對着地圖說話,確定接下來的作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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