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房,最重要的職責是管房事,所謂“專司皇帝交媾之事者也”,每逢皇帝和女人在牀上滾被單的時候,敬事房的人都要做詳細的記錄。)然而,敬事房的副總管只不過是一個六品官,官職卑微。可以說,李振幾乎把安德海打到了最底層。
其實,換做是皇帝正當壯年,做敬事房的總管也不差。
因爲皇帝要睡女人,就要翻牌子,而掌管敬事房的總管自然能得到後宮妃子的青睞,能有諸多的油水,也能和後宮娘娘打賞關係,容易飛黃騰達。但如今小皇帝連一歲都沒有,不可能睡女人。他去了敬事房,根本沒有事情做。
這樣沒有前途的差事,讓安德海心中失望無比。
他看向慈安,眼中帶着渴求之色。
眼下,只能是慈安和慈禧救他,只能希望兩個主子了。
慈禧見李振強勢,心中嘆息一聲,但卻略微拔高了聲音,沉聲說道:“鎮南王,哀家是當朝太后,是皇上生母,若是鎮南王和哀家的關係鬧僵,對誰都不好。何桂清、李續宜他們的尚書一職,哀家不爭取了,但要保留巡撫官職。同時,安德海繼續擔任總管大太監。鎮南王已經是大清的異姓王,又是輔政大臣,權傾天下,希望鎮南王三思。若是局面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對誰都不好,尤其是對鎮南王。”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安德海、李續宜和何桂清等人,眼中卻露出喜色。
李振沒想到慈禧還能說出這番話,暗道這女人的心理素質的確不錯。可惜李振根本沒打算妥協,他很清楚一件事情,和慈禧、慈安爭奪權力的時候,絕對不能妥協。一旦妥協,下一次他們就還會使出同樣的手段威脅,所以李振這次是鐵了心的。
要收拾,就要狠狠的收拾。
李振擡頭挺胸,一臉無畏的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作爲當朝的輔政大臣,說出的話不會更改,該做的必須要做。”
慈禧臉色大變,覺得眼前的李振真是不同了。
昔日,李振率軍抵達南京,對她們是客客氣氣的,現在卻感覺是處處咄咄逼人,絲毫餘地都不留。事實上,慈禧和慈安也不想想,兩人要密謀奪了李振的權利,這已經是和李振相對立。涉及權力之爭,李振肯定不會手軟,誰心軟,最後被幹掉的就是誰。
慈禧沉聲道:“鎮南王,你考慮清楚了嗎?”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句。)
李振微微一笑,說道:“臣想說,太后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說話的時候,李振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小皇帝身上。他嘴角勾起,冷肅的臉上浮現出肅殺的神情,渾身透着一股森冷殺意,彷彿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慈禧見狀,突然打了個寒顫。
她頓時明白過來,李振這是拿小皇帝作爲威脅啊!若是雙方真的撕破臉皮,李振不會管小皇帝的死活。再加上如今天下分裂,太平軍、捻軍、洋人相繼作亂,又有奕在北邊,整個國家亂成了一團,誰管小皇帝的死活啊!
慈禧嘆了口氣,心底深處生出濃濃的無力感。
李振見狀,轉身便離開。
安德海留在宮中,卻肯定無法繼續留在慈禧和慈安的身邊,而何桂清、李續宜以及許乃釗則被士兵看押起來,再也無法離開南京。
李振讓士兵控制宮中的情況,又請人把韓來玉找來。
大廳中,賓主落座。
韓來玉率先說道:“鎮南王,找雜家有什麼事情嗎?”
李振笑道:“韓公公可知今日宮中之事?”
韓來玉說道:“略知一二!”
李振笑吟吟的說道:“宮中出現變故,我意下請韓公公擔任總管大太監,替我打理宮中的情況,公公意下如何?”對於後宮的事情,李振沒有過多的精力去一一打理,更多的精力肯定是放在大事上。況且,李振也不希望出征的時候後院失火,所以要找一個能信得過的人。
毫無疑問,韓來玉便是最佳的人選。
韓來玉看着李振,已經能感受到李振的野心,因爲李振已經不把宮中的人放在眼中,並且開始把宮中的女人控制起來。
眼前的人,怕是曹操之流啊!
當然,這也是天下局勢造就出來的。所謂亂世出雄才,如今天下大亂,纔有李振的機會。若是屬於太平盛世,李振有野心也難以實現。這個時代,給了李振野心生根發芽的機會。韓來玉深吸口氣,沉聲道:“鎮南王,你答應雜家一個條件,雜家便聽從鎮南王調遣。”
李振擺手道:“說!”
韓來玉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希望鎮南王留皇上一命,這是先帝的唯一骨血。雜家只有這一個條件,別無他求。”
李振笑說道:“好,韓公公爽快。”
韓來玉恭敬的朝李振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大廳。
……
一個月時間,轉瞬即逝。
轉眼已經是十月,這期間,暫代第三師師長的李秀成,以及第四師師長史密斯,再加上第五師師長周秀英,三人訓練軍隊都已經進入了正規。
此前,三人公開徵兵已經結束,現在是大規模的訓練士兵。與此同時,李振已經換掉了浙江巡撫、安徽巡撫以及江蘇巡撫,換成了自己的人。李振留下了李續宜、何桂清等人,已經是打定主意對付這人,就算沒問題也能捏造出問題。再加上前往各省的人的確是查出這三個傢伙不是好鳥,所以李振理直氣壯的罷黜了三人的官職,把三個省控制在手中。
至於宮中的慈禧和慈安,已經偃旗息鼓。
兩人在李振這裡撞了鐵板,再也無法撼動李振。再加上宮中還有大太監韓來玉掌控,李振已經是把後宮監控了起來。這種情況下,慈禧和慈安沒有隱私可言,難以對李振構成威脅。
城中,軍營。
李振帶着黃士海,正檢驗士兵的情況。他早已說清楚要保證軍隊士兵的戰鬥力,但招募士兵的時候,無數的百姓蜂擁而至,輕易就招滿了三個師的士兵。誰都知道李振權傾朝野,而且李振軍中的待遇也好,還有機會立功,所以招募士兵很容易。
人數夠了,問題也隨之而來。
必須要提升戰鬥力。
李振每隔七天,都會進入軍中,進行一次大檢查。一個月時間,李振已經是檢查了四次。此次李振如軍中,又是來檢查士兵的訓練情況。李振深知軍隊是自己的根本,沒有軍隊也就沒有他的今天,沒有軍隊他就站不穩腳跟,所以極爲重視。
李振巡視了一圈,回到中軍大帳。
李振問道:“黃軍長,軍中的士兵多長時間較量一次?”
黃士海說道:“昔年在廣州比武過一次,現在一次都沒有。”
李振輕輕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閉門造車是最沒有效率的訓練方式,要讓軍中的士兵成爲嗷嗷叫的餓狼,就必須有甜頭,也必須要有比較性,才能最大的刺激士兵。適當的拿出部分錢財作爲比武的獎勵,或者拿出更好的槍械作爲獎勵,一定要調動士兵的積極性。”
頓了頓,李振繼續道:“駐守南京的三個師要有良性的競爭,要讓他們相互比拼,相互前進。你出身武林,肯定知道大凡武林高手或者是武術界的宗師巨擘,絕對挑戰了無數人,和無數的武術高手印證,纔能有一番成就。我們軍中的士兵,也不能關起門來訓練,明白嗎?”
“是!”
黃士海點點頭,眼中閃爍着道道精光。
李振的話,給了他極大的啓發。
“報!”
士兵的喊聲傳來,營帳門簾捲起,一名士兵走入營帳,舉手朝李振行禮,朗聲說道:“大帥,鄭先生說您北京的故人來了,請您立刻回去一趟。”
“北京的故人?”
李振眉頭一挑,心中暗想北京的故人是誰?
難道是桂良?
李振想了想,卻又暗暗搖頭。桂良作爲奕的老丈人,而且桂良又善於察言觀色,還是朝中的軍機大臣,肯定是不可能出事的。但是,北京是誰來了呢?李振心中也有些急切,立刻離開了軍營,朝鎮南王府行去。很快,李振便回到府上。當李振走到大廳中後,看到站在大廳中的人,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季高兄,你怎麼來了?”
李振一臉喜色,大步朝大廳中走去。
季高,是左宗棠的字。
北京來的故人,卻是左宗棠。昔日,李振在北京的時候,曾經數次和左宗棠交談,兩人交談甚歡,因爲知己。後來奕造反,李振裹挾着小皇帝、慈禧和慈安南下,而左宗棠卻留在了北京,李振心中深以爲憾。
畢竟,這樣一員帥才留在北京,是在是浪費了。
沒想到,左宗棠卻來了南京。左宗棠見到李振溢於言表的歡喜之色,心中也極爲高興。眼前的人雖然已經是鎮南王,但性情依舊沒有變化,仍是這般的豪爽隨性。
左宗棠不能失禮,抱拳道:“草民左宗棠,見過王爺。”
“草民?”
李振眨眨眼,道:“季高兄是兵部郎中,怎麼成了草民,難不成……”
李振心中開始打鼓了,左宗棠成了一個草民,這豈不是給了他機會麼?李振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眼中閃爍着激動之色。在此之前,李振接觸過一系列的名人,但真正能收爲己用的人幾乎沒有,因爲麾下的人都不是歷史上能重重留下一筆的。
然而,眼前的人卻是輝煌的在歷史上留下了一筆。不等左宗棠說話,李振又說道:“季高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一言難盡啊!”左宗棠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