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就是您不懂了,你給了對方機會,他們纔會覺得有希望,這樣的話,更容易吊着他們。反正荒巖山脈短時間內跑不掉了,咱們就拿這裡做戰場,也好給大王一個準備的時間,等到了合適的機會,直接動手就完了。要是咱們表現的沒有任何破綻的話,換成是你,你還有心思打下去麼?”
阿良說着,還瞧了一眼高山:“一場沒有獲勝可能,只是白白浪費時間的戰鬥,你是繼續打下去,還是撤退,又或者換一個戰場呢?”
“呃···”
“其實打仗和圍獵是一樣的,都是想辦法讓你的目標按着你的想法去走,等到了合適的機會時,直接一刀就行,我就是搞不明白,爲什麼除了大王之外,你們打仗都是這麼費勁呢?都要和對方硬拼死拼,是,就算是偶爾會用辦法,出主意。可我都不稀罕說,你們想的那些辦法主意,對戰場局勢,有什麼改變麼?只是佔一個小便宜就多高興,可對最後的勝敗來說,根本上就沒有什麼影響。”
阿良一副心累的表情說道。
其實說是說,他更像是在老師面對不良學生時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高山被說的慚愧難當,低下頭來,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這麼會,他算是想明白了,漓火部落人才濟濟,爲什麼,經常犯傻脾氣還暴躁的阿良會被姬賊這麼看重。
爲什麼,他就能成爲聯邦領地內,除了姬賊之外,唯一一個可以統領大隊的帥才。
除了阿良資歷之外,就憑藉他這套理論,能有幾個具備?
不計較一時的得失,所有的目的,全是爲了最後的勝負。
正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這不是麼,阿良的話,讓高山如撥開雲霧見青天,思緒從來都沒有這麼明確過。
他略有些激動的看着阿良,問道:“那,阿良,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不用去管河道,告訴大家,之前怎麼做,現在還怎麼做,另外,還要讓大家做好準備。”
高山一腦袋的迷糊:“準備?什麼準備?”
“嘿,高山老哥,這就是你不懂了吧,當然是做好放棄這二道防線的準備啊。”
高山大吃了一驚:“什麼!放棄二道防線!”
“對呀,還有啊,我決定,把牀弩與投石機也撤下去。”
“爲什麼?”
“這還用問麼?現在敵人根本就不怕咱們牀弩和投石機,留着它不也沒用麼。”
“那撤走牀弩和投石機,咱們拿什麼守?”
“你看你,都說了要放棄二道防線了,你怎麼就想不開呢?不過高山大公你也提醒我了,放棄二道關沒問題,不過咱們也不能直接撤走牀弩和投石機,這樣的話,敵人一準會明白過來,咱們這是要刷陰招。先前阿垂幾次打敗了飛鳥和奧加,證明這個人不只是身手厲害,他腦子也比一般人的好。要是咱們做的太明顯了,他準能發現。這樣,咱們每天減少一部分牀弩與投石機。得給敵人一個咱們供應不起來的假象,這樣,他們才更會拼命,咱們丟掉二道防線纔會更自然。”
“你說的我都糊塗了,咱們留下牀弩和投石機和咱們故意丟掉二道防線沒有什麼關係吧?”
“怎麼沒有?不管是丟掉二道防線,還是撤走牀弩和投石機,這都是咱們扔出去的誘餌,誘使阿垂過來吞的誘餌。而且高山大公您過來看。”
說這句話的時候,阿良拿手向前指着遠方。
高山疑惑之下把頭擡了起來望了過去,左右眨眼看:“沒什麼啊?”
“怎麼能叫沒什麼呢?來,仔細瞧,你仔細看看敵人在防線外的站位。”
“我看着沒啥區別。”
“要不說呢,老哥你看啊,他們靠近咱們防線的這批人,身形比較瘦小,看起來,也不像是精銳的模樣對吧?”
“啊。”
“他們距離咱們防線遠的,身體強壯,一點都不像是因爲乾旱而吃不飽肚子的樣子沒錯吧?”
高山驚恐臉看阿良。
阿良很納悶,問高山怎麼了。
高山瞪着眼睛:“阿良,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品種?怎麼這麼遠你都能看清楚?”
阿良:“···”
他無語的擺手:“你要是圍獵多了的話,你也能有這樣的本事,先別打岔。”
作爲一方封疆大吏,這麼會,高山面對阿良,唯唯諾諾就好像是一個小弟似的,連哦哦了兩聲,看阿良道:“你繼續說。”
阿良拿手向前指:“一般情況下,這種情況是不對的。”
“這有什麼不對?不管是哪個地方,都有精銳和普通人,除了咱們聯邦每次戰鬥都是出動精銳之外,我還沒有見過其他人出精銳呢。”
阿良搖手:“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說,高山老哥你在加入聯邦之前,和別人打架都是怎麼個辦法?是把精銳放在前面呢,還是把普通人放在前面呢?”
“這還用問麼,那肯定是精銳啊,先用精銳把對手打怕了再說。”
阿良一拍手掌:“這就對了嘛,加入聯邦之前你是這樣想的,聯邦之外的其他勢力,也是這麼想的。我來的一路上都想過了,就在剛纔,我看了外面這些傢伙的情況之後,我就更確定了。”
“你確定什麼了?”
“老哥,你還記得的阿順說過,阿垂最多也就能帶兩三千人的話不?”
“記得,不過阿順明顯是騙人,阿垂這都帶五千了。”
“你怎麼確定這五千都是太陽部落的人呢?”阿良笑着反問。
他伸手按着二道防線上的石牆,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覺得啊,這五千人中後面出現的那些,並不是太陽部落的人,不,應該說,不是阿垂從太陽部落帶出來的人。”
“什麼意思?”
“還記得阿順說阿垂幫着青虎擴張麼?”
“記得。”
“這就對了,我記得,剛開始飛鳥來荒巖山脈的時候,不是靠着狼騎兵贏了一場麼。我感覺啊,後面出現的這些人,是阿垂爲了打敗飛鳥的狼騎兵,從他之前征服的領地中,強行拉過來的族人。只是沒想到,還沒等和狼騎兵動手呢,飛鳥就犯傻去找阿垂單挑去了。再然後,就是這批後面調來的人撞上了奧加。”
高山眨了眨眼,還是有些沒明白,他原地呆立了有半天,方纔問道:“那,這和他們的站位有什麼關係麼?”
“怎麼沒有?這靠近咱們防線的一方,就是他們從征服的領地中調過來的族人,或者,阿垂是這麼覺得的,這些調過來的族人都不是人,不用珍惜,所以,就用他們來堵咱們的牀弩和投石機。後退,就是死,前進,或許還能活。我想阿垂應該是用這個辦法來逼着這些族人拼命的。”
高山嘶了一聲,被阿良這麼一說,他覺得有這個可能。
就是一點。
他搞不明白阿良是怎麼確定的,有沒有什麼證據之類的。
比及問出來,阿良笑了。
但瞧見,阿良拍着自己的肚皮,神采飛揚:“證據?呵呵,我說的話,就是證據!”
這一番話出口,阿良渾身上下都帶着濃濃的自信。
以至於,高山瞧見了,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出了錯覺,面前站着的不是阿良,而是姬賊。
“被阿垂逼着,這些傢伙短時間肯定上了頭,所以不害怕,可要是咱們故意的減少車弩與投石機,讓出二道防線,給這些可憐的人一個緩神的時間的話,高山老哥,你覺得,他們還有可能像是現在這樣和咱們拼命麼?”
正在高山愣愣出神的時候,阿良轉過頭來,笑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