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中午那會兒,阿觀回來找到姬賊,表示易已經將熊山所部二百六十八人這一路上所需要的食物都準備齊了。
比及姬賊把這個事情一說,阿石立刻提出告辭。
就是熊山有些不捨。
這一上午的交談,熊山覺得自己有些喜歡姬賊了。
這個喜歡並不是gay裡gay氣的喜歡,類似於欣賞喜愛那種。
這不麼,早上還是阿石戀戀不捨,到了中午,卻調了一個個,換成是熊山戀戀不捨了。
姬賊察言觀色,立刻就明白了熊山心裡這麼會想的是什麼,當時哈哈大笑,手搭涼棚,擡頭望着天,張口道:“哎呀,這麼會都中午了,現在出發會不會有些着急了,要不這樣吧,熊山阿石,你們先吃完午飯怎麼樣?”
熊山正愁沒有藉口,當即答應下來。
阿石最聽熊山的話,見熊山留下,他也就點頭一聲答應。
中午,姬賊下令,擺開宴席,宴請熊山和阿石。
好幾次土山來找,說是有事情,姬賊都不去理會。
阿石心裡擔憂,就扯了扯熊山,暗中使眼色。
熊山啊了一聲,有些茫然的表情。
卻是阿石用眼睛悄悄去瞥姬賊,又努嘴指了指土山,後者這才反應過來,張口道:“姬···姬賊,你有事的話,要不就先忙吧。”
本來熊山下意識是要喊姬姬的,只是話到了嘴邊忽然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在這麼喊有些對不起上午的交情,就強行給改變了話頭。
姬賊呵呵直笑,直襬手:“沒事沒事,土山能有啥事,再說了,那不是還有高山,雄鷹兩位老哥看着麼,再不濟,還有易把底呢不是。”
說着這些話,姬賊衝想要說話的土山道:“行了土山,你先去吧。”
土山聞言,嘆了一口氣,說一聲是,轉身去了。
土山走後,姬賊又是好一陣客氣招待熊山和阿石。
吃完飯的時候,正是午後兩點左右的天氣。
雖說眼下溫度已經降下來,但大中午的時候,還是非常熱的。
以至於,許多族人都脫去了身上棉衣來。
熊山和阿石提出要走,姬賊又藉口這麼會趕路天熱,不如休息一會兒爲藉口,把二人又給留下了。
沒辦法,倆人一看天也的確是熱,就停下休息了。
等下午倆人醒來要走,姬賊又藉口說天已經晚了,這會就算是走,可走不了多遠天就黑了,沒法趕路。
倆人一琢磨,是這個道理,那就繼續留下。
當天晚上,姬賊拿着酒找到二人,三人來了一場大醉。
比及阿觀攙扶着姬賊離開了三人喝酒的地方時,熊山還醉醺醺的攬着阿石的肩膀大誇姬賊實在是太熱情了。
僅僅只是一天時間,熊山態度前後轉變之快,讓人咂舌。
阿石紅了一張臉坐在那,不過別誤會,阿石臉紅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因爲喝酒上臉。
他喝的也不少,也的確是醉了,然而對比熊山,阿石最少穩穩坐在那,沒有說歪歪斜斜什麼的。
比想要耍酒瘋的熊山強的太多了。
當被阿觀攙着出帳篷有三四十步距離的時候,姬賊立刻清醒過來,身子也不搖晃了,步伐也不蹣跚了,走路穩穩當當的,看的阿觀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大王,您沒醉啊?”
姬賊輕笑:“傻小子,就熊山阿石那種喝過幾次酒的經驗,想灌醉我,差得遠呢。”
“那大王您都是裝的了?”
姬賊點頭,嗯了一聲。
阿觀這下不明白了:“不是大王,好好的您裝醉幹嘛啊?”
“這你就不懂了麼,男人的友情,是建立在酒桌上的,我不裝醉,熊山阿石他們兩個怎麼會跟我醉言醉語,吐露心聲呢?”
阿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
正當阿觀詫異的時候,姬賊忽然快走了幾步。
見狀阿觀連忙跟上發問:“大王,您怎麼了?”
“喝太多了,先別跟着我。”
阿觀聞言,一臉的尷尬,忙站在了原地沒敢動彈。
比及有兩三分鐘,姬賊方纔一臉舒爽走出來:“媽的往後不能和熊山喝酒了,這傢伙拉着不讓走,要不是我膀胱好,早給我憋炸了。”
阿觀:“···”
姬賊揹着手向前,阿觀後面追上來:“大王,其實我有些不明白,黑水山脈那麼小一個地方,阿石和熊山的話,您完全不用搭理他們,只需要通過恩惠來拉攏他們就行了。爲什麼還要對他們這麼客氣這麼好呢?”
姬賊搖頭而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想要的,不是黑水山脈,而是阿石這一個人。有了阿石,別說一個黑水山脈了,往後就是十個黑水山脈,也不再話下。你要知道,現如今整個聯邦,能帶隊進行大規模征戰的,只有我和阿良。別的不說,就拿這一次西征來舉例子吧,當時南北兩條路。我,阿良,打的是太陽部落主力,獸血雄鷹老哥,打的是邊路,基本上沒什麼抵抗力量。可即便如此,在綠地平原,還是着了阿垂的道,不是阿良違抗命令調度第一時間趕到救援。獸血雄鷹老哥,也會落得和高山老哥邊路一樣的下場,明白麼。”
阿觀似懂非懂。
姬賊揉着鼻子:“你別看阿良脾氣是急躁了一些,平時也犯傻,做事喜歡有着性子來,但是在征戰上,他卻是最讓我放心的。可能阿良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也沒有那麼多的鬼點子,不過阿良對大局上的判斷,怕是連我都比不上他。”
“大王您這話說得對就謙虛了。”阿觀道。
姬賊笑了笑,也不申辯:“反正呢,意思就是這個意思,聯邦內做主帥的,除了我就只有阿良。這怎麼看,怎麼覺得人手不夠。如果說,把同樣適合做主帥的阿石也給吸收過來,你說,咱們聯邦,會不會更強大?”
阿觀眨眨眼睛:“大王,您說這些我也明白,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看到您爲了招攬阿石,還故意給熊山說好話這種,有點爲您不值。”
姬賊哈哈大笑:“傻小子,沒什麼值得不值得的,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就成。”
阿觀一激靈:“大王您說。”
姬賊抿了抿嘴脣:“那就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只要阿石投靠,我說點好聽話又怎麼了?撐死也就浪費一些口水罷了。”
阿觀低下頭來不言語。
姬賊嘆了口氣:“阿觀,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麼?”
阿觀縮着脖子:“不,不知道。”
姬賊伸出來手指:“我今年,三十三了。當初和我一塊起家的各位元老,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了,甚至於阿巨奧加都往四十上走了。”
阿觀眨眼看着姬賊。
姬賊道:“大家都已經三十靠上了,這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可能啊,你一不留神,大家就老了呢。”
“大王,您怎麼可能會老呢,您可是大王。”
“你也別找好聽的話應付我,我老不老,我自己不知道啊?才三十多歲年紀,白頭髮一抓一大把。”
說這句話的時候,姬賊擡頭看着頭頂夜空。
阿觀很好奇,怎麼感覺今天的大王情緒有些不對呢?
“我這個年紀,正是開拓基業,培養下一代的年紀。可開拓基業哪有這麼容易,需要的,都是人才啊。如果我不努努力,等到我四五十了,難道讓年輕一輩的,空着手去奮鬥啊。”
阿觀眨了眨眼睛。
“所以,只要我能做到的,只要能在我鬥志還未曾散去之前我能做到的,那我就會拼盡能力去做。爭取,打造出來一個咱們子侄輩,可以安心享受的美好聯邦。”
說到了這裡,姬賊猛地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