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熊槐之後南後,能在楚王幾乎專寵鄭袖的後宮中屹立不倒,也是有自己根基的。
因爲南後出自昭家,乃前令尹昭魚之女,其外祖母又是當年楚威王之妹楚國長公主,在楚威王離世後,這位長公主親手扶立了當今的楚王熊槐,因爲昭氏權勢和封地這個時候已經佔了楚國半壁江山了,所以熊槐自然對其也是十分尊敬的了。
只聽南後這時說道:
“夫君,既然事已至此,您也發泄夠了,讓人好好安撫下這些陣亡將士們的遺孀吧?”
楚王熊槐流着淚自嘲了起來:
“伐越之戰,景氏、屈氏兩族損失近半,援宋之戰,莊氏損失又過半,丹陽一戰,屈氏又被斬首九萬,我熊槐還有何顏面面對我楚國昭、景、莊、屈四族的子民們呢?”
南後安慰熊槐:
“夫君,越是這個時候,您可是要更加的振作才行啊,您是我們楚國大王,我們整個楚國可都在指望着您呢!”
楚王突然站起來憤憤不平的說了句:
“此仇我熊槐不報就不配爲楚國之王!”
然後對一旁南後說道:
“南兒,現在我們楚國只有你們昭氏實力尚存,所以寡人決定要從你們昭氏徵兵,去向那秦國報仇!”
南後顯得十分爲難:
“大王……這……這我們楚國都這個樣子了,還拿什麼跟秦國去打啊?”
楚王突然跪在了南後面前:
“寡人這次必須要報仇、必須要報仇,不然寡人就算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南後哪裡見過自己夫君堂堂楚王這個樣子呢?趕緊扶起了熊槐:
“好,夫君,我現在就去找我父親昭魚,讓他去替夫君您徵集昭氏子弟。”
於是南後便去往了孃家昭府。
見到昭魚後,南後也是一番哭訴,向其闡述了楚王報仇心切,和乞求其父昭魚出面向昭氏徵兵之事。
此時已年近八旬的昭魚,退隱在家的前楚之令尹昭陽也是不忍心看到自己女兒這般,於是叫來了族弟令尹昭陽商議起了此事。
只聽昭陽說着:
“大王如此報仇心切,而我們楚國現在實力尚存的就我們昭氏一家了,若再讓大王這麼折騰下去,不僅我們昭氏會步了屈氏後塵,連楚國也會沒了啊!”
昭魚表情甚是爲難:
“可是大王畢竟是我們楚國國君啊,而且現在四處的民衆們,以屈氏爲首都在鬧騰着要找秦國報仇呢,若我們昭氏對此不管不顧,那我們昭氏以後還怎麼面對其它三族啊!”
昭陽猶豫了一下,只得說了句:
“既然如此,我們昭氏也只得爲大王拼一次了,不過這次我們楚國絕不能再以一國之力,面對秦、魏、韓的三國聯盟了,兄長您暫且先召集族中子弟們,我昭陽要先去一趟齊國。”
昭陽去往了齊國,見了齊王,然後許以齊國淮泗之地,請求齊國立刻伐魏,以此來牽制秦、韓、魏的三國聯盟,齊王自然欣喜的答應了。
畢竟淮泗之地,本就是其父齊威王一直到死都想得到的地方,如今自己終於有希望得到了,齊王自然開心了。
於是齊王又強逼魯國、宋國一道出兵再次伐魏了。
這時恰巧正在陶地巡視的魏嗣,當得知齊國聯合宋、魯要進犯自己魏國後,也是就近趕往了齊魏相鄰的馬陵道,親自巡查起了邊防。
魏嗣、梓漣、蘇秦三人這時正站在馬陵道一側的山崖上一起遙望着下面狹隘的馬陵道。
只聽魏嗣詢問着蘇秦:
“季子,你覺得這馬陵道這次還能替我們魏國阻擋的了三國聯軍嗎?”
蘇秦搖了搖頭:
“不可能了,齊王上次已經在此中過一次計了,而且還有當年龐涓將軍戰死在此地的教訓,所以齊國這次不可能再犯同樣錯了。”
魏嗣又問:
“那季子你覺得這次該如何阻擋三國軍隊呢?”
蘇秦向北指了指,又向西指了指:
“這次齊國受了楚國之慫恿,強逼魯、宋,再次來進犯我魏國,無非是楚國想要復仇於秦國了,所以大王您這次正好可以叫上趙國、韓國、秦國,三國來支援我們魏國,共同對付齊、魯、宋三國,其實也可以試試大王您一直主張的三晉同盟是否還有存在的意義了!”
魏嗣很是滿意點了點頭:
“季子你這主意妙,寡人正好可以試試這三國是何態度。”
於是魏嗣趕緊命人給趙、韓、秦各下了封求援國書送了過去。
趙國邯鄲。
趙君雍收到魏國求援書後,迅速召集了肥義、公子成、趙豹、李兌四人前來商議了起來。
只聽肥義說道:
“君上,不久前,魏王親自帶兵來救援過我們邯鄲,這次齊、魯、宋國三國再次進犯魏國,按道義,我們趙國不可不幫啊!”
公子成馬上說了句:
“魏國確實剛剛救過我們邯鄲,可是以魏國現在實力對付齊、魯、宋三國聯軍完全是沒有問題的,所以讓我們趙國出兵去援魏,完全是多此一舉!”
李兌也說道:
“是啊,楚王纔剛剛給君上您送來十車珠玉和百名楚女,向您示以道歉,而這次齊國伐魏,明顯也是受楚之情的,所以臣也覺得不援魏纔是最合適的,不然再次得罪了齊國和楚國,我們趙國將得不償失啊!”
趙雍把眼光轉到了趙豹身上:
“不知相邦您怎麼看呢?”
趙豹偷看了下肥義臉色,又看了看公子成和李兌,然後回着趙君:
“君上,這乃一兩難之事,魏國對於我們趙有大恩,若援魏,可能就得得罪楚、齊兩國了,我們邯鄲纔剛經歷過戰亂,百廢待興,已經不能再與齊國年年這樣打下去了,不援魏,那……!”
趙雍一句:
“不用說了!”
打斷了趙豹話語。
韓都新鄭。
韓王這時又病倒了,已經無法再處理國事了,所以一切都交給了太子韓倉代爲理政了。
韓倉收到魏國求援書後,也是叫來公仲侈、公叔嬰倆重臣商議了起來。
只聽公仲侈說着:
“之前秦國強勢,所以我們韓國不得已,只能侍奉於秦,如今魏國強勢,所以我們韓國爲了存活下去,自當也該忠心侍奉魏國纔是,所以臣建議太子您立刻出兵援魏。”
韓倉把目光轉到了公叔嬰身上:
“老將軍您怎麼看?”
公叔嬰答着:
“如今多事之秋,大王又病重,我們韓國這些年疆土損失大半,所以實在不宜去幹預那齊魏之戰了,臣覺得太子您應該退出秦、魏、韓三國之盟,專心治內,這樣方爲我韓國生存之道啊。”
公仲侈馬上反駁起了公叔嬰:
“將軍,您這不是亡國之策嗎?若我們韓國退出三國盟約,那以後秦、魏兩國還不得瓜分了我們韓國啊?”
公叔嬰回了一句:
“當初不是公仲您一直勸說大王侍奉秦國、我們韓國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番地步,若我們韓國退出三國盟約,讓他們去打,以後誰贏了我們再侍奉誰不就行了嗎?”
韓倉這時說道:
“你們別爭了,既然寡人之前已經相信魏王了,相比於秦國的貪婪,魏國畢竟乃我們三晉同胞,而且還剛剛救援過我們韓國,所以我們韓國想要生存以後就必須得侍奉於魏國,這次本太子要親領全國之兵去援助魏國抗齊。”
於是韓太子蒼親自帶領韓國十五萬兵馬去向魏國馳援了。
秦國咸陽。
已經顯得十分老邁的秦王正與剛剛回來秦國的張儀交談着,突然收到魏國求援書後,秦王又叫來了樗裡疾,三人商議了起來。
只聽秦王詢問着:
“兩位愛卿,你們覺得這次我們秦國是否需要援魏呢?”
樗裡疾答着:
“大王,這次魏國以自己如今之實力抵抗齊、魯、宋應該是不用擔心的,或許其更擔心的是楚國會趁機從其南面去進犯魏國,所以我們不需要去救魏,只需要駐重兵於楚之丹陽附近,威脅楚國就夠了!”
秦王又問張儀:
“先生您在楚國也呆了這麼久了,您怎麼看待此事呢?”
張儀回着:
“楚有四族,昭、景、莊、屈,除了昭氏,其它三族,臣這幾年都幫大王您解決掉了,所以這次楚國若要是同齊國一道伐魏,只能以昭氏一族爲主力了,但是依臣從楚國回來時得知消息來看,楚國慫恿齊國伐魏不過是想牽制魏國,好向我們秦國報復而已,所以臣覺得大王您理應援魏,而且還要盡全力!”
秦王不解:
“先生,既然楚國要報復我們秦國,我們秦國理應加強防備,抵抗楚國來犯纔是,怎麼可以把兵力調去援助魏國呢?況且魏國與齊國打的兩敗俱傷纔是我們秦國最喜歡看到的啊!”
張儀解釋着:
“楚國現在纔剛剛開始招兵,沒半年之久是沒辦法來報復我們秦國的,而齊國現在已經整兵歷馬而出了,我們秦軍雖然離齊魏邊境甚遠,但是隻要腳程快,大半個月就可以趕到了,魏王歷來講信義,這次我們秦國若全力援魏,那以後楚國來犯,魏國就無法推託的了,所以與其說我們秦國這次是要援魏,不如說是要死死的拉攏魏國,共同抵抗下次楚國的進犯。”
秦王思慮了一下:
”好吧,就照張儀你說的去辦吧,這次就由張儀你親自帶兵二十萬去援助魏國吧,樗裡疾就駐守商於,防備楚軍報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