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斷界

東方入雲看着離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對東方易道:“他的資料我派人查過,籍貫信息都被篡改,都是假的。如果你們不是曾在一所學校,恐怕也不會深追到他的養父母那裡,這麼做明顯是爲了掩人耳目。另外根據先天條件決定,如果是普通的修煉士,積聚的鬼氣會有些微摻雜,但是他的鬼氣卻毫無瑕疵,這孩子不一般吶。總之他身上迷點重重,你以後要多加註意。”

“是,易兒記下了。”東方易聞言暗歎父親觸手的深遠,沒想到他纔打電話告知此事,這邊已經拿到了蕭然的所有資料。當然,即便父親不說,他也相信蕭然身上還有足以引起他興趣的秘密。

出神間那天晚上蕭然魔化的樣子隱約出現在眼前,東方易臉色凝重,“這次的事件讓我明白了很多。爸,我保證,再也不會讓誰來決定我的生死,爲此,我也會全力以赴...我想接受神族的試煉。”

看着兒子凝重的面孔,東方入雲默默點頭。他的確有所成長,並不是能力的提高,而是心性的成長。這種成長更難能可貴,正所謂近朱者赤,東方入雲想,這些變化很可能是受到了蕭然的影響。另外他也認同兒子想要接受修神界的神族試煉,雖然兇險異常,但是如若成功,將會徹底提升試煉者的能力。

天色早已暗淡,太陽落下,天黑的便格外快些。已經跟石磊請過假,蕭然不必再回店裡,便直接在城外找了個空曠些的地方下了飛機。

蕭然開始在腦子裡整理自見到母親以來經歷的所有事。他無從選擇的被命運安排在這條路上,也便不能再考慮除此以外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即便再多風雨,他也要一肩擔負,現在的蕭然已經不再質疑命運的不公。把自己看輕,世間一切便不復沉重。

蕭然回答東方入雲的問題時,他並沒有說謊,只是略過了一點。他自然不願意塗炭生靈,讓自己深愛的人受到傷害。只是他也沒有提到復仇的事情。那是一根刺。穿透他一世的刺...而這次藉助即將到來的鉅變,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契機。蕭然雖在與藏空的一戰中已經得到了長足的成長,可是要想復仇,還遠遠不夠。

蕭然一邊想,一邊在山間的樹林裡穿梭,在這幽深的黑暗裡化作一道疾馳而過的身影。

回到象界山的書院,蕭然即刻便去尋江水。來到正廳,沒有發現江水他們。換做之前,他們應該都在這裡說話。發現沒人,蕭然轉身又向江水屋子走去。正要出去,曉月快步從外面過來,看到蕭然後,笑着說:“你回來的湊巧,快跟我去後院,叔叔讓我過來喊你。”

“後院?之前不是說已經荒廢了嗎?”蕭然心中疑惑,不知道所謂何故,他現在急於告訴江水見面後的事。

“哎呀~別問了,煩死了,快跟我走,都在那呢!”曉月脾氣急,懶得解釋,直接拉了胳膊往後院走。

時間已將至凌晨,月亮在天上高高懸着,身邊的星星一簇簇相擁在一起,不停眨着眼睛,整個後院如同披了一層銀紗,讓平日少來的後院顯得頗爲亮潔。

銀裝下的院落顯得特別明朗,仔細看去與前院大致相仿。院子很大,地面皆用青石鋪地,只是從石磚的拼縫裡偶爾鑽出幾棵雜草。當面是一間正廳,坐北朝南,兩側全是青磚瓦舍,多有破敗。

此時江水他們已經在後院等了一會兒。來到近前,由於都不是外人,蕭然便把如何去見東方入雲,東方入雲如何態度一併說了,事無鉅細。江水聽後微微頷首,能順利的將此事告知修神界的家主,目的便已經達到。他原本也沒指望能馬上達成共識,一起去對抗鬼冢的陰謀。不過目前爲止,警鐘已經敲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發展。

“這些所謂的修神人士,總是以正義之名給事物安插個理由,彷彿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相信自己正義的絕對。”櫻花芷聽了蕭然的話,在一旁輕蔑道。他並不喜歡修神界的人,他覺得正義不過是矯揉造作的幌子。

“江…江叔,人都…都到齊了,你快說吧,來後院…幹嘛?”布贊摸着腦門,可能等了太久,或因爲心裡急躁,這般深夜竟然也生了汗出來。

江水朝布贊擺擺手,讓他彆着急。“東方入雲所要的證據,也無需刻意尋找,我那日從藏空身上搜出一封指令信件,這便足夠坐實鬼冢的計劃。我本打算如果他直截了當的回絕我們,就再想其他辦法,既然他這樣說了,只需要將這信件給他便是。”江水做了兩手準備,東方家主若是顧全大局,就順勢而爲,若是他拒人千里,便再尋他計。這封信是重要的證據,不能輕易送出,只能給最可靠的人。

“那我現在就去。”蕭然自然明白江水的用意,忙說道。

江水搖頭,“信件當然要給他們,只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我已經打開了斷界,這是從本質提升你們能力的機會,但是斷界並不穩定,權衡利弊,等你們從斷界出來再做定奪不遲。”江水怕蕭然有所顧慮,又道:“放心吧,東方家主既然深顧大局,必定會十分重視的。”

江水向院落中間挪了幾步,藉着月光蕭然這才發現地上寫滿了魔族的咒紋,咒紋旁邊有六根一抱粗的銅柱立着,圍成一個數十平方的六邊形。

江水將一隻手按在一根黃銅柱上,柱子表面早沒了光彩,相反,因爲連年的雨水侵蝕,上面已經惹了一層銅綠。每根柱子上都鐫刻着不同的圖騰,應是六合之象。

嘴角一陣默唸,六根銅柱同時發出一陣顫動,緊接着柱子中間的青石地面慢慢下沉,重疊着收到旁邊的巖面之下。機關停止後,一段通往地下的石階出現在衆人眼前。沒等大家開口,江水已經率先走下了臺階。蕭然看他們也是一臉狐疑,心中料想他們之前也不知道後院還有這樣機關。曉月努努嘴,緊隨着江水下去,於是衆人也跟着下去。

石階向地下延伸不足百米,由於兩側有火盆照亮,並不難行。走到盡頭衆人更覺得驚訝,前面只有一道暗紫色的虛空牆面呈現在眼前,見江水沒有說話直接穿了過去消失在眼前,他們雖然困惑,也只好緊跟着走了進去。

穿過牆壁,一個虛無的世界展現在他們眼中,看不清天空看不見地面,只有淡淡的紫氣縈繞,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紫色,或深或淺,轉身再看身後,也是一樣。進來的地方根本沒有什麼牆壁,只有一個井口大的渦旋浮於身後。更奇怪的是,一進入這裡,衆人便感受到一種強大的壓力襲來,身體和呼吸,異常沉重,只是尚可忍受。

蕭然此時的表情更爲驚訝,不是因爲巨大的壓力,而是讓他想起了見到母親時的情形,也是這般虛化的世界。他不曾對人提起,所以也沒人知道。

江水看了看有些錯愕的衆人,他之前只是偶爾說起過斷界,卻並未細解,所以他們此時異樣的表情並不奇怪。“這裡就是我之前提過的斷界,你們已經修行了一段時間,現在應該可以應付這的危險。要打開斷界截面真是費了不少功夫,這也是我寧願捨棄先給修神界證據的原因。具體的我便不解釋給你們聽了,我只強調一下斷界的情況。”江水用纖細的手指推了一下他厚重的眼鏡框,略作停頓,“所謂斷界,就是連接各個界面的斷層,斷界無處不在,只是極難打開,原則上一旦掌控了斷界,就能夠在任何空間中自由穿梭,只是,那種技術太過複雜應該無法實現。另外,在這個空間裡,時間是停滯的,重力和體能消耗也是外界的十倍。也就是說只要呆在這裡,對本體而言永遠沒有時間概念,就算外界滄海桑田,在這裡也不會受到影響。也就是外界的時間在變,但是這裡的時間不變。你們需要注意的是在這個空間裡有斷界獸棲息,他們的能力或強或弱,之所以把你們帶進來,就是爲了迅速提升你們的能力,畢竟鬼冢家族的觸手不知何時會查到這裡,以我們現在的能力是無法抵擋的。”

曉月環顧四周,她生性開朗,平時又活潑的緊,看到這般虛無夢幻,自然不似江水這般嚴肅,“這裡這麼漂亮,多來幾次也喜歡的!”

江水擺擺手,示意曉月不可兒戲,從懷中拿出五個紅色的奇特晶石分給衆人。蕭然看時,正面透明晶體之下有三根指針懸浮。江水分完晶石,又嚴肅道:“俗話說危險與機遇並存,呆在這你們可以獲取力量,但是風險也是極高。我強調幾點,一定記住。其一,斷界極不穩定,這個截面已是不易,最多也就能用幾次而已,我會留在此處封住出口,以免關閉。其二,在這歷練,負荷極大,這些斷界靈獸都不可小視,一旦勢弱,一定要跑。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剛纔給你們的指針一定要收好,裡面的三根指針分別代表一個月的時間,在三根指針破碎前一定要趕回這裡,這也是你們回來的唯一方法。我會在這裡等你們回來,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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