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必有貓膩
“屍體就在前面衚衕被發現。”魏玲擡擡下巴。
“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這是條死衚衕,平時不會有人經過。今日湊巧有幾個孩子在附近玩樂,看到地上有一些木雕小玩意兒,邊撿邊進了衚衕,結果發現了屍體。”
“孩子們被嚇得不輕,表述有些語無倫次。只知十幾二十個形形色色的小木雕散了一地,小鷹小雞什麼的。”陳不予領着衆人往衚衕內走去。
“已經給牛家老太驗過屍,初步驗看與牛大吉牛二吉死狀相同。皆爲剖腹死,只是那牛老太瀕死前被剜去雙眼,兩側臉頰還被刺了刁、毒二字。”
玉刺史一拍大腿,“必然是尋仇無疑!若是毫無目的的連環兇手,豈會盯着他們牛家人殺,還非要在牛老太臉上刺字。無非是深仇大恨罷了!”
“那頭一個死者陳二狗又是怎麼回事?”魏玲疑惑。
刺史府衙役吳勇開口,“根據我們連日來走訪調查,這陳二狗與牛氏兄弟沒什麼關係。不過此人之前在樑王府還做過工,後因生性憊懶做事不得章法,被府內管事趕了出來。”
“樑王府?”玉守道眉頭緊鎖思慮不出個所以然。
“罷了,先將牛老太屍體運回義莊,讓牛家人來認認屍。“
“這牛家就兄弟二個,如今老大老二連同老二媳婦牛老太都死了,只剩下進門不久的老大媳婦。”吳勇一臉唏噓,“說起來這老大媳婦也是個倒黴催。好好一個秀才家的姑娘,竟嫁進這麼個人家。”
“你說這牛家老大是今年初才娶的新婦?那可知他給了秀才公家多少聘禮?”玉琳琅忽而出聲。
“哦這點小人也問過,給了足足十兩銀子聘禮錢呢!”吳勇笑了起來。
這在整個牛家集來說,都算是獨一份的榮耀。平常鄉戶人家娶新婦,三兩銀子足矣,有的還連帶酒席一塊辦了。
“聽說酒席也是大辦一場,很給秀才公臉面。只是那秀才家娘子進門大半年,肚子一直沒啥動靜,牛老太就開始頗有微詞,平時對這大媳婦便橫眉怒目起來。”
“這有啥微詞的?”魏玲冷嗤,“我看他家二媳婦不也沒有身孕麼?說不定這牛家就沒子嗣緣。”
“哦這倒不是,據小人調查,牛大吉先前有個媳婦兒,兩年前似乎有了身孕。只是臨盆之際失了蹤,後面被找到時,人已死在山林裡,一屍兩命很是令人唏噓。”
“那你覺得,貧瘠農戶十兩銀子需要攢多久。”玉琳琅站在巷道口靜靜望着他們,“牛二吉夫婦兩年前自賣自身入刺史府做工,簽了十年長契。”
“若非窮,何故如此。一個賣身做工的人家,掏十兩銀子娶個新婦,你們覺得合理麼?”玉琳琅看向吳勇,“若是吳大人,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掏十兩銀子給長子娶第二任媳婦?”
“額……那必然是,家中小有盈餘啊。”
陳不予當即明白過來,“姑娘的意思是,這農戶家底還不止十兩銀?”
“這牛大吉死在長樂賭坊,而他弟弟,之前也因常去賭坊賭錢與媳婦吵鬧過。這兩個賭徒,究竟在賭坊裡輸了多少?吳大人不該去查一查麼?”
“一家農戶,家裡多少收成,每年大致有多少銀錢入賬,這都是算得出來的賬目。賬目不對,其中必有貓膩。伱們查案,不應從細緻處入手,抽絲剝繭徐徐圖之麼?像你們這般,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能查出什麼東西。”
“這案只是看似奇詭,實則是人爲作案。既與你們鎮妖司無甚關係,不如趁早交予刑獄司的陸大人處理吧。”
玉琳琅撂下一串話轉身便離開巷道。
陳不予和魏玲面面相覷,有種被冒犯的挫敗感。
吳勇摸了下後腦勺,傻不愣登朝玉刺史看去,“額,屬下覺得,姑娘此言很是在理。”
玉刺史默默看了眼呆頭屬下,忍不住吼了一聲,“在理還不去查?去牛家集搜搜牛家,再去跟鄰里打聽清楚消息,究竟這牛家是怎麼個回事!還有,長樂賭坊賭資多少也問清楚去。哦對了,將那牛家大媳婦請來府城問問話吧。”
他一連串叭叭完,轉頭看向面無表情的陳不予,“是吧陳大人?”
陳不予點點頭,對吳勇道,“去辦吧。”
玉刺史皮笑肉不笑道,“小女所言,陳大人魏大人也無需放在心上。”
“那是當然。陸大人忙於城內城外的饑民病患,此時哪裡抽得出時間查案。”陳不予一臉淡定道,“案子的事交給我們即可。”
“刺史大人,不知令千金以往是做什麼的?”魏玲一臉好奇問,“令千金會驗屍摸骨,眼神犀利,分析案情也頭頭是道的。以往不會在衙門裡幹過吧?”
“魏大人可真會說笑。”刺史大人呵呵一聲,“小女因病之故,常年在小莊子上休養,日前剛剛回府。”
“大人。”衙役從巷口匆匆跑來,一拱手,“世子已下令封城,今晚沿街搜查兇徒蹤影。”
……
玉春苑內,霍氏玉翩翩母女倆用過晚膳,一直依偎在榻上親親熱熱說着私話。
氣氛一直都挺好,只是話題轉到玉琳琅身上時,霍氏神色明顯淡了許多。
“聽聞她這兩日一直隨你父親東奔西跑,爲案子的事忙着。”霍氏呷了口茶,“姑娘家家就要有姑娘的樣子。”
“也不知她何時能學到你嫺靜婉約之氣半分。”
“琳琅妹妹也很是厲害,尋常人哪懂那些啊。對了母親,前次說派人去小福村接那些婆子的人,到現在還沒消息麼?”
“哪能這麼快。”霍氏失笑,“如今天寒地凍路不好走,來回起碼得半個來月了吧。看這情形,到月底能把人接來已算順利。”
“那不就得到年節了。”玉翩翩心中盤算,眼裡露出一絲笑意,“母親,您看送琳琅妹妹去我們舒雲女子學院念念書可好?”
霍氏有些詫異,低頭望着寶貝女兒,“你怎會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