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張總嗎?”
“哪位?”張東子用極其不友好的態度道。
陸一偉並沒有計較這些小節,道:“我是陸一偉。”
“哎呦,是陸書記啊。”張東子立馬轉變態度,謙和地道:“實在不好意思,我還以爲是要賬的,您千萬別計較啊。”
前面提到,張東子是黑山縣的風雲人物,其深厚的背景涉及軍方,地方政府壓根不敢動他一根毫毛,任由他胡作非爲,橫行霸道。而郭振彪敢如此囂張狂妄,從某種程度上與張東子有莫大的關係。因此,黑山縣要想改變,張東子是極其關鍵的人物。
在張東子的稱呼上,陸一偉斟酌許久,直呼其名有失禮儀,稱兄道弟有失身份,稱呼張總相對比較貼切。笑着道:“張總,忙啥嘞!”
張東子懶洋洋地坐在辦公桌前道:“能忙啥,無所事事唄,陸書記要不過來喝茶?”
陸一偉正等着他這句話,道:“現在恐怕不行啊,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上吧。”
“行,晚上我派車過去接你。”
陸一偉沒再客氣,爽快答應。
晚上,張東子派他的大奔接上陸一偉,徑直往縣城中心的一家娛樂城駛去。
黑山縣雖窮,但娛樂業一點都不受影響,一到晚上人聲鼎沸,人來人往,敢情老百姓賺的錢都花在這上面了,形成一個奇特的經濟怪圈。一般情況下,經濟發達的地方娛樂業纔會繁榮,比如說南州市,靠着房地產業拉動娛樂業,那黑山縣靠什麼?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是當地羣衆的思想過於開放,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過於安逸,實在讓人費解。
凱撒娛樂城,位於縣城正中心,這裡原先是工人活動中心,供當時的廠礦職工子弟娛樂活動。後各類企業撤走後,昔日的熱鬧一去不復返,留下空蕩蕩的房子。張東子看上了此地,經過翻修擴建改爲娛樂中心。白天冷冷清清,一到夜晚車來車往,熙熙攘攘,門庭若市,異常繁忙。尤其是星期天,院子裡停滿了來自不同地方的車輛,周邊酒店人滿爲患。今晚雖不是週末,但人流量相當可觀。
下了車,司機帶着陸一偉來到後院一棟小二層樓裡。裡面裝飾富麗堂皇,不亞於大型酒店。進了房間,張東子起身笑眯眯迎接,道:“陸書記,今日您能大駕光臨,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哈哈……”陸一偉大笑道:“你這裡也算寒舍?”
張東子爽朗笑道:“我這好不容易學着你們文人拽了下詞,誰知還讓您給笑話了。
”
“呵呵,開玩笑的。”
“坐!”
房間的裝飾仿日式,古樸典雅,極其考究。房間一側是榻榻米,另一側擺放着一把武士刀,條几上還擺放着各種香爐,看得出,張東子還是懂得享受生活的。
“看不出啊,張總還懂香道,這種文玩以前只是聽說過,今天第一次見。”陸一偉誇獎道。
張東子道:“偶爾玩玩而已,我就一大老粗,不過這玩意兒挺有意思的,陸書記喜歡的話,我可以全套奉送。”
“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懂,也沒那個愛好。”陸一偉連忙擺手道:“香道和茶道一樣,不去靜下心來潛心鑽研,始終體會不到其中的奧妙。”
幾句話,拉近了兩人的關係。張東子道:“陸書記所言極是,我這人年輕時狂妄,太毛躁,心氣盛,現在年紀大了,總想着能靜心剔除身上躁氣,漸漸地就迷上了這個。挺好,閒暇時感受下美好的東西,也是人生樂趣。”
陸一偉看到了張東子的另一面,十分驚奇。道:“你纔多大啊,頂多比我大五六歲,現在修身養性是不是尚早?如果你想靜心的話,我建議你看看佛學的經典著作。”
張東子擺擺手道:“我從來不信那些,宗教思想是禁錮人思想的工具,我何必成爲他的奴隸?管他是什麼,只要自己開心就好。”
“哈哈,有思想。”陸一偉沒再多說,端起茶喝了一口。
這時,有個男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到陸一偉愣了一下,然後爬在張東子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張東子眉毛一飛,揚手一揮道:“把人給我擡出去,把車扣下讓他滾蛋!”
“好的。”說完,男子又快步走了出去。
男子臉上的疤痕讓陸一偉印象深刻。如果不出意外,該男子就是當初在黑山溝打劫他的頭目。
“一點小事,來來來,喝茶!”男子走後,張東子的笑容又回到臉上道:“咱倆這是第二次見面,我想以後會成爲朋友的。”
陸一偉點頭道:“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我的榮幸,來,咱們以茶代酒,幹。”
“幹嘛以茶代酒,咱有的是酒。”說完,從一側房間裡拿出兩瓶酒,放在陸一偉面前一瓶道:“咱倆不多喝,一人一瓶,行吧?”
“行!”陸一偉爽快道:“咱倆雖是第二次見面,但打交道卻不是第二次了,準確的說是第三次。”
“嗯?我們以前見過面?”張東子狐疑道。 
陸一
偉輕描淡寫地道:“都過去的事了,沒必要再提。前年我來西州市看望郭書記路過黑山縣,似乎與你的兄弟發生點不愉快。”
“還有這事?到底是啥情況?”張東子追問道。
“算了,算了,沒多大事,不提了,咱喝酒。”陸一偉舉起酒瓶。
張東子卻不依不饒,道:“陸書記,這事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不問不管。是不是剛纔進來的那小子?”
“真沒必要了。”陸一偉不想挑起事端,道:“來來來,喝酒。”
張東子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即起身走出門對門口的小弟道:“去把二愣子給我叫上來。”
不一會兒,剛纔的男子急急忙忙上來。正要開口,張東子一把揪住頭髮摁倒在陸一偉面前,用腳踩着頭惡狠狠地道:“認識這是誰嗎?”
男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瞟了一眼陸一偉面部表情扭曲道:“東哥,我不認識啊。”
“瞎了你的狗眼!”張東子緊接着一通猛踹,打的男子滿臉是血。一旁的陸一偉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拉開張東子勸說道:“張總,你這是何必呢,不是他,真不是他。”
張東子不理會陸一偉,一腳把男子踹出門外,對旁邊的小弟道:“讓他立馬滾蛋,不要讓我再看到他。”說完關上門,立馬換了副表情道:“陸書記,讓你見笑了,都是我平時管教不嚴,這羣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有冒昧的地方還望多多包涵。”
張東子此舉是唱給陸一偉看的。既然對方提出來了,那肯定就要解決。當着他的面打二愣子,意在顯示自己的能量,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我張東子不是吃素的。
“張總,你這……”陸一偉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管他,咱們接着喝酒。”張東子似乎沒發生什麼事情一樣,拉着陸一偉坐下來道:“陸書記,你也看到了,我這個人就是脾氣有點急,每每做完一件事總會後悔,是該好好靜心養性了。”
剛纔張東子打男子的兩下子,手腳利落,反應迅速,根本不給對方喘氣的機會,如此狠角色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足爲怪。
陸一偉尷尬一笑道:“張總是性情中人,有點脾氣是難免的。何況你管着這麼大的企業,必須拿出威嚴才能服衆。”
“讓你見笑了。”張東子岔開話題道:“陸書記來了黑山縣感覺如何?”
“還行,挺好的。”
張東子道:“聽說您最近對黑山縣的教育進行改革,怎麼樣,進展順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