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正變得越來越小。
張簡坐在積水的地面上,看着宋欣琬掛斷電話,沉默不語,細密的雨水絲絲縷縷的澆落下來,沾溼了女人垂下的頭髮。
而張簡則左手支着一把支離破碎的黑色直杆傘,微微顫抖的右手則被小心的藏在背後。
剛剛他們離開賓館就看到了那個人。
那個足足有兩米高,像是怪物一樣的鐵塔般的壯漢,就那麼靜靜的站在賓館門口的雨檐之下。
張簡從沒見過沈忠良,否則當時一定會感嘆這貨長的比定向強化過的輪迴者還強壯。
如果按照張簡的說法來說,之前衝上樓的全是業餘的,那這個人無疑射擊職業的,他甚至不用搶,就足以吊打張簡。
年輕的黑客打光了手槍裡的全部子彈也沒能在近身搏鬥之中擊中對方一槍,而他僅僅被擊中兩拳就幾乎站不起來,而用握住直杆雨傘的那隻手更是因爲對方用拳頭硬悍鋼鐵的強大力量而被震的現在都還在發抖,直杆傘的傘骨都被打崩了。
如果不是根本不可能,張簡都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亂入的輪迴者了。
然而唯一幸運的是,他還是順利的逃跑了,而且這個彪悍的傢伙的登場也讓宋欣琬救人的決心微微的鬆動了一點兒,當然還是張簡現在這樣一副站起來都費勁的樣子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而且,電話打通了,最重要的是,主線劇情有了進一步的進展。
張簡現在盼望的就是蘭祥那邊能夠儘快結束,如果能直接完成主線傳送回傳說中的主神空間最好,這種情況他們這邊挺的時間越長就越有活下去的可能與希望。
但如果此次蘭祥事件仍然不過是大劇情中的一個稍大的高潮,之後還有長達幾個月的長線劇情,那他們這幾個在美國的中洲隊新人可就是妥妥兒的必死無疑了。
然而多挺一段時間,張簡還是有把握的,剛剛的壯漢以及那羣業餘的菜鳥說明了三件事。
第一,家族並不過於重視他和宋欣琬,派出的人手相當有限而且行動的等級與保密程度都相當低,以至於可以啓動其他業餘成員的地步。
第二,抓捕人員也相當輕視他和宋欣琬,甚至願意以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的方式來消磨時間,剛剛那位壯漢明明有直接拿下兩人的實力卻幾乎是故意的放走了兩人就是明證。而且,張簡絕對相信,這個壯漢的槍械水平絕不亞於他的格鬥水準,剛剛如果其選擇另外的戰鬥方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兩槍就幹掉他們。
第三,中洲隊的價值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了,或者說,蘭祥可能已經失控,中洲隊這枚棋子反叛與否已經並不重要了。剛剛宋欣琬成功打出的電話就是明證,對方甚至已經撤掉了通訊方面攔截的資源。
張簡揣測,現在對方執行任務的人員要做的,可能就僅僅是滅口而已了,封閉情報與消息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五百獎勵點與支線劇情獎勵皆已到手,現在要做的,或許就是想辦法在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裡活下去了吧。
然而張簡微微擡起頭,看見雨幕之下站立的宋欣琬正死死的咬緊蒼白的嘴脣,大雨早已打溼了她的衣服,頭髮也絲絲縷縷的粘在臉上,讓她顯得格外悽楚動人。
但張簡知道她在想什麼。
那是件會讓生存這個目標變得相當艱難與麻煩的**煩。
……
……
而在大洋彼岸,黑夜籠罩的蘭祥。
混亂與沖天的火光是今夜這座不夜之城的唯一主題。
陳鬆終於在一棟居民樓之外追上了艾達,萬幸的電鋸怪也被徹底甩脫了,這簡直讓他渾身都微微一鬆。
紅衣的女人聽見腳步聲頭也不回道:“又是你?‘艾達·王’這個人,到底和你有怎樣的深仇大恨?”
流利的中文沒能讓陳鬆有絲毫的放鬆警惕,如果說之前他從未對恐怖主義這個名詞有太多的認知的話,那現在,他已經對這個名詞和將這個名詞貫徹下去的人充滿了警惕與憎惡,因此選擇最爲直接的問話方式:“你的新安布雷拉究竟和西蒙斯有什麼關係?”
“西蒙斯?”艾達發出一聲像是譏誚的淺笑,她踩着一雙長筒高跟皮靴,卻絲毫沒能影響行動,然而此刻卻微微停頓步伐,偏過一張側臉,緩緩道:“如果我跟你說,你找錯人了……你會信嗎?”
陳鬆這輩子可以說是第一次面對一個堪稱極品的美女用如此冰冷的語氣說話:“你以爲我會信嗎?”
艾達發了一聲笑:“你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啊。”她轉回身子,一步步逼近陳鬆,高跟鞋踩在柏油路面之上的聲音分外清晰,“西蒙斯……一個神秘組織——家族的當代領導人,美利堅合衆國首席國家安全顧問,一個性格殘忍的完美主義者。他和他身後的神秘組織一手推動了十幾年之前的萊肯市災難,並以‘焦土行動’來掩蓋一切。而現在,他也是幕後推手。”
陳鬆冷冷的看着她:“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希望你能找對你的目標——去給西蒙斯找點麻煩。”艾達停下腳步,魔音一般的高跟鞋聲也因此停止,“而不是沒頭沒腦的來找我……我的解釋到此爲止,你……”
一聲鏈鋸之音打斷了艾達的這句話,她忍不住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毛來:“真實陰魂不散啊。”
陳鬆也微微吸了口氣,偏過頭——步履蹣跚的電鋸怪正帶着它那有機鏈鋸的刺耳尖嘯再度登場。心底也不由得泛起一絲絲的無奈來——這貨是打不死的嗎?他現在有點後悔不像範鍾那樣弄一腕錶空間的大威力武器,否則現在一發火箭下去,再怎麼也炸成灰灰。
艾達卻在步步後退,手裡的鉤繩槍被她再一次擡起:“我想,在聽了我耐心的解釋之後……心生愧疚的紳士一定會願意解決這傢伙的……不是嗎?”
在說出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她已經被鉤繩槍帶起在半空之中了。
陳鬆眼睜睜看着對方又一次消失在視線之中,心裡怒火飛躥——剛纔那點兒話算是解釋了麼,解釋了什麼了啊!
而在另一邊,艾達穩穩的落地,回頭看了眼場中擺開架勢準備和鏈鋸怪大戰一場的陳鬆,嘴角再一次勾起那抹標誌性的魅惑微笑:“真是一個……和里昂一樣打不死又難纏的傢伙啊……不過,是中國人麼?”她邁開腳步,高跟鞋踩出的清脆腳步聲空蕩蕩的迴盪開,女人戲謔的輕聲呢喃也顯得愈發清晰起來,“蘭祥……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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