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
好仁還不知道好銘醒了。
他把玩着從阿捷那裡要回來的對戒,沉默了好一陣,才把這東西遞給了六爺。
六爺看了這個東西一眼,末了,問:“你真的捨得?”
“沒有什麼不捨得的?”好仁一笑:“我和他已經徹底結束了,拿他這樣的東西不合適。”
看好仁的臉,就知道他是有多麼地言不由衷。
“那好吧。”六爺接過來:“我就先替你保管着。”
“你別啊。”好仁一聽,急了,糾正:“你必須幫我還給他。”
“怎麼還?”六爺對好仁:“我是傻子,是個傻子呀,你叫我交給他的時候跟他說什麼?說我去參加舞會時在地上撿到的,然後智商高到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他的?”
“那算了。”
好仁想要拿回來,六爺的手卻故意避了開來。
好仁臉一沉,瞥着六爺。
六爺一看,好仁又耍性子,眉頭一蹙:“瞧你這小樣。”
“你就只會欺負我。”六爺滿心地不爽,對好仁抱怨:“算了,算了!誰叫我當初那麼蠢,揚言要當你身邊萬里挑一的凱子呢。”
好仁對他的自我評價表示滿意,並對他的記性表示高度讚揚。
“謝凱子。”好仁坐在那,對他鞠躬了。
六爺看來,嗤笑。
他伸手,一個海底撈月,逮住了好仁下巴,把他牽引過來,自己往前一湊,在他的脣上輕輕地啵了一記。
被偷襲,好仁完全怔住。
末了,與他呆呆對視,六爺的拇指指腹在他脣上摩挲,他竟不知道推拒。
其實六爺正等着呢。
等着好仁像平時一樣,推開他,然後斥責他。
但是,好仁與他對視了這麼久,不但沒有這樣,臉居然紅了起來。
其實,六爺長得真的很帥。
高大的身材,精塑的體格,輪廓分明的五官恰到好處,並不會因爲深刻立體而顯兇。
雖然性格上自戀,甚至自大,但是,冷峻的氣質下,透露出來的,是迷人的溫柔。
“不反抗嗎?”六爺微笑開來:“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溫暖的手掌輕扶好仁的臉,他微微側頭,又再湊了過來,感受好仁變亂的呼吸和心跳,小貪心地,想要和好仁更進一步,不想,這個時候卻聽到有人在喊好仁的名字。
他倆皆微微一怔。
好仁辨出是阿捷的聲音,聽起來像出了什麼事,不禁更緊張,趕緊站了起來。
阿捷其實是在漫無方向地亂叫。
他着急找到好仁,卻不知道好仁現在在哪,在舞會場地到處找了一通,直到,他聽到好仁迴應他。
好仁看到阿捷老遠向他跑來,回頭對六爺使了個顏色,六爺明白他的意思,從沙發上起來,往後面避走。
阿捷滿臉的欣喜,跑過來一看,不由得怔了一怔。
“你朋友呢?”
“誰?”好仁裝傻。
“不是……剛纔明明還有一個……”
阿捷說來,腦子突然意識到什麼,末了,改口:“你弟弟醒了。”
什麼?!
好仁一愕。
“剛……”
好仁甚至沒有聽阿捷打算詳說的細節,立馬跑了去,阿捷話還沒說完呢,很失措,也趕緊追了去。
燈火暗處,六爺從棕櫚樹後踱了出來。
目送阿捷的背影,心裡掂了一掂,他看看自己手裡握着的戒指盒,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之後不久,威廉便宣佈舞會結束了。
大家都覺得很是莫名,因爲威廉明明說過,要在衆人堆裡找出自己的愛人,然後求婚。
但是,到了最後的一刻,這件承諾過的事情,卻沒有發生。
威廉給出的解釋,是愛人病重昏迷的弟弟突然瀕危,正在醫院接受搶救,而他待會也要趕過去,所以,在這裡先對熱心的賓客們致歉。
這樣的理由無疑是很充分的。
大家都表示非常能夠理解。
後來,賓客們陸續散了。
六爺隨蔣老爺子回了家。
回到家裡,他就倒頭睡覺。
臨近夜半,所有的人都休息了,他才爬起來,去洗澡。
站到花灑底下,打開水閥,任由熱水源源不絕地從頭澆下。
他把溼發全部抹到了腦後。
雙眼閉着,仰起頭來,任由熱水沿着英挺的鼻子滑過完美的側顏,順着他結實光澤的肩膀,往腹肌流淌下去。
慢吞吞地洗了個舒適的澡,直到零時過了,他纔拿過毛巾,包纏腰上,踱了出來。
他去隨便挑了一部手機,然後給人打去電話。
半個小時之後,他從一駕深灰色的車子裡出來,帶上黑色的鴨舌帽和口罩,身穿簡單的T恤和撕裂款牛仔褲往阿貴的住處樓下走去。
現在夜已深了。
但是,這裡依舊沒有上鎖。
他推門進到大堂裡面,看接待臺處居然沒有值班的人,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知道這裡有監控,所以他下意識地拉了拉自己的帽檐。
緩步走向接待臺前,他看上面還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清茶,明白,可能對方是因爲什麼事情暫時走開了。
正好。
他走到一旁,開始尋找屬於阿貴房間的那個信箱。
他今天晚上之所以敢來,全因阿貴出差還未回來。
他想着不如就趁這樣的時機,辦好好仁交給他的事。
一格格察看,終於找到自己要找的信箱,六爺把褲兜裡的戒指盒掏出來,剛想塞進去,不想,突然聽到:“你想幹什麼?”
六爺猛地回頭,驚了一驚。
對方也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半步,瞪着他,大聲:“你……你想偷我們家東西麼?”
六爺原本心慌得很。
但是,一聽,他眼一眯,疑惑:“你是秦美?”
他沒有聽錯的話,這個女人剛纔說的是“我們家”。
秦美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能叫出她的名字。
心裡更是大驚,也很疑惑,她又退了半步,把自己的手挎包拿起,擋到了自己的胸前,對他虛張聲勢,害怕:“……你誰啊?你別亂來啊!我……我……你要是敢怎麼樣我不客氣的!”
不客氣?
六爺別過臉去,嗤笑。
他上前來,抓過秦美的手,直接把戒指盒拍在她手上。
秦美是真心害怕,連手都抖了,末了,又一退,只聽,六爺:“擡起頭來,看着我。”
秦美惶惶,擡起頭來,接觸到六爺眼中的戾氣,不禁一僵。
“如果……不,沒有如果。”六爺的眼神很兇,很是咄咄逼人,慢慢低下頭,湊近來對她:“你再敢對蔣好仁動手,我就叫人來沒收你的手,懂嗎?”
說罷,六爺便走了。
恐懼,席捲全身。
秦美眼睛睜得老大,目送六爺,臉色發白,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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