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正在收拾她的包裹,我輕輕地走到她身邊,阿婆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忙活起來
“阿婆,必須要走嗎?”我輕輕地問,甚至自己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阿婆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看着我,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撲進阿婆懷裡
阿婆撫了撫我的額頭:“好孩子,讓阿婆走吧,這是必行之路。”
“阿婆,爲了楚沐風,就不惜拋下我嗎?”我擡起頭,看着阿婆的眼睛
阿婆默默留下一滴淚:“傻孩子,我哪裡是爲了他,我是爲了你啊!”
我一怔:“爲了我?怎麼是……爲了我?”
阿婆望了望我的額頭:“翎兒,阿婆一直希望你能無憂無慮的活下去,一直不希望你去趟這淌渾水,就在那山谷過完一輩子,但是自從楚沐風出現的那一刻,阿婆就知道這都是宿命,躲不過的……翎兒,你額頭的花鈿不是普通的花鈿,它甚至關係到一個國家的存亡,即是宿命,就接受它,阿婆……要一直保護你……”
我萬萬沒想到這花鈿關係到國家存亡,可是我知道,阿婆沒有騙我,那我到底是誰?我真實的身份又是什麼?
阿婆突然開口:“現在什麼都別問,珍惜現在的一切,以後……很可能就沒有了……還有,翎兒”阿婆拿出一堆易容的材料“以後用這些掩蓋住你的花鈿,別讓任何人看見它,記得,這材料最害怕血液,同樣,這花鈿也害怕血液,千萬不要讓他們碰到鮮血,知道嗎?”
我木納的點點頭,阿婆拍拍我的手:“我該走了,皇宮的人快到了。”阿婆拿起包袱,準備離開,我一把拽住阿婆的袖子:“阿婆,我們還會再見嗎?”
阿婆點點頭,拂開我的手,走出門,阿婆是愛我的,是惦記我的,我告訴自己,因爲我看到阿婆出門那一瞬,落下的淚滴……
阿婆估計的沒錯,我出去的時候,阿婆已經走了,楚沐風可能以爲阿婆是爲他而走,怕我看見他生氣,腳動了一下,又收回去,沒有上前。北墨城告訴我阿婆被封爲御靈佔師,位同太傅,祿同王爺。
我此時也聽不進去這些,問北墨城:“阿婆,現在應該走到哪了?”
北墨城輕聲道:“你現在出門肯定看不見了,不過,沐風這裡有個遠山亭,那裡位置很高,視野很遠,應該能看得到。”
“帶我去。”
北墨城看了一眼楚沐風,點點頭,扶着我來到了皇府後山的遠山亭,北墨城沒有騙我,在這裡確實可以看得見阿婆的隊伍,浩浩蕩蕩,看得出臨風國國主對阿婆的重視
北墨城輕輕站到我身旁:“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即便她是你至親的人。”
我的眼淚又不自覺的掉下來,北墨城站到我面前,爲我擦掉眼淚:“傻丫頭,不許哭,要堅強。”
不知怎麼,在北墨城面前我可以放肆的哭,放肆的發脾氣,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我一頭扎進他懷裡,放聲大哭:“阿婆也告訴過我要堅強……可是,你知道嗎?往往你最親最愛的人,就越是容易擊破你的心底防線,不管你曾經在她面前表現的多麼堅強,可當那人一離開,就立刻原形畢露,我一直把阿婆當成我堅硬的外殼,因爲我相信,只要有阿婆,我就會開心,我就會勇敢,我就會堅強,我就不會受傷,可是……阿婆她,丟下我,開始逼着我自己一人學會堅強了。”
北墨城拍了拍我的頭:“沒關係,你還有我。”
我直起身,盯着面前這個俊美的少年,只聽他道:“你以後可以把我當成你堅硬的外殼,我會像你的守護神一樣,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瘋,陪你鬧,陪你看遍世間萬物,陪你在夜晚數星星,陪你去做你一切想做的事情,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相信我,即便我遍體鱗傷,我也會護你到底,除非,你先擺脫我。”
耳邊的話久久的縈繞,似乎亂了心智,我閉上了眼,踮起腳,吻了北墨城,而他先是一怔,而後加深了這個吻……
我們沒有看到亭子下面正向上看的楚沐風,不然我一定會嚇一跳,並不是因爲他看到了什麼,而是他那緊握的拳頭,落寞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憂傷……而他身後長廊裡的藍海晴,同樣幽深的眼神,唯一不同的是,她身旁的紅漆柱子,被她抓出幾道微微泛白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