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皇帝聽着蘇德的回稟,臉色有些鐵青,這個凌王,越來越放肆!
頓時勃然大怒道:“這件事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這個平妻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不然直接按抗旨不尊論處!”
“皇上說的是,東楚這麼多年,還沒有哪個敢直接將聖旨駁回來的呢?”
蘇德立在皇帝身側,添油加醋說了一番償。
他覺得,若是這會他不抹黑凌王,就對不起他在凌王府等了那麼久,受的那一肚子氣!
“去,去將先帝留下的聖旨給朕取過來!攖”
皇帝微眯了眸子,這一次他就是要給這個無法無天的凌王一個教訓!
然而蘇德還沒有答應,一個小太監就急急忙忙進了殿,一下子跪在了皇帝的腳下道:“皇上,不好了,羣臣跪在殿外,聯名要求廢黜太子……”
皇帝聞言,眸光頓時陰鷙了幾分,他也知道民聲激憤,這一次太子是不廢不可。
他原本想着再拖個一段時間,等到皇長子的眼睛能夠醫好再廢太子,可是現在只怕拖不得了!
片刻,掃了眼蘇德道:“按朕的吩咐做!”
就算是廢太子,凌王他也絕對不能饒!
皇帝很快斂了思緒,對小太監沉聲道:“宣進殿!”
很快,聖旨下到了太子府,太子廢黜,被皇帝封了幽王,暫居帝都,一年後前往封地陽城。
眼看着太子馬上就可以解除幽禁了,誰知道又突然下來了廢黜的聖旨?
這一次,這太子算是徹底完了,這一輩子將無緣皇位!
太子接了旨之後,惱怒的將寢殿的東西砸了個乾乾淨淨。
這一怒又牽動了身上的傷,頓時倒地不起了。
太子府中的下人頓時請太醫的請太醫,請皇后的請皇后。
一時間,太子府中亂成了一團,雞飛狗跳,所有人都圍着太子忙的團團轉。
而沐姝穎那裡,直接被人忽略了,直到被人通知,穩婆這才急急忙忙趕到了她的寢殿。
而此時,只聽見埋在血泊中孩子哇哇的大哭聲,而大人已經沒有多少氣息了。
沐姝穎生產這是大出血!
沐姝穎從沐府帶來的丫鬟木然的守着她,個個嚇得臉色慘白慘白,其中一個正準備去抱剛剛生下來的孩子。
穩婆見此,立即急道:“側妃羊水破了,你這賤蹄子怎麼不去叫人?”
原本這側妃的生產日子約莫着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她也是剛剛到了太子府,沒想到這側妃今天就生了,直接讓人措手不及。
其中有一個丫鬟,委屈道:“奴婢去叫人的時候,宮裡頭的蘇公公正在下聖旨,奴婢被人直接趕了回來。”
“奴婢去的時候遇見了大小姐……月小姐,她說讓奴婢先來照看側妃娘娘,她去找您來。”另一個丫鬟道。
這個側妃十分招太子厭煩,在太子府中沒有多少地位,所以太子府的下人也不怎麼待見她。
她住的地方不僅偏僻,而且院子裡的下人少,原本她從沐府倒是帶了乳母嬤嬤,但卻被太子給打發走了,留在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頭不過十四五歲,又懂得什麼?
穩婆顧不得許多,立即先將血泊裡的孩子抱起來,用事先準備好的小被子包了起來。
可是此時太子正昏迷不醒,哪裡顧得上這個孩子的事情,這個孩子可真是出生的不是時候。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粗使婆子的聲音,“周嬤嬤,皇后娘娘到府上了。”
周嬤嬤來不及多想,立即抱着孩子,去了前廳。
不管怎樣,這孩子總是太子的。
她一進前廳,就立即跪在了皇后腳下,“皇后娘娘,側妃生了,是個小郡主。”
雖然這孩子不是足月而生,但是力氣卻不小,一直哇哇的大哭着。
皇后本就因爲太子的事情心煩,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只覺得腦仁突突的疼。
她有些不耐的揮揮手,“本宮知道了,抱下去吧。”
只是個女兒罷了,更何況還是出生在了今天這個日子,真是不吉利!
“皇后娘娘,側妃娘娘生產的時候大出血,這會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去叫個太醫過去。”皇后扶額吩咐道。
周嬤嬤走了,長樂不滿的咕噥道:“這個孩子可真是晦氣,簡直就是災星,給皇兄招來了禍患。”
其實她心裡知道沐姝穎可能因爲太子被廢黜一事,才導致的早產,這個孩子無辜,可是她現在找不到別的來安慰皇后。
皇后聽了長樂的話,頭似乎更疼了。
不管這個孩子晦不晦氣,她總歸來的不是時候。
過了不久,沐姝穎的丫鬟跌跌撞撞朝這邊走來,臉上掛着淚珠,帶着哭音道:“皇后娘娘,側妃娘娘……側妃娘娘歿了。”
“真是晦氣。”
皇后還未開口,長樂直接不滿道。
皇后斂了斂眉頭,叫來了太子府的管家道:“側妃歿了,去準備後事,然後去給沐家報喪。”
緊接着,太子的貼身侍女過來,稟報道:“皇后娘娘,幽王殿下剛剛醒了,可是他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又暈倒了。”
聽着這一聲“幽王”,皇后腦仁更加突突的疼,厲聲吩咐道:“都好生伺候着殿下。”
她立即起身,往太子府外走去,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她改變不了太子被廢的事實,可是她必須要再像皇上爭取一番,太子的封地絕對不能是陽城。
要知道,陽城可是東楚極爲貧瘠之地,太子去了那裡,根本就是去受苦。
就在這時,左管家將沐妤月帶了過來道:“皇后娘娘,剛纔奴才準備去沐家報喪的時候,發現了正打算趁亂逃走的月小姐。”
現在,沐妤月成了太子府排斥的對象,要知道皇帝廢黜太子中有一條就是因爲沐妤月這個紅顏禍水!
此時沐妤月嚇得腿都軟了,急忙跪了下來,“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皇后居高臨下的瞥了眼沐妤月,冷冷開口,“直接處理了。”
然後便毫不猶豫的邁開了步子,其實太子被廢和沐妤月關係不大,可是她現在看見這張臉,就厭惡的厲害。
沐妤月聽了皇后的話,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渾身的血液都彷彿是一寸寸涼了下去。
她拼命的伸手去抓,可是連皇后的裙襬也沒有抓到,絕望的攥着衣袖,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最後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半晌,她的視線裡走進了一雙大紅的繡鞋,她忙擡起了頭。
是長樂公主!
她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她跪爬着向前。
“長樂公主,救救我,救救我……”
“救你?”長樂的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譏諷。
“是你連累太子被廢,如今也沒有了任何價值,本公主爲什麼要救你?”
長樂一邊踱着步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踩上了沐妤月伸出來想要抓住她裙襬的手。
“啊——”
沐妤月頓時痛得紅了眼眶,眼底一下子盛滿了淚水。
長樂見此俯下身,仔細的打量着沐妤月的臉頰,然後緩緩捏起了她的下巴,嘴角的譏諷更盛。
“果然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兒,怪不得能夠讓太子不惜忤逆父皇也要將你從邊疆救下來。”
長樂的力道不大,可是沐妤月卻止不住的留下了淚水,這對她而言,是屈辱!
“想要活命,本公主倒是可以救你一命。”
長樂的話很慢,緊盯着沐妤月一字一句道。
沐妤月頓時又升起了希望,活着總比死了的好!
“直接殺死,豈不是可惜了沐大小姐這副美貌?最初父皇判你流放,不如本公主去跟母后求個情,救你一命,還是流放邊疆吧。”
長樂說着眯了眯眸子,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狠色,“本公主聽說押解流放的官差可是成年都不見女人,如今有個現成的,本公主倒不妨做次善人。”
沐妤月聞言身子一顫,以前那痛苦不堪的記憶彷彿又一股腦的浮了出來。
“不,不要……”
沐妤月頓時怕了,若是流放的話,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拼命的去抓長樂的裙襬,“公主,求求您饒了我吧,饒了我。”
長樂因爲沐妤月的舉動,心中更加不耐,一腳將她踢開,厲聲道:“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來人將她拉下去!”
沐妤月頓時心如死灰,與其流放受辱,還不如現在就……
她沒有多想,直接朝門柱上奔去,長樂公主見此,眉頭一跳,頓時大聲道:“快將她拉住!”
幸好沐妤月身邊站着太子府的下人,一把將她拉住了,不然這一會就是血濺當場了。
長樂鬆了口氣吩咐道:“你們好生看着她,若是她死了,本公主唯你是問。”
她說完,也出了太子府,這裡的一攤子事,實在是太過心煩。
——
妙手回春堂。
解決了賜婚一事,沐清歌又像往常一樣,來到了妙手回春堂。
她剛剛來到不久,淳于奚也就直接跟來了,一見她就忍不住問道:“小丫頭,外面都傳言你不是沐家真正的二小姐,這是真的麼?”
這兩日來,帝都最大的事情莫過於太子被廢黜和凌王妃真實身份並非沐家小姐了!
沐清歌淡淡點頭,“是啊,我不是。”
如今,她已經釋然了,即便外面言論紛紛,她也能一笑而過。
“若你不是沐家二小姐,那你是……”
她不是沐家的二小姐的話,那麼,她會不會……
淳于奚狹長的眸子眯了眯,墨瞳亮晶晶的,抑制不住心中的想法。
沐清歌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
她穿越而來,怎麼會知道原主的身世?
淳于奚看着沐清歌的模樣,眸光微斂,“沒關係,反正沐家待你也不好,沐丞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是沐家的女兒也好。”
沐清歌略略頷首,看着淳于奚道:“你這次打算在帝都待多久?”
這個淳于奚,一向也是神出鬼沒。
她的話音一落,淳于奚嘴角噙着的笑意頓時微微斂了斂,“還不知道呢,沒事就在這裡待着。”
很快,他的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輕快,“只要小丫頭不趕爺走,那爺就誰趕也不走。”
聽着淳于奚笑嘻嘻的話,沐清歌微微擡眸,眼前的淳于奚向來嘻嘻哈哈,對於她的事情,更是有求必應。
他對她的好,她記得。
他每一次對她的霸道佔有都是笑稱,正兒八經的喜歡他一句也沒有說過。
她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有幾分認真,可是她能夠迴應他的,只能是朋友之情。
他若是有需要,她必定義不容辭。
就在她思索之間,夏裡進來道:“王妃,宮裡頭要招您進宮,今天一早王爺已經進宮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沐清歌聞言,眉頭不自覺得皺了起來,夏侯璟抗旨就算是直接打上了皇帝的臉,皇帝自然不肯罷休!
---題外話---謝謝18679229799的21朵花花,好壕呀,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