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聞言一滯,看着夏侯璟墨瞳泛着幽深,勾脣,“沒有,我哪有躲避王爺,是王爺多想了。”
夏侯璟眉頭一蹙,冷冷啓脣,“沒有最好,收拾一下,下午起程回鳳城。”
雖然她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但是若有若無的疏離卻躲不過他的眼睛。
“好。”
沐清歌擡頭看着夏侯璟凌冽的步伐,身後獵獵招展的披風,眸光斂了斂。
從錦州到鳳城不過是幾日的路程,這一路上,沐清歌出奇的安靜,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五句。
看着越來越冷淡的沐清歌,夏侯璟的眉頭一點點蹙了起來。
此時,離王府內。
段祺陵立在清音閣內,手中捏着的是姬瑤留下來得一紙書信。
宣紙上就有幾個清瘦冷傲的幾個字:我走了,保重!
憑窗而立,看着外面滿院子的綠意,手中一直握着書信,久久沒有移動一步。
果然像是她的風格,冰冷而又寡淡。
半晌,段祺陵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苦笑,“竟然來告別的勇氣也沒有麼?”
她殺了安陵徹就直接趁着月色離開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即便他有所準備,可是還是沒有想到會這麼突如其來。
“離王殿下,寧小姐還在錦墨苑等着殿下吃藥呢。”嬤嬤小心提醒道。
段祺陵聞言嫵媚的眸子浮現一絲不耐,隨即這抹不耐又逐漸消散。
淡淡開口,“走吧。”
到了錦墨苑,寧清秋正款款大方的坐在梨花木椅上等着段祺陵,見到他來,立即起身迎了上來。
“殿下,凌王妃說您的身體現在不宜多走動,還是要好好休息。”
段祺陵直接從寧清秋身邊走過去,擡手端了藥碗一飲而盡,然後隨手將藥碗放了下來,進了內室。
“殿下,您……”
這樣做不太好吧。
畢竟寧小姐在這裡等了殿下這麼久,殿下別說一句關切的話,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這是她自己願意的,本殿下何曾逼過她?”
段祺陵直接躺在了榻上,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確對寧求情很苛刻,不是想讓她知難而退,而是他現在根本懶得去花時間考慮別人的心情。
嘴角無奈的前期一抹苦笑,執扇笑風流的他何曾想過有一天他竟然天天臥牀不起?
寧清秋微微咬了咬嘴角,習以爲常的收了藥碗,遞給了貼身女婢,猶豫了一瞬,擡腳進了內室。
“殿下,清秋好心勸您一句,如今你的體內有百花蠱,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悄無聲息的隨着那位姬瑤姑娘去了東楚。而且,現在皇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雖說有凌王妃用巨蟒蛇膽配的藥,可是……這一次太后娘娘絕對不會再輕易讓你來開南唐。所以,你別再和太后娘娘作對了。”
“本殿下知道了,你下去吧。”
段祺陵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寧清秋是好意,他知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摸清了她的性子。
只是,讓他接受她,他做不到!
既然她想待在離王府,就待着吧。
至於他,他想去哪就去哪,任何人都無權過問。
尤其是寧太后,當初他在外面流落了十五年都無人問津,如今皇上日薄西山就想到了他。
這對他,不是太不公平了麼?
“殿下,殿下,凌王和凌王妃回來了!”
段祺陵聞言,驀地睜開了眼睛,一把扯開身上的被子,直接翻身下榻,朝外面走去。
“阿璟,你這一次倒是比我預想的提前了幾天呢。”段祺陵看着一身冷煞的夏侯璟開了口。
夏侯璟微微頷首,淡道,“多虧了姬瑤。”
若不是姬瑤解決了安陵徹,只怕還得耗上幾天。
“來人,吩咐下去,今晚在府中擺慶功宴。”段祺陵揚眉道。
“不必了,還有幾日就是中秋節了,本王得儘快趕回東楚。”
經過夏侯璟的提醒,段祺陵頓時明白,東楚中秋宴上凌王是必須要現身的。
“好,離中秋還有十幾天的時間,明日我就送你回東楚。”
夏侯璟一頷首,“這次你就留在南唐。”
他說完,徑直邁開了步子,回了景然苑。
由於明日就要離開的原因,沐清歌下午就待在院子裡給皇帝配藥。
第二日,一行人迎着清晨出發,不同於來的時候,中途去了一次藥王谷,回去的路途十分順利,剛好趕在八月十五之前回到了東楚。
此時帝都的天氣已經是秋風捲起了蕭瑟,透着涼意。
沐清歌嗅着空氣裡飄來的桂花清香,心中不禁感嘆,出去了一趟,又再次回到了這個地方。
上次在南唐的噬心之痛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由於救治了傷兵的緣故,醫生系統內顯示的分數剛剛爲零。
她必須要去救人積分了!
她回到妙手回春堂之後,衆人紛紛送來關切。
“凌王妃,據說上次您淋了雨染了風寒,養了將近一個月,現在您的身體好點了嗎?”
“凌王妃,千萬要保重身體,不要把自己的身體累垮了。”
“謝謝大家的關心,現在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沐清歌心中感動,嘴角攢出一抹淺笑來。
“凌王妃,聽說凌王舊疾復發了,現在好點了嗎?”
沐清歌聞言微微點頭。
“如果凌王身體沒事的話,這一次南唐之戰若是有凌王在,定然不會如此慘敗。”
“就是,輸給了南唐,簡直把東楚的臉都丟乾淨了。”
沐清歌不由得嘴角一抽,就是有夏侯璟在,南唐之戰,東楚纔會大敗。
她剛剛坐了下來,準備看診的時候,視線裡便闖進了一片紅色的衣角。
擡眸看着面前熟悉的眉眼,沐清歌脣角微勾,“長樂,好久不見。”
沒想到她今天的第一個病人竟然是長樂公主!
看着她面色紅潤的模樣,也不像是生病了,那她今天來妙手回春堂來做什麼?
“沐……皇嬸,你終於出現了,本公主可是足足等了你一個月呢!”長樂美目一凜。
她來妙手回春堂被告知凌王妃在凌王府內養病,去凌王府又被拒之門外。
她整整守株待兔了一個月,終於等到她了!
如今的長樂,面色紅潤,美目婉轉,原來臉上醜陋的魚鱗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如今的容貌似乎比以前更勝三分。
“傷寒好了,我才能出得來。”
長樂眸光微斂,咬牙,“沐清歌,你跟我來一下。”
她說完擡腳便走,朝着妙手回春堂外面走去。
沐清歌伸手攔住了她,“有話就在這裡說吧,這裡還有好多病人正在等着呢。”
長樂咬着脣,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大堂內的人,猶豫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沐清歌知道長樂是爲了何事而來,沒有爲難她,直接道:“你跟我來吧,裡間。”
一到了裡間,長樂就急忙道:“沐清歌,我吃了你的藥,爲什麼這麼久了本公主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你忘了當初給本公主的保證了麼?”
子赫現在想着要離開她去建一番功業,她不想讓他離開,如果她有了孩子的話,他勢必會心軟留下來。
她是東楚的嫡公主,根本不需要子赫去建功立業,給她掙什麼功名回來。
她只希望他能夠永遠陪在她的身邊。
“我說了能夠確保你懷上孩子,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不要着急。”
“沐清歌,本公主怎麼覺得你是在騙我?”長樂危險的眯了眯眸子。
這個女人不會從一開始就忽悠她,目的就是爲了扳倒貞妃?
“拿手。”沐清歌墊了脈枕。
把了脈,沐清歌有些驚訝的擡眸,“你服用了我開的藥,同時還服用了息子藥?”
長樂眸光一凜,一臉不信,“沐清歌,你別騙我,我怎麼可能會服用息子藥?”
她的指尖微微收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你若是不信,大可讓別的大夫重新來把脈。”沐清歌起了身,“還有,你最近也可以注意一下,你的飲食中似乎被人加入了息子藥之類的東西。”
長樂微微抿脣,半晌才道:“你最好不要騙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貞妃復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