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宮女擡眸看了眼沐清歌,眸光微斂,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垂頭去忙着爲衆人添茶。
沐清歌微微挽了黛眉,姬瑤怎麼來了宮裡?還是打扮成了宮女的模樣!
而且,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見姬瑤和安平長公主在一起了,難不成她們之間有什麼秘密不成?
“準了!”皇帝蒼勁的聲音頓時打斷了沐清歌的思維。
一擡眸,正看到前方安陵雪正微微福了身,“臣女一舞望月,小妹雙兒爲臣女伴奏。”
片刻,安陵雪步履聘婷,水袖迎風起,絲絛系軟腰。
踩着琴音,倩影翩躚,昂首望月,美不勝收。
清雅的琴音融合着古樸大氣的望月舞曲,陶醉了在座的衆人。
“美,美極。”衆人中發出了一聲讚歎,頓時吸引了衆人的稱讚。
安陵雪帶着安陵雙一起緩緩福身,“臣女獻醜了。”
皇后看着溫婉可人的安陵雪微含了笑意,眸光直接略過貞妃,看向皇帝,淺笑道:“皇上,雪兒這一舞,當不當獎呢?”
皇帝讚歎點頭,“自然當獎,蘇德將那東海明珠賜給安陵大小姐。”
安陵雪柔柔一拜,“多謝皇上,多謝皇后娘娘。”
“雪兒如今十六了吧,本宮記得如今還不曾婚配呢。”
“是。”安陵雪溫文大方道。
皇后越看越滿意,擡眸看向皇后,還未開口就聽得貞妃對皇帝開了口。
“皇上,凌王府中也只有凌王妃一個女人,到現在都沒有聽說凌王妃傳來好消息呢,不如再給凌王添幾位姬妾,好爲凌王開枝散葉。”
貞妃看向夏侯璟的眸光微冷,眼底似有一抹恨意劃過。
沐清歌聞言卻驀地握緊了衣袖,微抿了嘴角。
竟然當着她的面給夏侯璟塞女人!
夏侯璟把玩着酒樽,神色微變,彷彿是沒有聽到貞妃的話一般,冷冽的眸光不動聲色的落在沐清歌微抿的嘴角上。
微微斂了斂眸子,飲盡了杯中酒。
一旁的沐清歌瞥見了夏侯璟的動作,下意識想去制止,他的身體飲酒不好。
心中陣陣發悶,咬了咬脣,驀地收回了伸出的手。
半晌,皇帝幽冷的眼底似乎略過了不易察覺的深意,看着貞妃清淡的神色,淡淡點頭。
“愛妃說得不錯,這些年倒是朕在這方面忽略了凌王。”
看着皇帝的眸光落在了安陵雪身上,皇后心中一沉,陰厲的眸光飛快的睥了眼貞妃。
然後開口道:“皇上,雪兒是安陵侯府的嫡長女,身份豈是一般的官家女可比,若是讓她給凌王做妾,豈不是太委屈了?”
她說着眸光不屑的從沐清歌臉上一掠而過。
皇帝略略揚眉,“皇后所言極是。”
“皇上,您說將安陵侯府的二小姐雙兒賜給離王如何?”皇后說着嘴角含笑。
“雙兒天真活潑,嬌憨可人,臣妾覺得更適合凌王一些。”
天真活波?
其實是驕縱潑辣吧!
沐清歌眸光微微斂,皇后和貞妃即便不和,可是這兩個人倒是都一致針對於她。
夏侯璟聞言,擡起凌眸,不待皇帝開口,冷聲道:“若是想爲本王殉葬,就請便。”
他的話音一落,安陵雙面容一白,想到凌王不久與世的傳言,忙跪了下來道:“小女年紀還小,還想在府中多侍奉父母兩年,還請皇上恩准。”
皇帝看着夏侯璟冷煞的模樣,頓時興致缺缺,擡手準了。
皇后知道皇帝心中不耐,忙轉了話題道:“皇上,太子如今都二十了,還沒有正妃呢。”
她說着眼尾的餘光掃了眼亭亭玉立的安陵雪,她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帝知道皇后的意思,可是他卻並不想讓太子和安陵侯府攀親。
太子和三皇子的勢力一向勢均力敵,相互牽制,如今太子一派本就壓了三皇子一頭,若是再將安陵雪嫁入太子府,讓太子得到了安陵侯的支持,那三皇子也就完全沒有能力去和太子抗爭了!
“太子雖無正妃,但是卻剛納了側妃,本王記得三皇子宮中似乎至今還沒有女人。”這時,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
說話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滿頭華髮,卻透着威嚴,這位正是老王爺旭王。
皇帝聞言,凌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將安陵雪嫁給三皇子再好不過!
略一頷首,點頭,“皇叔倒是提醒了朕,是該給三皇子賜婚了。”
“三皇子聽旨,安陵侯府嫡長女安陵雪嫺熟大方、溫良敦厚,特許配三皇子爲妃,擇吉日下聘,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操辦。”
夏侯炎聞言,立即上前行禮道:“兒臣多謝父皇賜婚。”
安陵雪也福身行禮,“臣女謝皇上。”
夏侯炎眸光輕垂,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手握酒樽的夏侯璟,剛纔他不過是對沐清歌的舉止親密了些,凌王竟然通過旭王開口,給他賜了婚!
他沒有想到凌王對沐清歌竟然會如此在意!
眸光掠過身側安陵雪,眸光暗斂,安陵侯府的嫡女對他而言,的確是一大助力!
皇后面色一點點沉了下去,想給凌王塞一個側妃,卻被凌王一句話打了回來。
想給太子搭上安陵侯府,卻不想被夏侯炎得了便宜!
同樣心中發悶的還有雙手死死的絞着手帕的沐妤月,她的眸光落在並肩而立的夏侯炎和安陵雪身上,眼底生出一絲不甘!
賜婚一事之後,晚宴繼續進行,絲竹管絃樂聲飄揚在夜空之中。
半晌,輪到沐府,代表沐府的自然是國色天香的大小姐沐妤月!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剛纔心中的積鬱驅散,施施然走上去。
“臣女奏一曲古琴曲,中秋獻禮。”
沐妤月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貌色傾城,尤其是聲音清澈酥軟,她一開口,衆人頓時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話音一落,立即有下人捧上了古琴。
沐妤月款款而坐,素手撥起琴絃,調了琴音,玉指輕揚,琴聲委婉,在她的蔥白指尖流瀉。
她看着下面淺笑翩然的安陵雪,指尖一顫,頓時劃過一抹突兀的聲音。
沐妤月立即回神,全神貫注的彈着手下的琴絃。
餘音繞樑,許久不歇。
一曲終了,衆人似乎還沉浸在琴聲之中。
沐清歌看着高貴從容的沐妤月,微微勾起了嘴角。
她還沒有來得及收回視線,正好和沐妤月的目光相觸,看到沐妤月不屑的眸光,她脣角的弧度更深了幾分。
沐妤月緩緩起身道:“臣女獻醜了,皇上,其實臣女的琴藝遠不如我家二妹妹。”
沐清歌聞言,心中驀地一驚,這個沐妤月還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臉!
她明知道她一向有草包之名在外,一無所長,根本不會彈琴,還要讓她去表演!
分明是想讓她出醜!
果然,她的話音一落,衆人就驚訝道:“凌王妃會彈琴?”
“聽說原來是個草包,怎麼會比沐家大小姐的琴藝還要好?”
“哦,是麼?”皇帝掀起眼皮。
沐清歌微微抿脣,她要怎麼回答?
不會,就是被人笑話!
也沒有辦法說會,因爲她根本就不會彈琴!
就在她兩男的時候,耳畔傳來一聲低沉又磁性的聲音,“皇上,臣弟的王妃也要像小輩們一般去獻禮麼?”
以凌王妃的身份,根本沒必要去獻禮的!
沐清歌聽着夏侯璟冷冽的話,心中微暖,夏侯璟既然要幫她,那她也不能讓他丟臉。
對着夏侯璟莞爾一笑,“王爺,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讓你丟臉的!”
她說完,翩翩起身,兩步走上前去。
沐清歌擡眸看向皇帝不卑不亢道:“皇上,實不相瞞,臣妾的確不會彈琴。”
她的話音一落,人羣中頓時傳來一聲嗤笑。
“果然是不會彈琴。”
“今日一見,這凌王妃光彩照人,還以爲她以前是藏拙,原來真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草包!”
沐清歌彷彿沒有聽到衆人的議論一般,對着皇帝凌冽的眸光,淡道:“請問皇上,這裡可有笛子?”
笛子?
衆人微微一滯,這個女人要吹笛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