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才見的顧長絕!
夏侯璟冷冷的掃着顧長絕,看着他伸來的手,沒有握。
顧長絕看着夏侯璟的拒絕,卻驀地笑了。
這一笑,如朗風霽月,風姿翩翩。
“凌王,竟然如此警惕,本公子並沒有惡意。”
夏侯璟雖然信得過顧長絕的爲人,可是他並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不是麼?
他抱着沐清歌,身形一掠,便躍上了石壁。
然而,顧長絕的聲音卻在他的身後響起。
“商夜在前方五十里處設下了埋伏,你若是想要平安離開這裡,就往右走。”
夏侯璟聞言,腳步一滯,頭也未回的道了謝。
“下次戰場,本王讓你三招。”
他說完,頭也不回頭的朝右邊走去。
若說真正的對手,對夏侯璟而言,整個九州也就顧長絕這一個了。
然而,每次交手,顧長絕總是落他三招。
“本公子不需要你讓。”顧長絕說的坦蕩不羈。
這時,守在岸邊的夏裡看到夏侯璟抱着沐清歌朝岸邊走來,頓時驚喜道:“是王爺和王妃!”
他的身後跟了幾個驚風騎,見此立即拿了厚厚的毯子迎了上來。
“王爺,顧長絕送來了消息,商夜的人在原來那裡設下埋伏,所以我和未離便使出了調虎離山之計,未離還留在那裡,我來這裡接王爺。馬車已經在前面等着王爺了。”
夏侯璟一頷首,接過驚風騎將士送來的毛毯將沐清歌整個包裹了起來,然後大步朝馬車走去。
馬車內生着的火盆已經將車內烤熱,剛進入馬車,沐清歌頓時感覺一陣春風拂面般的暖意鋪天蓋地而來,她冰凍的發麻的身體開始逐漸解凍。
緊緊裹着身上的毯子,她伸出手放在火盆上方,凍得青紫的手指開始恢復血色。
夏裡趕着馬車緩緩而行,沐清歌就依偎在夏侯璟懷中烤着火,隔絕了車外漫天的冰雪。
積雪厚重,馬車難行,他們行駛了整整兩天才回到了灃都大營。
“主子,北冥那邊來消息了!”雨湮一得到消息立即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姬瑤身邊。
“如何?”
“凌王和凌王妃平安無事,現在他們已經在趕往灃都的路上了。”
姬瑤點頭,“你下去吧。”
緊接着,她看向榻上的段祺陵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段祺陵欣慰的笑了笑,得知夏侯璟和沐清歌平安,他一直強撐着的精神頓時蔫了下去,整個人頓時倒在了榻上。
姬瑤見此,只是往上給他拉了拉被子。
他能堅持這幾天,完全是靠意識在強撐,如今他這幅身子,實在是太差了。
現在,就只等凌王妃了!
一回到灃都大營,沐清歌先是染了風寒,足足被灌了兩天中藥,她才稍稍恢復了些精神。
然而,自從回來以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夏侯璟的身影。
倒是姬瑤首先來找了她,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沒想到她也在這裡!
“姬瑤。”
姬瑤一頷首道:“王妃,勞煩你跟我走一趟,去看看祺陵。”
“他怎麼了,難道是百花蠱?”
姬瑤聞聲點頭,臉色盡是凝重。
沐清歌沒有遲疑,直接跟着姬瑤來到了段祺陵的營帳內。
她看到榻上臉色慘白的段祺陵,立即上前給他把脈。
然而結果卻令她震驚了,段祺陵體內的百花蠱竟然已經幾乎長成了成蟲,離心臟不過一指的距離,附骨而生。
沐清歌微微蹙眉,雖然上次在南唐的時候段祺陵體內的百花蠱復甦了,但是離現在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而已,那隻蠱蟲不會生長的這麼快的!
姬瑤見沐清歌變了臉色,心中的擔憂更甚。
“王妃,祺陵他……”
“這些日子,可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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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段時間,祺陵被北軍所俘,而且受了刑。”
聽到這裡,沐清歌頓時不奇怪了,他的眼前頓時閃過了淳于銘那張臉。
這百花蠱無解,來自毒城。
想必淳于銘比誰都清楚百花蠱的習性,他一定是察覺到了段祺陵體內中了百花蠱,然後他用什麼法子將這隻蠱蟲加速成長了!
“王妃,現在祺陵還有救?”
“有,但是還是必須要將百花蠱引到另一個人體內。”沐清歌沉聲道。
“雖然百花蠱無解,但是這百花蠱性子懶惰,習性不容易改變,一旦換了寄主之後,它便進入冬眠階段,再加上我配的藥物,可以維持近一年的冬眠時間。”
“一年的時間足夠了,王妃,現在就將祺陵體內的百花蠱引到我體內吧。”
沐清歌看着姬瑤堅定的眸子,緩緩開口。
“你可要想好了,這不是小事。你有沒有想過,他好了,你可能必死無疑。”
目前,她解不了百花蠱,即便她能夠讓蠱蟲冬眠一年,可是解不了毒蠱,還是難逃一死。
對於姬瑤和段祺陵的感情,上次在南唐,她多少能夠看得出來。
南唐的皇帝最多能夠活到下年春天,段祺陵繼承皇位是早晚的事情。
到時候,即便他不願,娶寧清秋也是必然,這是他身上的責任。
他和姬瑤的確沒有可能。
“我知道。”
姬瑤聲音淡淡的,似乎含了抹愁思。
莫名的,沐清歌看着眼前的姬瑤,心底卻生出一抹心疼,澀澀的。
她一直都以爲姬瑤是灑脫的、不羈的,誰知最後還是逃不開一個情字。
都說愛情會讓人變傻,她覺得這句話很對。
明明知道她和段祺陵不會有結果,還是這麼執拗的要用她的命換他的命!
就像是她,即便有噬心之痛,她還是如飛蛾撲火般靠近夏侯璟。
終於,沐清歌點頭,“好,你好好準備一下吧,明日我就將段祺陵體內的百花蠱引到你的體內。”
“多謝王妃。”
“不過,引百花蠱最好的辦法是通過男女交.合,我先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個準備。”
沐清歌的話音一落,姬瑤向來清冷眸子頓時一顫,雙頰頓時飛紅。
“沒有……別的辦法麼?”
“有,還有一個辦法是換血,但是這個方子有風險,你要知道,如果兩個人的血不能融合的話,那就失敗了。”
上一次在南唐,姬瑤和寧清秋爭着要給段祺陵引蠱蟲,她就考慮到了這一點。
思來想去,還是通過那種辦法比較保險。
見姬瑤緊抿了脣,不發一言,沐清歌猶豫着問道:“你,可以嗎?”
片刻,姬瑤緩緩點頭,“可以。”
等沐清歌走後,姬瑤看着榻上臉色蒼白的段祺陵,想着剛纔沐清歌的話,臉色剎那間漲紅。
撫摸着段祺陵的肌膚,每一寸都是燙。
然後,她的嘴角慢慢勾起,如此也好,至少她還能有個念想。
而沐清歌出了段祺陵的營帳內,在軍營內轉了一週,最後將眸光落在了前面一方不經意的帳篷內,微微斂眸,夏侯璟會在這裡嗎?
自從回來了灃都,她怎麼覺得夏侯璟一直在避着她呢?
而此時,營帳內。
夏侯璟陣陣發寒,渾身上下結了一層冰霜,冷得可怕。
他體內寒毒肆意,經過一遭北冥湖,他體內的寒毒明顯加重了。
若不是上次進階,內力比以前更加深厚純粹了,只怕他這一次很難有命。
緊接着,營帳內傳來了沐清歌的聲音。
“請問,王爺在這裡嗎?”
夏侯璟正在收納吐氣,擡眸看了眼未離,未離立即明瞭,朝營帳外面走去。
“王妃,王爺在這裡,只是王爺這幾日正在閉關,不能被打擾。”
沐清歌狐疑的蹙了眉,她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夏侯璟還有閉關一說?
不過看着未離的模樣,分明是不想讓她進去。
片刻,她緩緩點頭,“那好吧,我不去打擾王爺。”
然而,夏裡卻不明白,“王爺,爲什麼不讓王妃過來呢,有王妃在,王爺會少些痛苦。”
夏侯璟微微斂了深邃的眸光,沒有開口,開始運氣,將身上的冰霜融化。
寒毒他自己能夠壓抑的住,就沒必要去告訴她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