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氣分外陰沉,灰濛濛的似乎隨時都會落雪一般。
關秋子和花瓊一路殺到了碧宵宮前,看着到處的桂樹,狐疑的眯起了眸子。
如今將近十一月,這桂樹竟然還在開花!
沁人心脾的桂香讓人忍不住多聞幾口,點點清香瀰漫在心田。
“沙沙沙……”
一陣腳步聲傳來,關秋子驀然回頭,才發現他們被天醫界的人包圍了。
“拿下!”
這時,一襲黑衣的風瞿悄無聲息的從碧宵宮內走了出來,對着圍着他們的天醫護衛下了命令。
關秋子警惕的盯着周圍的人,五指緩緩握緊了手中的劍。
“師兄,我們一起殺出去!”
花瓊眼底隱隱有一抹興奮,手中的長劍驀地出鞘,明晃晃的劍身在空氣中散發着冷寒的光。
“上!”
風瞿輕輕一揚手,緊接着所有的天醫侍衛立即提着長槍對着關秋子等人衝了上去。
“找死!”
花瓊長劍一掃,在空氣中劃開了一抹血腥。
緊接着,冷寒的劍氣攝傷了一大片天醫侍衛。
看着面前的天醫侍衛一個個倒下去,花瓊越發的興奮起來,手中的長劍也更加狠戾。
“師兄,你看我的劍法是不是有所長進了?”
花瓊得意的對着關秋子挑了挑眉毛,語氣裡盡是輕快。
“當心你身後!”
關秋子警告一句,他的眉頭皺的老高,都這麼多年來,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
“多謝師兄提醒。”
花瓊說完,利落的在空中劃開了一道血紅的拋物線。
風瞿看着花瓊那抹花花綠綠的身影,眸光一凜,一個躍身來到了她的身前,和她交起手來。
這個女人不是武功最高的,但卻是殺人最利索的,這裡的大部分天醫侍衛都死在了她的手中。
“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還想跟本尊動手!”
花瓊眸光一斂,手中的長劍挽着劍花攻向對面的風瞿。
幾個回合下來,風瞿便有些落於下風,大掌捲起凜冽的掌風驀地掃向花瓊。
花瓊脣角微勾帶着一抹自信,擡掌去接風瞿這一掌。
“別——”
關秋子的話還未說完,花瓊整個人便驀地被拋了出去。
“瓊兒……”
關秋子一個閃身,立即接住了花瓊。
“不能用內力!”
關秋子剛想運內力,卻猛然發現了端倪,還沒有來得及提醒衆人,花瓊便被拋了出去。
花瓊頓時覺得呼吸困難了起來,她擡眸看着樹上的桂花,掙扎着道:“這桂……桂花有問題!”
下一瞬,花瓊直接噴出一口黑血來,她的脣瓣逐漸發紫發黑,血液順着嘴角緩緩流出。
“你中毒了!”
關秋子看着花瓊,心中一沉。
“我帶你去找人解毒!”
緊接着,關秋子一把將花瓊打橫抱起,直接朝青寒宮走去。
風瞿看着關秋子懷中的花瓊,不動聲色的勾了勾脣角。
中了絕命之毒,必死無疑!
因爲青虛山的弟子不敢再動用內力,只用青虛劍法堪堪和碧宵宮前的天醫侍衛打了個平手。
一時間,雙方纏鬥在一起。
靠在關秋子懷中的花瓊,身子一陣陣顫慄,逐漸有些喘不過氣來。
“師兄,我……我好像不行了。”
“別說話,我這就去找阿璟的媳婦來救你!”
關秋子眉心緊蹙着,一臉凝重。
“不行了,來……來不及了……”
花瓊擡手吃力的抓住關秋子的衣服,“師……兄,我有些……難受,你把我放下……放下來吧。”
“瓊兒……”
“師兄,你別傷心,我死了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人纏着你了,你就是……想去南唐找寧太后……也再不會有人跟在你身後妨礙你了……你不必傷心,你……你解脫了。”
“別說話了,有師兄在,你不會有事,我帶你去找慕容婧,她肯定有辦法的。”
關秋子剛想抱着花瓊起身,就立即被她制止。
“已經……沒用了……師兄,臨死之前,我想……問你一句話,你真的有那麼討厭我……我麼?”
花瓊分不清關秋子的感情,一開始他也以爲他只是嫌棄她聒噪。
後來她才發現他的心裡早就有人了,她越是靠近,他就越是躲她。
而這一躲,就是二十多年,就算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花瓊嘴角的血越流越多,看的關秋子的心一陣陣下沉。
“瓊兒,師兄從未討厭你。”
關秋子聲音輕顫着吐出這一句,他的鼻頭頓時酸了起來,眼底水汽氤氳。
他常常嫌花瓊煩,更多的時候會選擇躲着她,但這並不代表他心裡是討厭她的。
他不愛花瓊,但是花瓊對他而言,卻是唯一的親人。
花瓊沾血的手緩緩撫上關秋子的臉頰,嘴角綻開一抹無力的笑。
“師兄,你哭了……我這輩子還能等到你爲我哭……”
關秋子一把握住她的手,眼淚驀地從眼眶滑下。
“師兄,我死之後,一定要將我帶回……帶回青虛山,把我葬在……葬在我爹孃墳墓邊上,那裡纔是……纔是我的家。”
“瓊兒,我帶你去解毒!”
關秋子抱起花瓊,跌跌撞撞的朝青寒宮奔去。
片刻,花瓊的胳膊緩緩垂了下來,關秋子頓時感覺懷中的人身子驀地朝後仰去。
“瓊兒!”
關秋子驀地制住了腳步,重重跌倒在地,看着懷中閉上眼睛的花瓊,悲吼一聲。
“瓊兒……”
他拼命的拂去花瓊嘴角的血跡,然而她的眼睛卻再也睜不開了。
片刻,他緩緩將花瓊擁入懷中,緊握着雙拳閉上了眼睛。
師父臨去之前,將花瓊託付給了他,他雖然拒絕了娶她,但是卻答應了師父要保她一世無憂。
沒想到,今日卻食言了。
從青虛山來天醫界的時候,他就不該答應帶着她來,關秋子的心裡此時只剩下了自責。
這麼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花瓊在他身邊嘰嘰喳喳,有事沒事追着他跑。
他不敢去想,沒有了花瓊的青虛山,只剩下他一個老東西,該是多麼的寂寞。
空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落雪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跌入花瓊還有着餘溫的臉頰上,很快消失不見。
“瓊兒,師兄這就帶你回家。”
關秋子眼底再次洶涌起來,抱着花瓊緩緩起身。
一身花花綠綠的色彩在他的眼中定格成了永遠。
“師父,師叔她……”
關雲長帶着衆位師弟趕了過來,看着這一幕,他們的腳步頓時慢了下來。
關秋子看着遠處灰濛濛的天空,一言未發,一步步朝南華門走去。
他的腳步分外沉重,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關雲長張了張了口,卻說不出話來,此時他竟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眼底緩緩劃過一抹悲慼,一步步跟在了關秋子的身後。
“不必管本尊,去幫阿璟吧。”
關秋子沒有回頭,緩步走着,很快沒入了風雪之中。
……
“夏裡,快,該你出手了!”
淳于奚撒完毒粉對夏裡頷首道。
緊接着在他還沒有反應的時候,眼前掠過一抹疾風般的身影,再次回眸,夏裡已經一掌將風瞿掀飛。
“好樣的!”
淳于奚對夏裡讚了一句,立即運氣輕功,再次來到了風瞿面前,攔住了他想要施毒的手。
緊接着,夏裡和淳于奚二人對視一眼,一起出手,給了風瞿重重一擊。
風瞿吐出了大口的鮮血,整個人驀地跪在了地上。
單打獨鬥這兩個人沒有一個人會是他的對手,偏偏他們兩個聯起手來,他不僅在武功上不敵夏裡,就連用毒上也每次都落淳于奚下乘。
這兩個人,分明就是他的剋星!
“師兄,我們不能運內力,爲什麼他們卻能?”
一個青虛山弟子不解的問向關雲長,剛纔花瓊師叔說了,那桂花有毒,讓他們無法施展內力。
關雲長斂着眸光,淡淡開口,“也許,和來時的乾坤陣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