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緩緩發動,隨後開始加速,行駛在軌道上。
“哎呀我去~”虛弱的王彼得被慣性一晃,踉蹌了幾步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列車速度逐漸加快,身後,爆炸的火焰和震耳欲聾的聲響已經傳來,列車後,就是如猛獸一般席捲整條隧道的火焰。
“我以爲這場景只在電影裡有。”王彼得虛弱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列車後面疾馳的火焰。
丁小寒在控制室中,看着車燈照亮着眼前的鐵軌和黑暗的隧道,額頭滲出汗水。
她緊張地回頭看了看,照這個速度下去,脫離危險應該沒有什麼難度。
終於,身後如龍的火焰失去了鬥志,緩緩停下來,在原地燃燒,留下了身後坍塌下來的一片廢墟,只留下一輛列車孤零零地行駛在了隧道中............
“我們成功啦!”丁小寒興奮地大喊出來,跑出操控室。
王彼得依舊虛弱地坐在座椅上,看着她,也笑了:“嘿嘿,你看你開心的,跟個小孩兒似的。”
丁小寒隨後收斂起了笑容,收起了小虎牙:“真囉嗦........”
王彼得靠在椅背上:“謝謝你啊,救了我一命。”
丁小寒挑了挑眉,嘴角掩藏不住笑意,坐在王彼得對面的位置上,雙手抱在胸前:“嗯嗯,想不到你會說這樣的話啊。”
王彼得靠在一旁的扶手上:“那我應該以身相許啦,親愛的。”
“滾吶!不許這樣叫我!”丁小寒白了他一眼,別過頭去,沾滿硝煙和塵土的臉頰看不出害羞的緋紅色。
“哎.....好痛啊!”王彼得虛弱地呻 吟道。
“怎麼了?傷口崩開了?”丁小寒轉過頭,擔心地看着他。
王彼得無病呻 吟:“不知道啊!哎你知不知道,唾液中含有一種可以鎮痛的..............”
“想得美!”丁小寒一下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再次將頭轉回去。
“親一下吧!不犯法的!”王彼得滿臉堆笑地看着她。
“滾!你看你那副腎虛模樣!”丁小寒輕聲罵道。
王彼得皺眉,虛弱地站起來,坐到丁小寒的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腎不腎虛,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哎呀!討厭!”丁小寒將她推開,臉更紅了............
“列車上的工作人員請注意,列車將要到達撤離點,請所有人做好準備。”
“你看,要到站了!”丁小寒連忙起身,王彼得也跟着虛弱地起身。
列車緩緩進站,這裡看起來和剛剛上車的地方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空無一人的站臺,只不過這裡好像是斷電了,只有應急燈一閃一閃。
“這裡出去是哪兒啊?”王彼得問。
“不知道。”丁小寒將車門打開,用手電筒照亮。
眼前有一扇防爆門,丁小寒將拉桿拉下,將門頂開,伴隨着“吱嘎”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防爆門打開,有一個梯子通向頭頂,因爲沒有燈光,所以頭頂看起來高不可及。
“得爬上去啊.........”王彼得的麻藥效果似乎過了一些,現在終於看起來不虛了。
丁小寒抓了抓梯子,確認梯子牢固之後,將霰 彈槍背到後背,踩着梯子爬上去,王彼得跟在她後面。
這梯子井的高度起碼得有一到兩百米,兩人爬了一分鐘,還沒有到頭。
不過也並不奇怪,畢竟赤陽基地的位置就很深了。
又過了幾分鐘,兩人爬到了頂端,氣溫也在逐漸變低。
丁小寒爬上去,將王彼得拉上來,打開手電,眼前是一條通道,盡頭只是一扇很簡單的木門,木門外似乎有光亮傳來。
“要出去了!”丁小寒興奮地低呼出來,還不小心扭了腳。
王彼得扶着她笑道:“軍靴都能崴腳,你也是個狠人。”
“太興奮了好吧。”丁小寒將身體重量壓到他的身上,但是奈何王彼得太沉,壓不動...............
王彼得扶着丁小寒到木門前,將木板門踢開,周邊的泥土和一些枯死的藤蔓也都噼裡啪啦地掉下來,看起來這是一個廢棄礦洞一樣的地方,遠處的洞口有光。
“快到了。”王彼得笑着看向丁小寒。
兩人就這樣一瘸一拐地走向前。
一瞬,光芒綻放出來,礦洞口在一座山上,透過那些白雪皚皚的林地,正面向東方,丁小寒看了看手錶,六點四十分。
東方的天已經被朝霞染的橙紅,溫暖的光芒照耀着大地,掃空了兩人身上籠罩的陰霾。
“我們在下面待了多久啊........”丁小寒喃喃自語道,靠在了礦洞邊上。
王彼得坐在原地,看着身旁被雪覆蓋的森林,朝霞的光芒透過森林的縫隙照在兩人的身上。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礦洞,漆黑一片。
“啥時候回去?”王彼得問。
丁小寒坐在他身邊:“不着急,再待一會兒吧,看完日出就回去吧。”
王彼得看着身旁的丁小寒,不敢相信,這個姑娘爲了救他出來單槍匹馬殺進龍巢,光是跳下那個大坑,就需要很大的膽量了。
“當時你怎麼想的?我不在的時候?”王彼得問。
“什麼也沒想.........準備跑路..........”丁小寒別過頭,羞於啓齒。
“嘿嘿!幹嘛不說你擔心我呢!傲嬌鬼!”王彼得捏住她的臉頰。
“啊呀,不要捏我臉!”丁小寒掙扎着,兩人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兩人對視着,看着彼此的雙眼,世界突然變得寂靜,連風聲都變得輕柔起來,零下的氣溫也因兩人而迅速升溫。
丁小寒不敢看他,緊緊閉上雙眼,仰起頭,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動。
王彼得鼓起勇氣,俯下身去,在紅日綻放之時,輕輕地親吻她...............
——
“喂!你走慢點啊!老子剛打完麻藥虛得很!”回去的路上,丁小寒在前面踩着雪跑的飛快,王彼得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面。
“瘋了瘋了!絕對瘋了!”丁小寒捂着臉,此刻的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
兩人現在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況且氣溫比較低,兩人沒穿什麼厚衣服,凍得發抖。
“喂!你能知道我們在哪裡嗎?”丁小寒凍得不行,回頭看王彼得。
王彼得搖了搖頭,鼻涕都快被凍成冰碴子了。
“好冷!”丁小寒跺了跺腳。
“寶兒!現在氣溫零下三度!我懷裡三十七度,你怎麼選!”王彼得靠在樹旁,凍得哆嗦。
“還三十七度,你看你被凍的那個死樣...........”丁小寒笑了。
倒不是開玩笑,這種氣溫下兩人很快就會被凍死的,所以必須找到自己的車。
“太陽從東方升起,我們來的時候,車子就面向東方,所以向前走準沒錯!”王彼得指了指前方。
“那爲什麼不向後走?萬一我們現在越走越遠了呢?”丁小寒甩出一個致命問題。
王彼得一時語塞:“賭一把嘛!”
“大哥我已經賭了很多把了,我不太覺得我能一直贏啊。”丁小寒無語。
“先生火取取暖吧。”王彼得提議道。
“哈?拿啥生火啊?”丁小寒迷茫地看着他。
王彼得從丁小寒的腰包中摸出一枚霰彈,隨後又抽出她腰間的短刀,切了些枝條。
王彼得將霰彈中的火藥弄出來,隨後堆好枝條後,用刀摩擦火石,燃起的火星很快引燃了火藥,枝條堆也跟着燃燒起來。
“有一套嘛。”丁小寒蹲在火堆旁,看着撅着屁股生火的王彼得。
“以前部隊裡什麼都教,這些小操作當然會的。”王彼得笑了笑,兩人坐在火堆前,烤着火,降低的體溫逐漸恢復。
“王彼得,答應我一件事情。”丁小寒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願意!”
“願意個屁!”丁小寒氣急敗壞地抓起一把雪扔到他身上:“答應我別亂跑了,要不然再掉進哪個坑裡了我可不會救你。”
“好啊,我答應你,再也不亂跑了,一生只陪在你身邊。”王彼得欠揍地湊過去笑了笑。
丁小寒倍感無語:“開顱手術給你做傻了?怎麼出來之後淨說這些話。”
王彼得摸了摸纏着繃帶的腦袋:“因爲堅冰需被烈陽融化,而你需被我心收納。”
“押韻押的好牽強哦。”丁小寒嘴角勾了勾:“我又不是你的襪子,不必勞煩您收納了。”
“你看到我給你寫的駕駛冊了沒?”王彼得問。
“沒......沒看見。”丁小寒轉過頭去,不看他。
“看到最後一頁是不是可感動了?”王彼得挪到她的身邊。
丁小寒倔強地往邊上挪了一下:“我都說沒見過什麼傻瓜駕駛冊了!”
...............
“你剛剛是不是說傻瓜駕駛冊了?”
“沒有...........”
“露餡啦!”王彼得大笑:“看就看了唄!本來就是爲你寫的啊,怕我萬一哪天掛了之後你沒辦法開車了,其實本來還想寫《傻瓜級烹飪入門》和《傻瓜級修理入門》的,結果還沒來得及寫就不小心掉坑裡了,然後..........”
話音未落,丁小寒回身緊緊抱住他,眼淚滑落眼眶。
“小寒?”王彼得被她主動一抱,有些懵逼了。
“不要寫.......不會有那一天的,我永遠不會讓那一天來,我不想自己開車穿越冰封的城市廢墟,也不想自己對着篝火煮飯。”
她擡頭看着他,抿了下乾裂的脣:“我只想永遠坐在你的副駕駛寫旅行日記,想在清晨、午間、還有傍晚對着爐竈發呆,看着鍋裡冒出很香的熱氣,想吃你煮的土豆,想跟你說早安,也想跟你一起走遍山河萬里。”
王彼得微微一笑,捧起她的臉:“好呀,我也想看你從短髮變成長髮,看你日出時和黃昏下的樣子,看你像個小孩一樣開心地蹦躂,看你笑時露出的虎牙,還有看你用霰 彈槍時帥到爆的一面.............”
丁小寒笑了,露出兩顆虎牙,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王彼得,你...........”
“我願意!”
“你願意個屁!我沒在跟你求婚啦!”丁小寒紅着臉將他推開,王彼得躺在雪地上哈哈大笑,用雪給自己降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