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雨之郡的廢墟之上,一道絢麗的空間通道突然出現,通道旁的灰黑石塊莫名其妙的升起,吸附在那絢麗通道的邊緣。
當懸浮石塊拼接成一道方方正正的門框後,櫻桃木色的木門緩緩出現,填補了門框中的空缺。
表面刻着粗獷紋路的大門被推開,沉重的摩擦聲接觸着地面,洗禮着已然安靜的廢墟之郡。
一個生靈開始走出那扇巨門,臉上戴着白色的面具,身形隱藏在潔白色的披風之下,叫囂着不清不白的囈語。
站在廢墟之上,扭頭看向知曉的方向,通過看不清遠方的烏雲,望着此刻正在沉睡的冷瀝。
巨門之後,又有兩者相繼走出。
其一者,上身赤裸,現四臂怪像,尋上,髮色赤紅白三色相間,着黑曜蓬鬆長褲,吐絮叨碎語。
餘者,穿淡黃長衣衫,內襯淡白衣物,雙眼緊閉,面目俊俏,模樣動人。
待着一兩分鐘後,上身赤裸的生靈停止了自言自語,看着前方全白的生靈,平穩的說道:“成渝,你要找的獸族在哪裡?”
成渝伸出手臂,指着雲霧下冷瀝昏迷之處。
“不去找他嗎?”
“我們要等他醒來。”
上身赤裸的生靈四手插在褲子上的兩側四個口袋內,坐在地上。
成渝直接說:“好了,他醒了。”
赤裸的生靈沒有說話。
“……”
天空中的灰暗被壓低,西空此時正感應着傳出未知空間能量的方向,突然察覺到躺在自己懷裡的冷瀝突然動了動。
意識緩緩清醒,眼中的黑暗也漸漸的消散。
“西空,你沒走嗎?”
聽見冷瀝的聲音後,北戰和南陷老少身全都圍了過來
“老大,我還能叫你城主嗎?”
冷瀝微微感受下,無奈的說道:“大概不能了,水雨之郡全部都成渣了。”
東械見冷瀝清醒後,雙眼看着冷瀝。
也許是感受到這個視線的注視,冷瀝虛弱的說:“你回來了,那我還是輸了嗎?“
“少主,走吧。”
冷瀝擺開西空的攙扶,身體靠在自己盤起的雙腿上。
“都來了,我們還能走嗎?”
話音剛剛落下。
六雙帶着不同含義的眼睛盯着原先水之郡高山的位置。
遠處,水之郡那微微隆起的山峰漸漸消失,化作淡淡的陰影。
霧氣變得濃郁,遮蓋住的陰影也越來越淡。
直到白色的薄霧慢慢滲透出現,三個黑色的身影也開始出現,從虛無變得凝實,直至出現在冷瀝一衆的前方。
……
一隻結實的手臂最先伸出,而後消失不見,隨即狂風起。
白色的薄霧被那隻手臂給揮散。
“煙鬼,你就不能像我一樣含蓄一點嗎?”
視線隨着聲音飄動,見一個赤裸着上身的四臂大漢,扭頭對着右邊的佳人吼道。
右手伸出的那隻被後方另一隻右手握住手腕,微微旋轉,一臉不善的看着冷瀝一衆。
淡黃色的白衣佳人,聽着耳邊那暴躁的喊叫聲,淡粉色的嘴脣微顫,右手作蘭花指狀,小拇指抵在脣中央,精緻的嘴脣微張,白色的霧氣從嘴間落下,順着小拇指緩緩向下移動。
白色霧氣通過纖細手臂,落到身下,在四周形成一個圈。
做完這些後,微張雙眼,通過那露出的細小縫隙,一雙翡翠般的雙瞳凝視着對面的冷瀝一衆。
……
冷瀝臉色微紅,看着站在兩者之前的白色面具,開口說:“好久不見,成渝。”
“哦,我們……,你還認得我?”成渝先是主動打斷了一句話,再然後接上。
“喝,嗬,嗬。”冷瀝看着成渝喘着粗氣。
西空和北戰靠近冷瀝一旁。
北戰渾身散發着橘紅色的熱量。
“都多長時間沒見過了,真沒想到,當初那個腹黑陰沉的成渝居然成了這副模樣。”冷瀝懷念道。
“我也沒有想到,那個整天跟在姐姐後面的跟屁蟲也成了這般模樣。”
成渝伸出潔白的手指,通過兩根手指中的縫隙看向冷瀝。
成渝一邊通過手指縫觀察冷瀝,一邊語速緩慢的點評道。
“居然變得這般的堅強,這般的可靠。”
……
“你和他認識嗎?”冷瀝開口說道。
成渝回答道:“認識之前的他,但可能,不,是一定不認識現在的他。”
“他是世界族,你知道嗎?”
“知道。”
……
在詢問些零零散散的瑣碎問題後,冷瀝撐着模糊的意識,下意識的說出一句話。
“你要幹什麼?成渝!”冷瀝通過正在覺醒的本能問道。
“我想帶你走。”成渝淡淡回答道。
“那爲什麼還要磨蹭這麼久。”
成渝想了想,說道:“因爲我剛剛改主意了,沒必要只盯你一個,還有其他,雖然可能不太好找。”
說完後,成渝望向一個方向,冷瀝也望向那個方向。
冷瀝看着那個方向一邊回憶一邊說:“連他都和那個世界族聯手了嗎?”
冷瀝話音剛剛落下。
一衆生靈眼中的世界頃刻間開始變色。
以這虛無的天爲頂,堅實的地爲板,在絕對的公平下,天地內出現一根細線,化作這絕對的分界線,區別開了連天爲白,接地爲黑的天地大域。
白內一顆黑色的圓球顯眼,黑內一顆白球的圓球顯眼。
黑球和白球出現的瞬間,一陣天地共鳴的聲響便出現。
白色天域:“法爲天。”
黑色地域:“律爲地。”
“天爲白。”
“地爲黑。”
“法律爲黑白。”
“天地爲黑白。”
同時:“以法律爲天地,誅域萬般不公。”
成渝在黑色的大地內,回答着冷瀝的問題。
“一切爲命,萬般皆因果。”
……
遙遠的白色天際內,一身白衣休閒服飾的生靈拿着一根翠綠竹節煙桿,帶着一併黑白精緻斗笠,脖子間圍着一條顯眼的黑白圍巾。身體右側則系一把黑柄白鞘的劍。
這個生靈用手微微擡起頭上的斗笠,毛茸茸的臉出現在視線內,雙眼頂着個黑眼圈,臉胖乎乎的,整體看起來憨態可掬,就是右眼上一個猙獰的傷疤破壞整體的和諧。
右眼的瞳孔變得雪白,左眼的瞳孔則是漆黑一片。
“狼,小魚是在裡面吧。”這個生靈吸完翠綠煙桿,一邊吐着白煙一邊用厚重的煙嗓說道。
等了一會,沒聽見回話後,一邊扭頭一邊喊道:“狼?”
看來一圈,沒找到一個生命,把煙桿掛在腰間,輕罵道:“真是個後輩控。”
吐槽後,長着尖爪的手拍了拍帶着斗笠的腦袋。
無奈的嘆了口氣。
身形下沉,遁入以化爲黑域的大地。
當這個生靈的身體跨過絕對的分界線後,這個包裹世界的大域再次發生變化。
腳落入一分毫,這踏入的空間變成白色,而生靈身體上的衣物也發生了變化,白色的地方化作了黑色,當全部身體沒入黑色大地後。
黑色的地,變成了白色的天,好像一切都沒變,唯有那個生靈的雪白衣物,變爲黑色。
……
“我靠,白黑大域,域面執手中的白怎麼會突然來這個地方,他不是到黑的管轄區裡去幫忙嗎?”長着四條手臂的壯漢爆着粗口。
成渝聽見這話後,說道:“域面執手不會存在什麼幫忙的。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兩者是摻不到一起去的。”
“小魚說的不錯,不虧是通過白規定考驗下的生命。”
一個完全不曾聽過的聲音從後方出現。
雙方的感知在剎那間飆升最高,每個生靈都有一種被狩獵的感覺。
只是不爽的是,他們是獵物,而抓他們的獵手正是剛剛發出聲音的生靈。
沒有任何生靈敢回頭或着逃跑,與生俱來的本能讓他們待在原地。
在這種壓抑下,黑色的大地漸漸變成了白色。
“真是好久沒感覺過了,狼叔。”
成渝第一個回頭說道。
剛剛回頭就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狼正坐着死死盯着他們。
黑狼雙眼從盯着一衆轉到看着成渝的雙眼,淡淡說道:“小魚,好久不見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見應該是考覈完畢後吧。”
“好久不見了,狼叔。”成渝一邊說,一邊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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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向前一斜,慢步走到成渝腳下,擡起狼頭,看着剛剛在上的成渝,笑罵道:“瑪德,小貓崽子,長得這麼快,居然這麼高了。”
隨着這股輕快的聲音,壓抑在他們身上的狩獵意識消散了。
“狼叔言重了,只要狼叔願意化作一首兩足,肯定比我還高。”
“我這種視角習慣了,突然變高眼睛看着不舒服。”
成渝一聽這話,說道:“狼叔,您看地面的恐高症還沒好嗎?“
“瑪德,這麼長的時間裡,你小子就沒點變化嗎?還是這麼腹黑,一言不發就扔出其他生命的囧事。”
黑狼也像是輕車熟路般回答道。
而後,狼頭看着成渝臉上的白色面具,說道:“你也是夠倔強,當初那件事本來就還沒定,只是有個苗頭,就這麼帶你妹走了。”
“當初的事沒什麼好說的,既然您在這,那麼……”
“我當然也在。”熟悉的煙嗓出現在成渝耳邊。
成渝擡起頭,望向天空,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成渝的視線內,與幼時記憶裡面不同的是,那個成天穿着白色衣服,白的最高統帥,此時卻穿了件宛如這天上黑夜般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