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仙樓的效率自然獨一無二,既然得了許宣的同意,隨後廚子們就‘操’持了起來。雖然少了一個徐木,但是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黃於升在這樣的場合裡,不大適合出面,於是老老實實地關起‘門’,在二樓看着書。當然,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可能真的看進去。方元夫原本準備出去,但是也被許宣一句“我來處理”擋了回去。
決定做出來之後,臨仙樓前的人們吵鬧的聲音才稍稍歇了下來。午後的日光照在人身上,顯出幾分慵懶。先前鬧了一陣的人們,身子軟軟地有些疲乏。一些人在臨仙樓前桌椅上坐下來,這樣的過程中,難免也會將主意打到那些還不曾收拾掉的“自助餐”之上。
這樣的情況,臨仙樓的小二們自然不願意見到。鬧了事還妄圖吃白食,天底下豈有這般沒道理的事情?但是畢竟勢單力薄,也不好真的去阻止。有機智的小二於是隔空喊了一句:“那些菜,配方都不對……會吃死人的。”
這句話喊完之後,原本期待的一些場面並沒有出現,一些人只是擡眼看了看聲音傳出來的方向,隨後依舊撕一隻‘雞’‘腿’放入口中咀嚼。更有的人,連頭也不曾擡起來。
不是說……怕中毒麼?
喊話的小二,頓時有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了。
……
當然,滿不在乎的人,大抵都是過來打醬油的。這其中,還是有一部分人確實是在擔心着菜餚的問題,因此也跟進了廚房之中。雖然只是要求臨仙樓自身食用一頓不太合理的飯菜,但也並不能說明什麼。不過臨仙樓若是這樣做了,那麼總能讓人有幾分心安。
鄭允明也隨着人羣進入的廚房之中。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個時候的廚房其實是屬於重地,並不能輕易對外開放的。但是臨仙樓的一些菜式早已經被人泄‘露’出去,‘摸’熟吃透了,因此眼下也就沒有再保密的必要。
廚子們已經進到廚房裡忙活,鄭允明綴在後方,左右看了看,隨後斜了一眼身旁的許宣,口中說道:“聽聞許公子頗通醫理……”
許宣聞言,表情變得意外。對於眼下的醫道而言,醫術的積累和提升,天賦是一方面,另外更重要的其實是經驗——這也是爲什麼大多數名醫年齡偏大的緣故。如果真的論及醫術,許宣其實比眼下的很多人都有不如。但是奈何他的眼界比較高,高屋建瓴地看問題,這樣的優勢是整個時代所無法具有的。
“醫術的話……倒不是很懂。”許宣衝鄭允明說道:“不過這件事情,鄭公子何處聽來的?”
“自然是有出處的……”鄭允明,一面打量着臨仙樓,一面隨後的應了一句。正在許宣疑‘惑’的時候,他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看着許宣:“若是人的身體出了問題,是不是可以割掉?”
許宣原本正朝前走着,聞言身子猛的一頓,隨後偏頭望着他:“你認識白素貞?”這樣的話問出來之後,緊接着笑了笑:“是了,你也是大夫……那麼你是她的師弟?”
鄭允明聞言,表情猛得一沉,隨後表情木木的的說了一句:“是師兄……”聲音悶悶的,顯出主人的幾分情緒來。
“呵,失敬、失敬!”
許宣笑着拱拱手,但這樣的表情背後,目光望着鄭允明,‘露’出幾分若有所悟。
他同鄭允明本身並不認識,因此應該也就談不上仇怨。先前鄭允明帶着人過來,他心中其實是有着一些猜測的。知道他的大夫身份之後,原本以爲他是仗義直言,過來替人出頭。但是隨後發現並不是如此,雖然他表面的功夫做的很足,但內裡分明是針對臨仙樓的功利‘性’,許宣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個明顯就是找茬,不可能不是的。
但此時明白過來或許是白素貞的緣故,許宣的心態還是有些複雜。
嘖……這樣的找茬,到底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方式呢?若僅僅是眼下的表現,那肯定還不到火候。
……
小院外,如同一些日子之前一般,泥土又一次被掘開。白素貞望着坑裡還未曾腐爛的狗屍,猛地用手掩住嘴巴。裴青衣在一旁,眉頭皺了皺隨後鬆開了。
“無‘色’……無味……”白素貞莊雅的臉上,失去了一些血‘色’,隨後聲音顯得有些黯然:“這毒真厲害。”
“阿黃啊……”
“那個許宣所說的醫理,你師兄……呵,他並不贊同。”老者將手中的鏟子扔在一邊,隨後說道:“但是,那或許是有道理的。醫道千年,老夫總覺得囿於某個格局,限制了發展。若是能有突破,那麼需要從別的方面入手。許宣所言,雖然看似石破天驚,但是不得不說,也是衆多可能‘性’中的一種。”
“只是,他的觀點,明顯不會被眼下的杏林所接受的……我一個行將入木的人,偏偏爲虛名所累,有些事情不方便去做。倒是貞兒你,若是想做的話,爲師是支持的。”
“師父……”白素貞聞言,口中低低的喚了一句。她自王村回來之後,便將同許宣的一些遭遇想老者做了講述。當時是在吃飯,老人家聽了之後,放下手中的碗筷,沉思了良久,最終也還是沒有說什麼。但這個時候,終究還是知道,對於那些或許會被人誤解和非難的事情,師父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只是一陣感動過後,想起眼下的事情,她便要開口說話。
老者彷彿料到她要說什麼,搖了搖頭:“爲師之前沒有表達自己的看法,也是想看看在沒有我的干預之下,你以及他會有怎樣的表現。但眼下看來,是爲師錯了。他年紀輕輕,卻太過僵化守舊,這一次的事情,已經走到極端……”
“他配置的毒,雖然無味……但是所用的‘藥’材還是有味道的,當日老夫嗅到之後,就已經留心了。只是隨後幾日見他並不特別的動作,也就由了他。年輕人總有自己對事情的看法,也總會有糊塗的時候……原本是希望他自己想明白的。”
老者的聲音說道這裡頓了頓:“去將後院的信鴿取來,飛鴿傳書……那個劉守義送的鞭‘毛’畜生,眼下也是時候用一用了。”
“看時辰,應該還是來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