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天的住在城中一處僻靜的地段,這套院落原本是他最好的兄弟楊落死去的父母留下的遺產,卓天正居無定所,楊落便邀他一起來住。
他手下有十幾個小頭目,今天恰好是收取保護費的日子,大家都聚到了此處,嘻嘻哈哈地打鬧玩笑着。
卓天笑眯眯地半躺在他的牀上,神情貌似在想着什麼美事一般。
“卓老大,滿城可都傳開了,說你今天調戲了一個叫小楠的美女?”一個鐵塔般的壯漢黑天笑嘻嘻地說道。
“啊呸!美女?要是美女我這冤受了也不屈。”卓天坐了起來,他打量着黑天,道:“就你這體格,高度是夠了,論粗兩個你都不頂她一個人。”
“我操,還小楠……白瞎這名了!”
“我就說咱老大不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
“說不準,也許咱老大就愛好這情調呢?……我操,誰砸我!”
十幾個人說笑着,卓天端坐了起來打量了一下衆人,發現除了楊落還沒有回來,其他人都到齊了。
“誰看到楊落了?”卓天問道。
大家都紛紛搖頭,卓天皺了皺眉頭,揮手叫一個楊落的本家族弟叫楊山的出去找找。然後讓大家靜了下來。
“今天大家的收成怎麼樣?”
“我這片跟上個月差不多,合計大概有八十多個銀幣。”一個精瘦的漢子道。
在卓天他們的這個國度裡,銅幣、銀幣和金幣是主要的流通貨幣,一百個銅幣等同於一個銀幣,一百個銀幣能兌換一個金幣。
“說清楚一點!八十幾個!”卓天拍着桌子道。
卓天對這幫兄弟十分寬容,平時沒事時允許他們胡鬧說笑,但是也有自己的規矩,辦正事時要丁是丁卯是卯,一點也不能差錯。
“八十四個。”
“範亦,記賬!”卓天道。
範亦是這幫人中僅有的兩三個讀過書的,長的白白淨淨,一副看上去文弱的樣子,可是跟他打過架的人都知道他出手的兇悍和狠毒。範亦、黑天、還有楊落是卓天手下的三大幹將。
“我七十八個銀幣。”
“我九十六個……嘿嘿。”
“我那片最近莫名其妙地關閉了很多家店鋪,這個月只有六十九個。”
範亦一一把帳記好,把賬本拿給卓天。卓天看了一眼,一共是一千二百多個銀幣,他道:“還是老規矩,各位兄弟的收成,我提百分之十,範亦、黑天、楊落各提百分之五,留作共用開支的百分之十,其他的歸各位兄弟所有。”
大家也都挺興奮的,每個人固定每個月都有幾十個銀幣進賬,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現在開始黑帳,黑天,你說說吧。”
黑天道:“我這邊這個月一共有五筆黑帳。第一筆是門城最大的酒樓狀元樓的,幾個來自外地的客商,到了本地水土不服,卻誣賴狀元樓酒菜吃壞了肚子,報官向狀元樓索賠三千銀幣的醫藥費,縣衙判定酒樓應當賠付。經過我們的協調解決,狀元樓分文未付。收取了百分之三十的佣金,也就是900個銀幣。”
黑天沒有說他們是如何協調,但大家也都知道不會是什麼講道理辯論之類的好手段,大多可能是讓那幾個客商吃盡了苦頭。
“第二筆是無頭帳,是十個兄做的,收穫3000銀幣。”
這個大家都沒問,所謂無頭帳就是哪個富豪之家爲富不仁,卓天允許他們用盜竊、綁架、勒索等手段來獲取財物,但是這事不能走光,事先事後要向卓天彙報,誰出事誰負責,不能連累大家。所以在這分贓大會上,儘管都是兄弟,但對沒參與的人也要守口如瓶。
“第三筆是我們受省城的綢緞商的委託,討要一筆欠款,收取百分之十的佣金,一千五百銀幣。”
“第四筆是幾個不開眼的小混混到我們的地盤幹了一票買賣,被我們黑吃黑得了一千六百銀幣。”
“第五筆是某富商跟兄弟媳婦上牀被我們捉姦,他支付兩千銀幣辛苦費。”大家聽着都會心的笑了,這說不定就是哪幾個兄弟搞的栽贓陷害。
“一共是九千銀幣。”
卓天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不是每個月都會有這麼一大筆收入的,以前的黑帳每個月也就是兩、三千多銀幣,還要額外支付盜竊勒索失手被官府擒獲支付的安家費、醫藥費、補償費等。
“不錯。”卓天輕輕的拍手“這個月辛苦大家了。”
“也一樣按老規矩辦,總賬我提百分之十,範亦、黑天、楊落各百分之五,共用支出提留百分之十,剩下的參與者全體均分!”
頓時大家歡聲雷動,多者能得到幾百個銀幣啊,這是收取保護費的一年收入啊!
“慶祝一下,今晚我們到狀元樓擺筵席,吃他娘!喝他娘!”公事完畢,卓天又恢復了笑臉,大聲呼喝。
大家正在開心中喧囂,忽然門啪地被推開,楊山揹着一個人闖了進來。衆人驀地靜了下來,看着他背上的人,都禁不住吃了一驚!
這個人渾身焦黑,猶如剛從火堆裡揀出來一樣,頭髮已經燒沒了,衣服已經燒的沒剩下幾塊布,露出的皮膚也是都被燒爛了,流出血水。
從面容和身材上,卓天一眼就認出,這是他最好的兄弟楊落!
“怎麼了?楊落!”卓天撲了過去,協助楊山將他放到了牀上。
“黑天,快去找大夫!楊山,這是怎麼回事?這是誰幹的?!”卓天怒吼道。
黑天答應一聲,痛心地看了一眼楊落,飛奔而去。
“是開典當和錢莊的王家做的!”楊山悲憤地叫道。
“王家?王家好大的膽子!他們以前不是很老實嗎?!走,兄弟們,現在就去砸了他的鋪子!”卓天怒不可遏。
“天……”牀上的楊落忽然微聲呼喚卓天,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卓天彎下腰去,把耳朵放在了楊落的耳邊。
“不……不能去……”楊落斷斷續續地道:“他……他家請來……了……一個神仙……別……別去送死!”
楊落用盡力氣喊出了最後四個字“別去送死!”抓住卓天的衣襟的手一鬆,昏了過去。
“什麼?神仙?”大家轟地一聲議論紛紛,這個世界上都聽說過有神仙存在,難道這是真的嗎?
“神仙?”卓天皺緊了眉頭,思索了一會,轉頭問楊山,“是怎麼回事?”
“是的,很多圍觀的人都看到了。王家請來了一個穿黑衣服的年輕人,面目陰森森的冷的可怕。當時我大哥正在王家的典當鋪收這個月的保護費,王家忽然變得硬氣,出來幾個打手和我大哥打了起來。那幾個小角色怎麼是我大哥的對手,被大哥打的七零八落;這時,王家的大少爺陪着這個黑衣人正從當鋪裡走了出來,見到此景冷哼了一聲,道了一聲‘呱噪’,隨手甩出一個火球出來,我大哥身上立刻着起火來……”
黑衣人?真的是神仙,會法術?卓天瞪着眼睛,傷了我的兄弟,就是神仙也得死!
這時,黑天把大夫帶了回來。這個老頭已經被嚇懵了,這一路黑天嫌他走的太慢,乾脆把他夾在了腋下,一路飛奔而至。
在屋裡定了定神,老頭站穩了,對着卓天施禮:“老朽門城百草堂大夫李柏鬆……”
黑天急了,乾脆掐腰把他舉到了牀前放下:“先看病,別墨跡!”
李柏鬆無奈的笑了笑,俯下身來去看楊落的傷勢,他把楊落身上的血淋淋的布片小心翼翼地揭開,一邊看一邊沉吟着。剛剛開始神色還比較輕鬆,漸漸的鎖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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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心都揪着,一聲不吭地看着他,屋裡一時靜悄悄的。
半晌,李柏鬆嘆了一口氣。
“怎麼樣?先生?”卓天急道。
“很難醫治。”李柏鬆搖了搖頭道:“如果是一般的燒傷,我可以先讓他內服冰靈湯先去除體內火毒,然後用草藥外敷止住體液滲出,再用生肌粉防止潰爛……但是他不是被一般的火燒傷的,這樣的症狀老夫在古時候傳下來的醫書上也見過,這是傳說中神仙修煉的仙火,我們凡人是無能爲力的……”
“你醫術不行就說不行!火還分凡火仙火?!”
“以後你不用交保護費了,明天就砸了你的招牌!”
“大夫,再好好看看!”
“……”
卓天一擺手,制止住大家的叫嚷,問李柏鬆:“李大夫,難道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李柏鬆手捋着鬍鬚,苦笑道:“老夫的醫術,在門城說第二還沒人敢承認是第一,真的沒有辦法……,除非……”
“除非什麼?只要能救我的兄弟,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去做!”卓天沉着地道。
“除非那個燒傷他的那個神仙願意出手相救。”
“哦?!”
“這件事我來解決,大夫,你先用藥減輕一下我兄弟的傷痛,能維持儘量維持!”卓天道。
“這是老朽應該做的,我只能維持他七天不死。”李柏鬆道。
“其他兄弟這幾天不要輕舉妄動,呆在家裡不要出去,這個月的銀幣暫且停發,我需要這些錢來救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