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柳斂的大碗雞湯
上一章改了一點點,覺得對不上的可以回頭看看。
……
任慎過和竇雅才從小被師父嫌棄到大,早就習以爲常了,但這是他們第一次,從師父口中聽到提及他們的父親。
兩個人既難堪難過,又不甘不忿——既然這麼看不上他們,乃至他們的父親,爲什麼還要收他們爲徒?莫非只是因爲,他們是卯太宗弟子的遺孤?爲了同門情誼和道義?
柳斂對兩個弟子難看的臉色視而不見,嘴巴一張一合仍是沒有半句好話:“當年在卯太宗的鏡幻擂臺,我見過他們最高紀錄連敗了一百多場,是我見過輸得最多最慘的弟子,許多同門把他們視作笑柄。”
夏皎和武畫葇都覺得不忍繼續聽下去了。
“當年卯太宗弟子數十萬,我能看得上眼的還不到五個,你們的父親是其中兩個,所以宗門遭難後,我纔將你們帶在身邊,收爲弟子親自教導。”
柳斂的“神轉折”來得太快太突然,以至於四個弟子目瞪口呆看着他,完全搞不清楚他是認真的,還是譏諷說反話的級別太高,以至於他們有聽沒有懂。
“經歷挫折失敗這麼多次,依然不改初心,不爲榮辱成敗所擾,誠心正意專注修煉,我自問做不到,所以我敬佩他們。若不是宗門遭逢大劫,他們二人意外身亡,也許有天,他們的修爲成就會在我之上。天賦和機緣氣運,確實可以決定很多事情,但一帆風順的人,極少有走到最後的。我希望你們能夠走完你們父輩未曾走完的路,證明我的眼光沒錯,也證明他們當日的堅持沒錯。”
柳斂面無表情講到此處,忽然擡起頭,神情冰寒地瞪着任慎過和竇雅才二人,哼道:“沒想到我的眼光原來沒有我想象的好,不過區區一場比試敗了,你們就成了這副樣子,簡直就是廢物中的廢物!”
一波三折的一頓臭罵,把任慎過和竇雅才說得滿面通紅,又是激動又是慚愧,但心中的絕望頹廢卻被抹得乾乾淨淨,雙雙躬身低頭:“弟子錯了,多謝師父教導。”
“光認錯沒用,要怎麼辦你們自己掂量。”柳斂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罵夠了,他們可以滾蛋了。
夏皎見兩個師兄如獲大赦又重獲新生一般出門,也有些替他們高興。
剛到鴛鴦宮的時候,她最怕的就是這對難兄難弟,只不過相處下來發現,他們其實是整個鴛鴦宮裡脾氣最好,也最好欺負的一對老實頭。
有時候夏皎看他們那副躺平任蹂躪的德行,都不好意思折騰他們了。
柳斂看着他們二人遠去的背影,同樣神情複雜,好一會才嘆道:“兩個傻蛋!”
這話有幾個意思?大師父應該是喜歡二師兄與三師兄的踏實勤懇的,不過對比不怎麼努力也出類拔萃的大師兄,大概終究有些意難平吧。
畢竟聰明機靈,樣樣勝人一籌的弟子,誰不希望擁有呢?
而且夏皎覺得,剛纔的短篇勵志雞湯背後,也許還有別的故事,但大師父顯然是不會說的。
柳斂回過神,對兩個女弟子道:“你們入門比較遲,關於卯太宗的事情,我們也不曾仔細跟你們說過。尉遲、你們兩個呆頭鵝師兄,還有小四,都是我們從前同門的子弟親族,與卯太宗沾親帶故。你們幾個則是後來我們到了律鬥界,從英才大會上收錄的。卯太宗的往事,藏書庫裡的典籍有記載,至於將來,我們其實心裡也沒底。現在我在這裡問你們一句,你們是否願意成爲真正的卯太宗鴛鴦宮弟子……先不忙回答。”
夏皎和武畫葇正要點頭,卻被柳斂制止:“當年卯太宗乃是聖界四大宗門之一,弟子數十萬,不但有聖級強者坐鎮,天級強者也有不少,地級的更是多不勝數,任何普通修煉者能夠加入其中,都是榮幸,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是如今……卯太宗百年前遭遇浩劫,是天災亦是**,宗門高手摺損大半,剩下的小半要麼被人招攬,要麼早已背叛師門,其餘的也不見得都願意出面出力。宗門當年在聖界地位超然,樹敵不少,有許多聖界的宗門世家,並不願意見到卯太宗死灰復燃,會聯合起來施展手段聯手打壓我們這些‘餘孽’。”
“你們若是點頭答應正式加入卯太宗,拜在我鴛鴦宮門下,從今日起,就必須跟我們一樣,擔上振興重建宗門的重任,鴛鴦宮餘下的家底不多,但我們會盡心盡力教導培養你們。只不過同樣地,你們肩上的責任會重得多,而且未來的路會極不好走。你們不像其他宗門世家子弟那樣,有龐大的勢力爲你們庇護撐腰。而仇視卯太宗的人,會將你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這些人裡頭,不乏比我們厲害得多的絕世強者,卯太宗明裡暗裡的敵人到底有多少,連我們自己都說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聖界的諸多勢力,八成以上,是不願意看到我們宗門重建的。下界這種荒蕪之地,沒人會在意你們,但到了上界甚至聖界……你們馬上會發現敵人比想象中的多很多。可能只因你們卯太宗弟子的身份暴露,就惹來無窮無盡的追殺迫害。”
柳斂平時甚少這麼多話,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落在夏皎和武畫葇臉上,神情淡然道:“你們回去好好想清楚,再來回答我這個問題。若是不願意,也不需要不好意思,我們師徒一場,也算結了個善緣,將來異地重逢,能夠幫忙的不吝伸手即可。你們達到後天七層,就可以上律鬥界的登天擂臺,爭取提前進入上界,拜到其他大宗門門下。不是師父誇口,我們教出來的弟子,要在登天擂臺上得到前十位置,是輕而易舉的事。律鬥界武者,同階之中不會有你們的對手。況且你們還是靈師,如此天賦,多的是大宗門搶着要。”
柳斂說完這些,便打發夏皎和武畫葇離開,只說她們什麼時候想好,什麼時候再來跟他和冼華冰說即可。
夏皎快將出門前,他又交代了一句:“你去你師父那兒,她要將《癸陰訣》傳你,這套功法應該比《若水訣》更適合你。最近三天,沒事你暫不必過來,先把功法學成了再說。”
夏皎點頭答應下來,與武畫葇一起走回院子。
毛毛比她更晚回來,這些天它經常獨自跑到養琮泉邊修煉,夏皎以爲它出去玩,也沒有太在意,橫豎鴛鴦宮也沒有非常大,它走丟了也不怕找不到。
吃過晚飯,沐浴洗漱之後,一人一貓照例躺在被窩裡說了一陣悄悄話,夏皎把今日柳斂對她說的話大致複述了一番,撫摸着毛毛柔軟蓬鬆的皮毛,低聲道:“說起來,我的仇人大概也是聖界的,債多不愁,蝨子多了不癢,你說對不對?”
毛毛自然不會回答她,夏皎也不是真的需要它回答,只是習慣找個說話的對象,說完了在毛毛腦袋上吧唧一口,便抱着它睡了過去。
睡夢中,阿故卻迫不及待發表意見:“卯太宗的事非同小可,難得他們還算厚道,你過幾天去拒絕掉,不要摻合了。做柳斂、冼華冰的弟子沒所謂,但是做卯太宗的弟子,還要跟他們重建宗門……太麻煩了,將來累死你!重建宗門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你可別一時衝動就答應下來。”
夏皎眨巴眨巴眼睛,搖頭道:“可是我想跟師父師伯,還有師兄師姐他們在一起,反正我將來到聖界去,總有一天會與‘那些人’對上的。雖然我跟我爹孃沒什麼感情,甚至對他們的印象都模糊的很,但他們給了我生命,我有機會總得爲他們討回公道。”
“那些人到底是哪些人?”阿故直接問道。
按照夏皎平日說話透露的點點滴滴,他模糊猜到一點,可是連夏皎都並不真正清楚自己的身世和舊事,阿故更加不可能知道太多。
夏江沒來得及對夏皎交代前因後果,就重傷昏迷不醒,夏皎只靠腦子裡零碎的片段記憶推測,自己都覺得不太靠譜。
阿故知道她的秘密已經太多,也不差這一點,所以夏皎想了想便坦然道:“江爺爺沒跟我說過,但是我知道我娘姓姬,如果我的血統像你說的那麼珍貴,那麼害我爹孃的人,多半就是姬家人了。”
如果不是姬家人,江爺爺和她爹孃不會落到這麼慘的境地。
姬家是聖界的三大靈師家族之一,諸天萬界之中的頂尖勢力,無論如何都不至於,連自家最珍稀的聖血傳人都保不住。
夏皎他們一家會倒黴,絕對就是自家人下的手,而且是在姬家掌握絕對實權的人下手,所以他們纔會求救無門,夫妻雙亡,只剩一個重傷成了廢人的夏江,帶着個同樣重傷其實已經沒命的三歲小姑娘,流落下界。
阿故早早就猜到,夏皎的仇家多半會是聖界的三大靈師世家之一,只不過怎麼偏偏是姬家呢?阿故不禁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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