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場面的冷清,陳文蕙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大家的視線不由得集中到了她的身上,陳文蕙好整以暇的說:“姆力公子對我們家弄雪一片深情,真是令我感動。不過,我有個問題要問姆力公子?”
姆力公子聞言很是振奮,看來,郡主這裡有門了,忙回答說:“郡主請問。”
陳文蕙問道:“公子,你來大楚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明白,我們家的規矩,是不能有小妾存在的。弄雪是我們二爺的親妹妹,這挑選夫婿,身份,地位,相貌,才學,財富都是其次,首要的一條就是不能有小妾,當然了,那些暖牀,通房之類的,都不能有。這個你可知道?你怎麼做到?”
姆力公子以爲陳文蕙會出多麼難的題目呢,結果是這個,這姆力公子早有準備,偷眼看了一下趙崇義和弄雪,果然,趙崇義和弄雪都很專注的聽着這個問題。果然,郡主府對這個是最看重的。
姆力公子說:“不瞞郡主說,我以前,在遇到弄雪姑娘前,像普通的貴族公子一樣,有些風流自賞。但是,我因爲家庭的關係比較複雜,一直都沒有定親,更不要說成親了。這樣我也沒有小妾的存在。這個可以請郡主吩咐趙家商行,或者是南洋商行去南疆打聽,我府裡可是沒有小妾的。當然了,我有幾個通房丫鬟。”
“這些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人了,都是我們白族族內忠心於我的人,還有幾個是我親生母親留下來的人手生的女孩子,她們照顧我的日常起居,陪着我度過很多艱難時刻。不過。我已經想好了,我回去南疆之後,就準備一些財物,給她們都尋一個可靠的人家嫁人,也算是報答她們。我要是能娶到弄雪姑娘,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要小妾通房的。只忠心於弄雪姑娘一個人。”
弄雪聽到這個話,心裡又是開心,又是感動。雖然她和嫂子文蕙郡主說了,不再乎這些,可是,真的輪到自己的頭上。還是有些心裡不舒服的。可是,現在。姆力公子當着自己哥哥和嫂子的面承諾會把身邊的女人都清理走,還承諾以後不會再有別的女人,這能不如讓弄雪又是開心,又是感動嗎?
陳文蕙聽了這話。很是滿意,看看弄雪高興的神情,再看看趙崇義緩和很多的臉。不由得說:“姆力公子是個長情的人,能妥善安排好你身邊的人是最好了。”
姆力頓時狂喜起來。本來。他已經猜郡主夫妻是不會答應了。所以,心一直都沉着。可是,現在,郡主說這個話,不是說同意了這個事情了嗎?這能不讓姆力公子沉在谷底的心狂喜起來嗎?
可是,這個時候,煞風景的趙崇義終於開口了,他說:“姆力公子先不要高興。雖然你的誠意,還有你的承諾都讓我欣賞。可是,你們兩個之間確實是有很多問題存在。我們夫妻不捨得妹妹遠嫁。弄雪小時候的身世很是可憐。我不知道弄雪有沒有和你說。要是沒有,我一會兒親自和你說一下。如果你還能接受,我們再進行討論。”
“接着的討論,就是關於你的家庭。你的家庭很是複雜,你的繼母對你不善,這還不算什麼,可是,你的繼母不是普通的內宅婦人,她是權傾一方的南疆女王,她要是想對付弄雪,我們鞭長莫及。這個問題,不知道你可有考慮。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你們兩個相處時間太短,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我想請你回去好好的思量一下。我們弄雪也要冷靜一段時間。如果,過了一年之後,你們還沒有改變想法,到時候你再來提親吧。”
姆力頓時高興起來。弄雪則是煞白着一張小臉。這是哥哥要把一切都告訴給姆力公子知道嗎?要是姆力公子知道後,不再喜歡她了,那可怎麼辦?弄雪的心揪成一團。
趙崇義看弄雪的樣子,就知道弄雪沒有把事情跟姆力公子說。於是,他起席給姆力打了個手勢,兩個人往一旁的花樹後面走去。
弄雪連敢看都不敢看哥哥和姆力兩個人。只是覺得這時間怎麼過的這麼長,怎麼哥哥和姆力公子說了這麼久,弄雪最後,都要虛脫了。
還好陳文蕙發現了弄雪的異樣,走到弄雪身邊說:“不要緊張。我猜姆力公子是不會在乎那些的。他這麼愛你。”
聽了嫂子的話,弄雪突然覺得渾身又有了力氣。自己的嫂子是什麼人,她可是大楚最聰明的人。她說的話,一定是有道理的。
這個時候,趙崇義的那個族叔問:“郡主和崇義是不是想同意這樁婚事?”
陳文蕙笑吟吟的說:“是啊。”
那個族叔說:“那可好,這樣一來,我們和姆力公子就是一家人了。今後合作的一定會更加順利。”
陳文蕙笑吟吟的和族叔說話,兩個人討論了一些關於生意上的事情,說的津津有味。
一旁的弄雪則是忐忑不安。
除了弄雪緊張之外,明子的臉色灰敗,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郡主夫妻居然會答應這門婚事。而且,姆力公子還當衆承諾要遣散這些通房丫鬟。那自己怎麼辦?明子想了一會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露出了堅毅的神色,不管怎麼樣,一定不能讓姆力公子娶到弄雪姑娘。
明子不知道,她的神情變化一直都被伺候在文蕙身後的水蓮看在眼裡。
終於,趙崇義和姆力一起走回來了。
看到趙崇義臉上露出的一絲笑意,還有姆力公子一臉的憐惜,陳文蕙就知道,姆力公子並不在意弄雪的過往。她對弄雪說:“弄雪,你不用擔心了,等着聽好消息吧。”
弄雪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嫂子的臉,再看看已經走回席上的哥哥和姆力公子。
只聽趙崇義說:“我剛剛已經和姆力公子都談好了,我們就按照剛剛說的,一年後要是你們兩個還堅持這個想法,姆力公子會親自來京城求婚。如果到時候我和郡主不在京城,這個事情我委託了我的好友,柳敬原大人夫妻來主持這個事情。”
姆力一臉的狂喜。弄雪則是不敢置信,一雙妙目看向了姆力公子,充滿了疑惑,彷彿是要問姆力公子,你真的不介意我的過往嗎?姆力公子一雙深情的雙眼看着弄雪,用力的點點頭。
弄雪激動的淚盈於睫。
陳文蕙看看她們兩個不由得笑了起來。
第二天,姆力公子還是如期和商隊一起往南疆出發了。只是,前一天,姆力公子和弄雪在郡主府的花園裡,私下裡見了一面。弄雪親自問姆力公子,是否在意她以前在青樓的生活。
姆力公子笑着說:“別說你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姑娘,就算是你已經在風塵中沾染了塵埃,那對於我來說也不算什麼。我愛的是你這個人,既然愛你了,你的過去,你的以後,你的現在,都是愛着的。你以前是被迫在那個地方也好,是殺人強盜也罷,我都是愛你的。”
弄雪聽到這個話激動的沒有法子形容,只能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以後要是真的能和姆力公子成親,一定也這樣愛護他,接納他的一切。
姆力公子接着說:“再說了,在我們南疆,對於男女關係並沒有你們大楚這麼看重。比如說,我繼母,貴爲女王,在和我父親成親之前,也是有幾個裙下之臣的。這些人,到了現在,還是她的股肱之臣。”
這下子輪到弄雪目瞪口呆了。
在京城的城門樓子上,弄雪在陳文蕙的陪伴下,看着漸漸遠去的商隊,弄雪不禁眼眶溼了。
陳文蕙安慰說:“很快你們就又能見面了。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是你們定親的時候了。我看,你現在就要準備起來了。你成親之後,可不是光過着甜蜜的生活就算了。你成親之後,要面對的難題很多。所以,我希望你能堅強起來,這一年,我和你哥哥都不在京城,你要自己籌謀着,辦起來這些事情。”
弄雪一想也是,瞬間沖淡了離愁,鼓起鬥氣。姆力公子可是都跟她說了,那個女王可能是姆力公子生母的仇人。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這一點還真的和哥哥相同。趙夫人不是就是殺害她們母親的兇手嗎?
而且,趙夫人一直都在對付哥哥,對於嫂子也是多次刁難。那還是因爲趙夫人是個內宅婦人。可是自己要面對的這個是南疆女王,可是權勢熏天,要想打贏,那一定要多做準備。
看到弄雪那充滿鬥志的臉,陳文蕙高興的笑了說:“走,我們既然出來了,就去城外,看望一下我的兩個表姐去。當然了,還有一個是趙夫人的二女兒,先皇的德妃娘娘,現在的道姑趙雨雯。”
聽說有趙雨雯在,弄雪下意識的就想說不去。
可是,陳文蕙說:“你現在就要鍛鍊着,什麼樣的人都要會應付,哪怕是仇人,哪怕是敵人。這樣將來才能在南疆生活。”
弄雪一聽,說:“嫂子說的很對,我隨着你去吧。”
兩個人帶着隨從乘着馬車去了郊外的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