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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不同意,還要拿錢。桂玉霞說:“大牛哥,我正準備跟你商量呢,不但這個月的錢不用你拿,就是你那二畝地也不用賣了,乾脆就給你大姐家種着吧。她也很不容易,家裡孩子多,生活也很拮据。至於我們去南洋的置辦家業的錢,雖然我把安家費給了我家,可是,今天郡主說了,到我成親的時候會給我一百兩銀子的壓箱底錢,有了這一百兩,我們就可以買上二百畝地了,不是能置辦產業了嗎?”
大牛不由得目瞪口呆:“不是已經給了五百兩安家費了嗎?怎麼還有一百兩呢?這郡主也太有錢了吧?”
桂玉霞說:“這個不是我的壓箱底錢嗎?除了這些,還有嫁妝呢。對了,郡主說,我們成親後就住在這個院子了。至於一應器具都不用置辦了,過兩天,就會有喜鋪的人過來,量尺寸,到時候,喜鋪裡會給我們置辦好嫁妝,什麼都有,我們都不用管了。我到時候也不在府裡,你們好好招待吧。最起碼沏壺茶。”
三妞兒瞪大眼睛:“什麼是喜鋪啊?”
桂玉霞笑着說:“這個我在宮裡的時候就聽說了,城裡很多人不耐煩置辦嫁妝之類的,特別是一些大戶人家的體面丫鬟們出嫁,主子總是會賞賜給一副好嫁妝的,但是主子哪裡有功夫,有精神親自一一置辦啊,就有了喜鋪了,主子把銀子交給喜鋪,喜鋪按照銀子的多少,置辦起來。聽說喜鋪置辦的東西很是齊全,傢俱,衣服,鋪被。首飾,脂粉什麼都有的。省了事了。”
大牛說:“那這也是郡主出的銀子,我娶媳婦。都是郡主出銀子,這怎麼回事啊?”
桂玉霞噗嗤笑了說:“這個是主子賞賜的恩典。我們安心接受,以後忠心對待主子就是了。”
大牛聽了,目光漸漸堅定說:“這個恩情一定不會忘記,我們一定對郡主忠心。玉霞,你給郡主辦事,一定要用心啊,三妞兒,你可是要好好學啊。學成了好給郡主辦事。”
桂玉霞和三妞兒都嚴肅起來說:“那是當然,我們受郡主大恩,一定用心辦事的。”
大牛皺着眉頭說:“哎,可惜,我這身子,沒法子給郡主辦事了。”
桂玉霞想想說:“大牛哥,大夫不是說你能治好嗎?雖然以後不能幹重活,但是,幹些輕省的活計還是沒有問題的,到了南洋。郡主說,一切從頭開始,處處都需要人。你到時候也給郡主出一份力氣就是了。”
大牛點點頭說:“是,要是我真的能治好,這條命就賣給郡主了。”
三妞兒突然問:“大姐,你天天說郡主,郡主多大了?我怎麼聽說,她還是個孩子呢?”
桂玉霞說:“郡主今年十一歲了。”
大牛和三妞兒頓時楞了:“怎麼才這麼小?”
桂玉霞笑了說:“不是十一歲怎麼是叫姑娘呢?叫姑娘就是沒有出嫁的,要是年齡大海不出嫁啊?”
大家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桂玉霞說:“你們不要拿我們村子裡十一歲的孩子和郡主比,我在宮裡,那些小宮女們十一歲都能當上二等宮女。甚至還有能當上大宮女的呢?富貴人家的姑娘們更是厲害了,從小兒識文斷字的。能管理很多產業的。我在宮裡的時候,就聽說了。陳家的姑娘都是能幹的。現在的皇貴妃,就是郡主的大姑姑,十來歲進宮。進宮前,也就是郡主現在這個年紀就已經管理陳府龐大的產業,還有一大家子幾百口的吃喝拉撒了。進了宮,那個時候還是太子良娣,就幫着太子妃打理太子府的一切事物。現在,整個皇宮,幾萬宮女,無數嬪妃都歸着她管呢。還有晉王妃,是郡主的堂姐。也是郡主整個年紀就開始管理陳府的所有事物。十六歲出嫁,更是打理一個諾大的王府。就是皇上都誇獎晉王妃是個好媳婦呢。”
桂玉霞看到這兩個人很喜歡聽,接着說:“對於郡主,之前,宮裡也有很多傳言,都說她其實才是皇貴妃娘娘最喜歡的侄女兒。對了,皇貴妃娘娘有很多侄女。大侄女是晉王妃,二侄女是庶出,當了之前那個太子的太子良娣,三侄女是錦鄉候世子夫人,四侄女,還有五侄女都進宮了,如今都是皇上的嬪妃了。我們郡主是排行第六,陳家六姑娘。看看,陳家的女兒都多麼厲害啊?這麼多厲害的堂姐們,皇貴妃娘娘還最喜歡她,可見,她多麼出色啊。”
這些宮廷秘辛,作爲老百姓的大牛和三妞兒怎麼知道呢?現在一聽都覺得很驚訝,三妞兒說:“我們這些人都不能比啊。”
桂玉霞說:“京城中的人家都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妻。就是這個道理了,在大宅門裡能學到很多東西。三妞兒,你現在就是個機會,你雖然沒有進郡主的府邸,只是算是工坊的女工,但是要是你爭氣,學的好,技藝精湛,一樣能提拔到郡主的府邸的,那纔是學到東西呢,吃的也好,一年四季衣服,逢年過節主子家裡有喜事還有賞賜,做的活兒好了,主子還有賞賜首飾的。而且能學到很懂東西,到時候你自己成立一個家庭,也能有本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再說了,我們小老百姓是最容易受欺負的,沒有聽過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嗎?隨便一個官兒就能壓死我們。可是我們要是府裡的人,那些官兒都不敢欺負了。這個就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你沒有聽說過,宰相門前七品官嗎?宰相家看門的奴僕都相當於七品官啊,七品官是什麼?是縣令啊,一個縣的父母官啊。”
大牛和三妞兒都聽得愣了,三妞兒說:“大姐,你放心吧,我一定用心學。”
桂玉霞說:“有這份心就行,趁着現在夜還沒有深,我先教你一些。我這裡有很多布料,先教你認布料,學習基本的針法。”
大牛就躺在牀上,看着姐妹兩個在燈光下一個教一個學,心裡突然覺得很寧靜,自從受傷之後,從來沒有過的寧靜。
第二天,桂玉霞忙的沒有法子,昨天已經和姐妹們確定了郡主的禮服款式,由桂玉霞親自把衣料裁好,分給自己在內的四個人,每個人負責一部分的繡工。這衣服好做,主要是上面的繡花很是繁瑣,需要花費的時間長。
分配好之後,桂玉霞又看了另外四個做郡主夏季衣服的裁衣料,繡花。正看着,一陣喧譁,卻是府裡去接學徒的馬車都到了。桂玉霞她們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帶着各自的徒弟去管家那裡籤契約。賬房準備的很充分,提前都準備好了的,到了那裡,統一把契約內容宣讀一遍,又解釋了一下,纔開始一個個的籤。這個契約是十年的用工合同,所以,這些學徒們都不是奴婢,都是陳文蕙的僱工。
簽完了,都到了午飯時間,早就有廚房的人來上飯菜。大家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尤其是有肉,都吃的很香甜。飯後,桂玉霞她們都打好了包袱,帶着徒弟們去了工坊。臨出發之前,賬房和內管家過來給大家發放了月例。新來的學徒是六百個大錢。桂玉霞她們八個宮女是十兩銀子。桂玉霞的弟弟桂二已經到了京城了,住在了那個小院子裡伺候大牛。
桂玉霞帶着徒弟們到了那個小院子。桂玉霞的土地大多是親眷和自己村子裡的人。她們都沒有想到一來就發了工錢,因此趕緊都把錢給了桂二,託他把錢帶回家,給家裡補貼家用。桂二忙記錄下來。還好,桂二跟着村上的私塾學過幾天字,還能寫一些簡單的字,這才記錄清楚,準備過上兩三天,她們都去了工坊,大牛的病情有起色,就回去村裡,把各自的工錢和她們的話都帶回去。
桂玉霞都安排妥當之後,就帶着大家跟着府裡的馬車去了工坊,到了工坊,自然用心教導,這些學徒們因爲已經見識了府裡的富貴,還發到了工錢,這麼高的工錢,超乎她們的想象。都想在三個月之後能留下,最好能拿到最多的工錢,都牟足了勁拼命學,拼命做工,飛光看在眼裡很是欣喜。
陳文蕙接到飛光的報告也很高興,想着,這八個繡娘倒是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可是不知道那還有八個木工,八個金匠,八個瓷器師傅怎麼樣了?
陳文蕙這天晚上有點空兒,就叫了陳材來問,陳材說:“自從我跟這些工匠說了我們府裡的規矩之後,他們都很有幹勁啊,本來這些人都是家裡世代做工匠的,父兄都是這一行的,而且,都帶了許多的徒弟,他們中間還有許多人在京城開的有鋪子,都是這一行的翹楚來着。而且,因爲他們都進了內務府,吃上了皇糧,自然就是家裡的掌家人了。現在他們一下子被皇貴妃賜給了姑娘,世襲的職位沒有了,都很不高興。但是皇命難爲,這些人都很精明,立刻就審時度勢,覺得跟着我們去南洋,興許比在京城好些,而且,姑娘你許以重利,自然他們就動心了。每個工匠都拖家帶口的要跟着我們去南洋,還帶上了徒弟,甚至是徒弟的家人。我昨天統計了一下,這二十四個工匠,現在一下子帶來了六百多個工匠,現在這二十四個工匠都成了管事了,拿一個月十兩銀子的月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