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大聽了這個話，聲音不由的放緩說：“知道錯了，就好。還好我們也沒有死絕，還有一線生機。”
王夫人點點頭，叫了身後三個男孩子，一個女孩子過來說：“快來見過你們的太祖母。”
王老太太忙看向四個孩子。
四個孩子雖然穿着綢緞的衣服，可是，小臉上還是有風霜之色。他們聽到王夫人的話，忙趴在地上磕頭，嘴裡喊着“太祖母。”
王老太太點點頭。親自扶着四個孩子起來，認真的端詳起來四個孩子，連聲說：“好，好，孩子們，你們受了委屈了，現在到了家了。今後要聽話，聽太祖母的話，聽祖母的話，聽管教嬤嬤的話。”
四個孩子忙應了。其中一個小一點的孩子，還流着鼻涕，奶聲奶氣的說：“太祖母，我們還能見到姨娘和父親嗎？哥哥說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這一句話，說的屋子裡的人都哭了起來。
王夫人哭着說：“母親，孩子們大了，離開安城時間長了，您可能不記得了。這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是志成庶出的孩子。不過不是二夫人生的。一個是雷姨娘生的，一個是賀姨娘生的。這兩個姨娘都是我們家裡的家生子，不過，他們的生母也早就死了，不是在這一場世故里死的，是早就被二夫人給找了藉口給打死了。都是沒有孃的孩子，以前，彩玉也養過他們一段時間。這一個男孩是志成的弟弟嫡出的兒子，可憐他父母都死了。這個男孩是二房叔叔家裡的孫子，也是嫡出，父母也都死了。”
王老太太說：“哎。可憐我們王家這麼多人，男男女女這麼多，就剩下這幾個了？”
王夫人強忍着淚說：“男丁不用說了，都被朝廷拿去斬首了。女眷大多進了監獄裡，有的孃家來贖回了，大多數，孃家都沒有來得及管。就已經被髮到教坊司去了。很多不能受辱。都在教坊司裡面自盡了。但是，也有幾個現在還在教坊司裡面的。那些活着在教坊裡的女眷，等到孃家來的時候。看到她們已經入了風塵，很多家都氣的撒手不管了。這些人，彩玉當時沒有說要給她們贖身，畢竟。她們贖身的費用可是高的很，很多年輕的媳婦子。容貌哈一些的，甚至都成了紅牌了，那要價可高了，我們哪裡好請彩玉出手救她們？她們孃家嫌棄她們丟人。也都不管，所以，還在那裡呢。”
“我要不是彩玉去的及時。只怕也已經是一具屍首了。”
“孩子們大一些的都被斬首了，小的本來都在監獄裡。後來都被放出去了，那個時候，身邊也沒有個大人，所以，流落到哪裡，也不知道。有些聽說是年紀小，在監獄裡就死了的。有的聽說出去之後，餓死了的。更多的是女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相貌看着不錯，就叫人給撿走了，到了哪裡，誰知道呢？想來不過是去那種地方，或者是爲奴爲婢去了。”
“只有這四個孩子還是病的奄奄一息，躺在破廟裡，被彩玉派去的人尋到，救了回來的。”
王老太太說：“真是作孽啊。這事情透着蹊蹺。”
王夫人說：“京城中人都說，我們王家的事情透着蹊蹺，從來抄家滅族的，沒有這麼快給男丁斬首的，也沒有說這麼快就給女眷們發配教坊司的。從來，都是慢慢的放在監獄裡，等着家裡人來贖回。誰沒有孃家呢？管家又不願意要這些年老的女眷去教坊司，還是想要錢多一些。可是，這一回，根本就不要錢，直接就到了教坊司。到了教坊司也是奇怪，一般像我們這樣一大把年紀的，也沒有姿色了，兩鬢斑白，哪裡還會有客人直接點名要的？都會放在那裡等家人來勒索一筆算了的。”
“可是，這一回，就連二叔母那樣的老嫗也有人點名要接客，二叔母本來孃家要來人接的，不過是還沒有談好價錢，可是，這邊教坊司一定要接客，二叔母沒有法子，只能一頸子吊死了。像這樣的還有好幾個，都是兩鬢斑白了，居然還有人點名要接客。還有我，我這一把年紀了，並且已經見到了彩玉，彩玉也正在和教坊司的人談贖回我的事情，可是，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來了惡客，指明要我接客，這如何是好，我沒有法子，只能向叔母學着，解了繩子準備一死，可是，後來，彩玉又談好了，把我接出來，可是別的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說完，王夫人想到那慘狀，不由得再次痛哭起來。
王老太太看看四個嚇得有些哆嗦的孩子，對身邊的春紅說：“你去帶着少爺，姑娘們去院子裡休息吧。好生看着。”
春紅忙領着四個孩子出去了。
王老太太坐下來說：“這裡面要是沒有問題，說給誰都不信。”
王夫人說：“後來，我在那裡聽說，爲什麼逼我們王家這麼緊，因爲他們是奉命而爲。就是那些來青樓裡點名叫王家女眷接客的都是同樣一夥人。”
王老太太眼神一厲問：“誰？”
王夫人臉現憤怒的神色說：“是白家的人。大多是白家或者是和白家有關的人家的僕人。是故意來羞辱我們王家的。把我們王家趕盡殺絕還不算，還要羞辱我們。”
王老太太皺起來眉頭說：“可是白貴妃的孃家？”
王夫人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王夫人說：“後來，彩玉救了我之後，在京城，我們安頓下來，找孩子們的時候，彩玉說，這個事情有點奇怪，孩子們按照往年舊例，會一直放在監獄裡，等待外家來贖回的。可是這一回，這麼快就放出監獄，任其自生自滅，真是奇怪。而且，京城，不比別的地方。京城可是文蕙郡主，太后娘娘等人建的有養善堂的地方。”
“養善堂可是專門收養這些流落街頭的孤兒的。從來不教受委屈，就是一般百姓也會救助的。怎麼會讓我們王家的孩子被拐的拐，病死的病死呢？這明明就是要趕盡殺絕？養善堂竟然不敢管這些孩子們。孩子們上門討要飯食，養善堂一問是王家的孩子，都不敢給飯，害的孩子們餓死，病死。”
王夫人想起來又哭了起來。
王老太太恨聲說：“別哭了，彩玉當初和我說了，王家是罪有應得，這幾年你們在外面，欺男霸女的事情沒有少做。就是我在安城也聽到過風聲。所以，有今天也是應該。可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瑤珍在宮裡結了怨，她以前折磨過白貴妃。白家人不願意，才這麼整我們王家的。”
“彩玉當時說，她怕白家會對我不利，所以，一早在江南打點，先把我救了出來，把我們王家的宅子給買好了，她自己的生意都顧不得管，就忙忙的進京去救你們。她帶了很多錢去。當時，志成可是給了她十五萬兩銀子的銀票的。她說了，可着這個錢花，也要給王家人能救出來的都救出來。她想着，你們應該都在監獄裡，等着她去贖回。哪裡想到，這麼快就到了監獄外面，女的流落教坊司，孩子流落街頭。”
“這是打我們個措手不及，是要趕盡殺絕的意思。可見，白家人有多麼恨我們。你想過沒有，我們現在雖然團聚了，但是，今後的日子怎麼辦？白家人還會放過我們嗎？”
王夫人一驚。
這個問題，她還真是沒有想過，只想着只要到了家了就好了，哪裡想過白家人會不會放過他們的事情。
王老太太這麼一提醒，王夫人一想說：“當時在京城的時候，彩玉就說了，她本來想去贖出來我的，可是，被教坊司給擋住了。沒有法子，她找了她的好姐妹，柳敬原大人的夫人，也就是之前徐大人的嫡女徐明珠。她夫君柳大人可是現在大楚最有權勢的人，就是白家都得看他的臉色。所以，明珠夫人一出面，彩玉才能順利救出來我們，也順利把孩子們都解救出來。然後，還請了明珠夫人的母親胡夫人給孩子們看病，看好了，我們纔回來的。”
王老太太點點頭說：“看來，白家，白貴妃也不是誰都治不了。至少她們還是怕柳大人，怕小陳家這些和他們一樣的世家大族，權貴們的。你現在想明白應該怎麼辦了沒有？”
王夫人愣了，問：“怎麼辦？”
王老太太氣的，說：“真真是榆木疙瘩，怪不得能叫個小妾給騙了。”
王夫人還是不明白。
王老太太說：“當然是要和彩玉走動起來，當成正經的親戚。畢竟，彩玉那裡還有你的親孫子，親孫女，那可是嫡出的，長房嫡出的孩子啊，是我們王家的正經後代。”
王夫人說：“可是，他們那三個孩子，已經從我們王家的族譜上被剃除了啊。”
王老太太說：“糊塗啊，族譜上可以寫，也可以剃除，可是，身上的血脈能剃除嗎？那三個孩子身上沒有流你的血？”
王夫人恍然大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