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酒樓

陳文蕙回到家中,先是回房換了家常的衣服,就帶着從王家得的東西來到白氏上房。白氏因爲要等女兒回來就沒有午休,見到女兒興高采烈的回來也很高興。

陳文蕙和白氏細細地講了今日的見聞,又很是讚賞了王家的牡丹花。最後拿出今日得的東西給白氏看。

白氏先是看了王老夫人給的金手鐲,點點頭,又看了萬美珍送的翡翠小花鈿,不由得讚道:“早就聽說這個萬家銀樓的做工很好,果然好,雖然比不過京裡的內務府,但是更勝在精巧細緻。改天得了空要去逛逛纔好。”吩咐女兒收好,又看藍家姐妹送的東西,卻是兩匹紗,一匹天青色的,一匹茜紅色的。那紗輕柔細密,好像是一片影子。

陳文蕙說:“這個是藍家鋪子裡的叫做遠影紗。我看着很好,竟然比我們家裡的還好,母親看看,據說是今年的新貨色呢。”

白氏細細的看去,果然很好。說:“看來,布料還是江南的好啊,我們改天應該也去藍家的鋪子看看。”

王瑤珍送的最好,是兩盆很名貴的牡丹花,一盆“墨海“,一盆“豆綠”,都種在細白瓷盆子裡。

白氏說:“這兩盆牡丹就很好,黑色和綠色的牡丹最名貴,沒想到王家竟然都有。”

陳文蕙說:“瑤珍姐姐說,她們家的牡丹都是他父親重金從洛陽買來的,花匠也是從洛陽聘請的,所以,他家的牡丹安城第一呢。”

白氏說:“若是從洛陽來的就對了,天下牡丹洛陽最好,怪不得有這許多名品,你可要照顧好了。”陳文蕙答應着。

白氏怕女兒累着,趕緊打發女兒午睡。到了晚間陳氏二兄弟聽說妹妹得了兩盆好牡丹都要去看。

陳遠恆也想欣賞,就和妻子,兒子女兒一起來到女兒房中,欣賞牡丹,但是,陳家二兄弟可沒有陳文蕙幸運,欣賞完牡丹後被陳遠恆逼着做了兩首詠牡丹的詩。

陳文蕙看着兩個哥哥皺眉思索的樣子心裡可高興了。

正在這時,管家陳材來了,報告說,酒樓已經建好了,請陳遠恆和白氏明天去酒樓看看。陳遠恆一看兩個兒子臉上躍躍欲試的表情說:“好吧,明天和先生說一下,休息一天,我們全家去酒樓看看。”陳文俊還好,陳文麟已經忍不住歡呼起來。

其實,陳家一直都在關注酒樓的建設工作。江南一地富翁很多,工匠也多,這些工匠都是貫會給大戶人家建築的,這回給縣令家修酒樓,銀錢給的足,各種材料又跟的上,再加上這裡原本就有了基礎建築,他們所要做的只是在原本的基礎上添補一下,裝修一下,因此進度很快。剛剛進入夏季,酒樓就建好了。

第二天,陳家一家五口坐車來到酒樓一看入門是一個高三層的樓,樓後是一層大院子,樓是本身就有的,只是陳家給它內外粉刷一下,室內裝修了一下。

陳遠恆捻鬚看了一下,對兩個兒子說:“你們給取個名字吧。”陳文俊正在尋思,陳文麟已經快嘴的說:“叫慶和樓。”白氏很驚訝:“麟兒,你學問長了啊。”陳文麟不好意思了。

陳遠恆也說:“吉慶有餘,和氣生財,不錯。”陳文俊說:“叫致遠樓好嗎?”陳遠恆捻鬚道:“寧靜以致遠,很有高人隱士的意味。可見俊兒學業有進步,嗯,麟兒的學業也有進步,勝在敏捷。”

陳文麟又不好意思了。陳文俊看了一下窘迫的二弟說:“其實我這個並不算好,還是二弟的好。我這個要是家裡起了樓,用這個還行,我們現在是開酒樓,本就是俗的,當然還是二弟的慶和樓通俗易懂,彩頭又好,適合做生意用。”

白氏看到孩子們這麼友愛,很高興,也開口說:“俊兒說的對,開酒樓迎四方客,自然是慶和樓的好。老爺覺得呢?”

陳遠恆笑眯眯的說:“好,那就用慶和樓。其實,慶和樓確實很好,回頭我親自寫匾額。”陳文蕙卻是有些心急:“好了,父親,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陳遠恆哈哈大笑:“是啊,我們進去看看,不能老站在門口。”

進去後,一樓大廳放有許多八仙桌,四個角落都放置的有大花盆,種了竹子,顯得很雅緻。二樓就是一個個的包房了。

每個包房不大,只是放了八仙桌,四盆花分放四角。三樓就只有四個房間,每個房間都很大,除了八仙桌外,還有琴臺,每個房間都有窗戶,窗戶上垂着輕紗,隨風舞動,很是風雅。陳家四口看完,陳遠恆又讓兒子給三樓的四個房間取名。

這次陳文麟受到鼓舞,搶先說:“就叫春華廳,夏涼廳,秋實廳,冬暖廳。”陳遠恆說:“嗯,廳分四季,不錯。”陳文俊也說:”我取觀風廳,聽雨廳,賞景廳,看花廳。“

陳雲恆說:”動靜結合,卻是比麟兒的好。“陳文俊一笑。陳文麟想了一下:”啊,前一個字都是動作,後一個字是風景,確實比我的好。“

陳文俊說:”其實你的也好,四季分明,才思敏捷。“

陳文蕙很高興的看着兩個哥哥,心想,哥哥們又有才又友愛真是好啊。

雖然這些佈置都是陳文蕙提議的,但是能佈置的這麼雅緻,可見陳材管家是有才的。

陳遠恆說:“都很好,很難取捨啊,這樣吧,麟兒的四個名字就用在這四個包房上,俊兒的四個名字就用在院子裡的四個水閣卻是很好。”

陳文蕙早就趁機在各個房間看看滿意的點點頭,這時對老爹說:“好了,父親,既然連水閣的名字都起好了,還是帶我們去水閣看看吧。”

陳遠恆連忙同意,帶着全家下樓來到院子裡。院子裡有進去是一片疊石造的假山,假山上高低錯落地種了許多花樹,剛好有三層樓高,講酒樓的視線擋住。

這樣從酒樓包房的窗子看去,看不到院子裡的水閣,但是精緻也還不錯,因爲假山上花樹佈置的很美。

這樣既保證了私密性又不影響觀景,端的奇妙設計。一行人穿過假山地下的石洞豁然開朗,只見一片曲曲折折的池塘,圍着塘建有四個水閣,一水兒的黑瓦白牆,每個水閣中間都或是一叢修長的竹林,或是幾個碧綠的梧桐,或是一帶爬滿植物的籬笆,將水閣隔離開。

這樣每個水閣都能看到水面,卻又看不到相鄰的水閣。池塘裡載滿荷花,此刻只是初夏,荷花還沒開,但是已經滿是荷葉,卻也風雅。這些都不是陳文蕙設計的,這些都是陳遠恆的手筆。

可見陳遠恆還是胸中有丘壑的。

大家進了其中一個水閣。看到三面敞着,左邊是一帶圍牆,圍牆下是一叢薔薇花,這時候還是花期,開的非常熱鬧。右邊是一叢修竹,前面是一片亭亭如蓋的荷葉景觀。陳文蕙說:“這個水閣是好,可是三面開着,下雨可怎麼辦呢?”

陳材指着旁邊說:“姑娘,您看這旁邊的紙門,沒面四個紙門,都是可以拆卸的,客人喜歡寬敞就打開,不喜歡寬敞的,可是裝上。紙門上都是用上好的紙煳的,請工匠在上面繪着或花鳥,或人物,或山水的圖案。”

陳文蕙一看,果真,不禁佩服這些人真是風雅。不用說,這些也是陳遠恆設計的了。陳文蕙對父親說:“父親,這些可都是你設計的?”

陳遠恆笑呵呵地說:“是啊,乖女兒,你看可還好?”陳文蕙拍手道:“父親真是厲害,這裡很漂亮。下次我要請我的朋友來這裡吃飯。”

陳遠恆說:“你們女兒家吃飯本來在酒樓不好,但是這個水閣裡可以,水閣除了靠牆的面,旁邊都有花樹掩映,因此也不擔心被外人窺視。你提前說一下,我讓人給你留位置。”陳文蕙忙答應了。

說完,陳遠恆想起一事,對陳材說:“我知道酒樓的廚房是吟紅掌管,可是前面還要有掌櫃的啊,這個你想好用誰沒?”

陳材忙回話說:“這個酒樓我只是總覽個大概,所有建造,佈置一應事項都是陳善家的二兒子陳慶在管。我看着他雖然年輕,但是辦事還算利索,再說是家生子,從小在府裡學規矩長大的,出京前都跟他哥哥陳福在回事處裡當過差的。接人待物是沒話說的。我看他來當掌櫃的就好。”

陳遠恆對白氏說:“陳福,陳慶怎麼這麼耳熟啊?”白氏說:“他們都是鄭媽媽的兒子,是我們蕙兒的奶哥哥。”

陳遠恆點點頭說:“那就他吧。既然陳材說好,就一定是能力可以的,再加上是蕙兒的奶哥哥,那忠心是沒問題的。就讓他當大掌櫃,前三個月拿管事的月例,要是三個月後,看着還行就按掌櫃的月例二十兩。”

陳材忙叫來陳福謝主子。陳家一家繼續把每個房間都看一遍。中間白氏又指點了幾處要改進的。看着天色快晌午了,纔回家。到家後又商議了開業的日子。剛好通書上看,後日就是大吉。於是忙令陳材連夜寫了帖子分送一縣官員富紳,定下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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