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長公主府裡在商議着,陳文蕙也在聽着父親的說話。陳遠恆說:“你這個孩子啊,不聲不響的就把京城的工匠弄走了快一千啊,加上家眷們可不是要有一萬人了?這還沒有加上你二哥挑選的我那裡匠作司裡的工匠們呢。”
陳文蕙說:“這個沒有法子,還是女兒我有魅力啊。”
陳遠恆和白氏不由得哈哈笑起來。白氏笑後有些傷感說:“父親,母親最是鍾愛你,比鍾愛你兩個哥哥還厲害,偏偏,你不願意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真是氣人。”
陳文蕙忙說:“母親,我又不是去一輩子,過上幾年就回來了。”
白氏苦笑一下,看到女兒這麼開心,想要出去,也就不說了。
陳遠恆忙打岔說:“好了,不說這個了,文蕙,你知道嗎?今天,朝堂之上,真的有人彈劾你。”
白氏忙問:“彈劾什麼?”
陳遠恆說:“好在他們還要點臉,知道不能彈劾你一個小姑娘家,他們彈劾的是你二哥。你二哥也是有朝廷品級的,他們自然就不手下留情了。他們說文麟把京城的工匠招募一空,害的普通百姓家裡做個凳子都找不到木工。還說,京城中這一下子要出去一萬多居民,這一萬多人,很多都賣宅子,賣鋪子,退租鋪子,使得京城中的房價,還有鋪子的價格,還有租鋪子的價格下降了許多。還有因爲這一萬多人都採買一些東西,使得京城中的鐵具等用品一下子漲價不少。”
陳文蕙嗤笑一聲說:“不用說,這一定是齊王殿下的人彈劾我的?”
陳遠恆好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啊。”
陳文蕙眼珠子一轉說:“父親這麼笑嘻嘻的,一定是早就安排了後手了,一定是反擊了?”
陳遠恆笑着說:“那是當然,這南洋的利益,可不是我們一家子的。不是還有長公主一家子的嗎?還有我們陳家大宅的?這樣,屬於皇貴妃一派的人,屬於晉王一派的人。屬於長公主一派的人,都開始反擊了,屬於我的人手根本插不上嘴,只能做壁上觀。”
陳文蕙聽着可笑,說:“那父親這一回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反擊的?皇上又是什麼態度?”
陳遠恆哈哈笑了一下說:“這些大臣們反擊說。因爲京城中。匠作司,特別是內務府的工匠們是世襲的,世代把持着位置。使得京城外面很多手藝好的工匠進不了京城,就算是進了京城,最終也會被排擠出去。這一回可好了,京城中的工匠們騰出了這麼多位置,外地的工匠們聞風而動,早就來到京城了。看來是這個彈劾的大臣不知道民情,現在不是老百姓們做凳子找不到木工。而是,以前需要花十個錢做一個凳子,現在可能只要八個錢了。因爲什麼呢?因爲京城以外的工匠們進京,要想站住腳跟,都爭相拉攏顧客,拼命降價。這受惠的不是老百姓嗎?還有。內務府,匠作司。進了新人,這就是活水進入池塘,自然能帶來技藝的更新換代,對於大楚不是好事?至於說鋪子降價,真是奇談,京城中準備走的工匠不到一千人,可是涌進京城的外地工匠們可是少說也有兩千,這些人可是要買宅子,租房子,要租鋪子,買鋪子,這店鋪,地產的價格還高了呢。再說了,這些準備出京的人家們都爭相購買東西,不是讓京城的買賣又多做成幾筆,這朝廷的稅收不就又多了一些?這可是一舉幾得的好事情啊。”
陳文蕙哈哈笑了:“這個還真是,我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就是連鎖反應了。”
陳遠恆說:“因爲你先前就和皇貴妃娘娘說過了的,皇貴妃娘娘已經和皇上說了,皇上當時還誇獎你有方法呢,怎麼會責怪你呢?再加上,皇上可以不相信皇貴妃一派大臣的話,不相信晉王的手下,但是皇上一直都是相信長公主的。長公主的人說了,你說皇上會怎麼樣?皇上當時就把那個彈劾你二哥的大臣發作一番。說你二哥忠心爲國。他在族地殺敵報國的時候,那個大臣在哪裡?他現在在配合那三個縣的官員遷徙百姓的時候,這個官員還居然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這是無恥之尤啊。所以,當庭就把那個官員給罵了一頓,也就是怕堵塞言路,纔沒有處罰他,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是偏心我們這邊的。”
陳文蕙哈哈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陳文蕙想起來一件事情說:“父親,我倒是覺得皇上真是城府很深啊。你看他之前一心想要廢太子,知道了嚴松柏的醜事,卻一直都隱忍着,放長線釣大魚,一下子把廢太子的人一網打盡了。現在他已經知道三皇子齊王身上有贏氏的血脈,還知道了齊王賣官鬻爵的醜事,卻一直都隱忍不發,甚至對於這個彈劾我二哥的大臣都沒有懲罰,這不是又想放長線釣大魚吧?”
陳遠恆點點頭,撫須說:“我們都是這麼猜測的,可惜,齊王一脈的人並不知道,看來,他們倒黴的時刻應該不遠了。”
陳文蕙皺着眉頭說:“哎,皇上這麼吊着幹嘛呢?直接滅了不就行了,廢太子那事情要用心計,是因爲廢太子身後有王家呢,可是這齊王身後有什麼啊?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而已。”
陳遠恆沉吟不語。
白氏冷笑一下說:“我倒是明白爲了什麼?”
陳文蕙忙問:“母親怎麼知道,爲了什麼?”
白氏說:“我還是聽皇貴妃娘娘說的,她猜測,皇上是爲了留着萬貴妃母子吊出來贏氏啊。皇上還真是個情種呢。”
陳文蕙倒是很佩服說:“看來,皇上對於贏氏的感情還是真的了。要知道,贏氏可是和我大姑姑一個時代的人啊,今年最少也有四十多歲了吧?哪裡還能保持當年的美貌?”
白氏說:“皇貴妃娘娘說,贏氏今年都已經超過五十了,比她年紀還大呢。就是再怎麼保養,五十的人,哪裡還能有多美貌?”
陳文蕙一陣唏噓。正在這感嘆着,突然外面的丫鬟進來報說,田經業來了。
陳遠恆忙說:“趕緊請去前面花廳看茶,一會兒我和姑娘就過去。”
陳文蕙說:“怎麼我也要過去嗎?”
陳遠恆說:“我正要和你說呢,這世家們建城的事情,終於敲定了。主要參與的人家是你三姑姑家,她家派出的是你田經業表哥。同時,他也是這一行人的主事者。還有你二姑姑家的女婿,將門段家的次子段懷玉。他代表的是臨海伯一家還有段家的股份。第三就是你白家舅母,淑媛郡主的兩個兒子,代表的是白家。當然,他們身上可是肩負着白家長房和二房的兩個股份。最後就是我們家大房你的大堂哥陳文琪,代表的是我們京城陳家一脈。這些都是京城中的俊彥,除了段懷玉你沒有見過,其他的和我們家都有親,你都認識的,應該能處到一起去。之所以這一次,各家都只是派出小輩們出來,一來是爲了給小輩們歷練的機會,二來是爲小輩們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最主要的還是因爲這一次的南洋之行,皇上命令你主事。你雖然是一個郡主,但是卻是一個小輩,又是一個小姑娘,這些大人們怎麼能拉下臉來聽你號令呢,乾脆就把這個機會交給各家的小輩們去了。只是,人選好定,各家出多少錢,投資多少,分成多少,一下子爭吵起來了。這一直到今天才終於敲定了。你祖父派人和我說了內容。我現在告訴你,你心裡也有個數。”
陳文蕙笑了說:“這白家的是長公主家的,這田家的是長公主自己家,這不是都是一家子。對了,其實不能說是長公主一家子,應該是我們陳家的一家子。有我二姑姑家的,有我三姑姑家的,有三姑姑小姑子家的,也是我舅母家的,也有我們家大房的,這真是亂啊。這麼親的關係,親戚套着親戚,他們還能爭奪利益這麼長時間,真是佩服了。他們最後決定總的拿出來多少錢啊?動用多少人啊?祖父也有意思,還給父親報信,哈哈哈。”
陳遠恆看到陳文蕙大笑的樣子,想想也是,想來自己的父親也很爲難,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這裡面有兒子,有女兒家。去南洋的人中,有孫子,有孫女,還有外孫子,外孫女。
陳遠恆也笑了,說:“他們都知道上海城的建設是投入了一千萬兩銀子的。實際上建設是花了兩千萬兩銀子。可是南洋的城市不一樣,不像上海城投入這麼大,因此,可以少投入一些,他們計劃投資三百萬兩銀子。至於人手嗎?都是各家的管事,家丁,僕役之類的,好像段家還出動了一些和段家有關的軍隊退役的人,總共也不超過一萬人。”
陳文蕙點點頭說:“行,我明白了,我們去前面吧,我一定要把經業表哥震住才行。”
陳遠恆看女兒的樣子,突然爲自己的外甥擔心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