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蕙一看嚴叔鵬先是一喜,接着又皺起來眉頭,忙問:“嚴二哥,有困難嗎?”
嚴叔鵬看着陳文蕙夫妻信任的眼光,不由得把心中的隱憂給說了出來。
哪裡知道,話剛說出來,就看到陳文蕙夫妻笑了起來。陳文蕙心裡很感動嚴叔鵬爲他們着想,奪嫡確實是最有風險的事情。陳文蕙溫和的說:“嚴二哥考慮的很是。可是,有些事情你們遠在江南是不知道的。對付王家這件事情,是太子殿下首肯的。”
這下子嚴叔鵬驚訝了問:“怎麼可能,太子怎麼可能同意對付王家,這可是王良娣的孃家,王良娣可是生了皇孫的?”
陳文蕙說:“太子殿下可不是一個良娣,也不是一個兒子,也不是一個庶子。就算是隻有王良娣生了一個庶子,別忘了,當年,太子還是王爺的時候,皇上就已經封了皇長孫爲世子了。”
太子可是在江南發家的,還做過三省巡按,這個事情,嚴叔鵬怎麼可能不知道?嚴叔鵬說:“這個倒是。太子的正妻自然是陳家出身的太子妃。太子妃德才兼備,還生了皇長孫,皇長孫深的皇上的喜愛。這麼說起來,未來還是皇長孫繼位的可能性大些。可是,歷來宮廷的事情最是不好說,比如前太子,大楚百姓都認爲是穩妥的很,可是後來不是也落得謀逆圈禁的下場?天下還不是易主了,多少世家權勢都倒臺了?”
陳文蕙說:“是,雖然皇長孫出自我陳家,可是,我也不敢保證未來。皇長孫就能成爲太子,也不能保證未來皇長孫能繼任大寶。畢竟,皇位是條血路,哪怕是四大家族的族長也不能決定。而奪嫡之路也是非常兇險。可是,這一次不一樣。王家倒行逆施,在大楚橫行霸道,太子殿下已經知道了。當年。王良娣是怎麼進太子東宮的。你可能不知道的。我來跟你說說。”
“當年,太子還只是個郡王,作爲三省巡按。領着江南的事務。王家看太子奇貨可居,就把嫡女嫁到太子府裡當妾。王良娣模樣雖然美麗,可是畢竟出身低賤,只是一個商賈出身的女子。不要說和世家嫡女出身的王妃相比。就是和一起進府的,也是湖州人。出身書香世家的李書玉都沒有法子比。再說了,她的美貌在江南來說還算是可以,可是在皇宮裡比就差遠了。這個時候,正好。朝廷開始海貿。建設上海城。皇上爲了考驗還是郡王的太子殿下,讓給太子殿下兩成的股份,就需要二百萬兩銀子。這麼巨大的數額,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拿得出來?”
嚴叔鵬聽着這個秘辛。也有些愣住了。
陳文蕙接着說:“因爲海貿是我爲太子殿下出的主意。太子殿下把其中一成股份讓給了我。我出一百萬兩銀子,並且將來得了利益,這一成的利益也歸着我。剩下一成,就是王家給出的。那個時候,王家已經開辦王家銀行。太子殿下圓滿的完成了皇上給的考驗。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上海城獲得巨大的利益。我的一成股份,後來每年都能得到幾十萬兩甚至是上百萬兩銀子的分紅。太子的那一份自然也是一樣。這就使得太子殿下高看了王良娣一眼。”
“後來,王良娣生了兒子,王家水漲船高。再後來,太子進京城,成了太子,掌握大權的同時,也需要很多銀子辦事。自然也是王家鼎力支持。王良娣因爲生了兒子,孃家得力,就封了良娣。王家也開始像現在這樣橫行起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太子已經鞏固了權勢,皇上也病重,軍國大事都是太子在處理,不出意外,太子就會繼位。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也不需要王家銀行的資金了。反而,一向剝削百姓的王家讓太子感到厭煩。這百姓可是太子的百姓,這天下是太子的天下,王家這樣做,不是把手伸在太子的口袋裡拿錢嗎?太子能高興?”
嚴叔鵬點點頭。這就是位置不一樣了,考慮的東西也不一樣了。
陳文蕙繼續說:“再加上,在宮裡,王良娣鬥不過太子妃。因爲太子妃在皇后娘娘的保護下,讓她沒有可以動的地方。她就把矛頭瞄向了白家出身的白良娣。白良娣本來就最得太子殿下的寵愛,還生了皇子,雖然暫時的被連累,成了妾,可是不多久就恢復了位份。白良娣現在在東宮中在太子殿下的心中,地位還是這麼高。可是在她落難的那一段時間裡,王良娣做的太蠢了。”
這個可就是宮廷秘辛了,嚴叔鵬怎麼會知道。不由得認真聽起來。
“王良娣那個時候趁着白良娣被貶的時候,百般欺負白良娣。這事情,不但讓太子看在眼裡,更加失了太子的歡心,也惹來白良娣的仇恨。白家徵得各方的同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最後,在太子的首肯下,開始出手對付王良娣的孃家。當然了,最主要的是對付王良娣。我負責的大楚銀行,也收了白家的好處,負責對付王家銀行。”
嚴叔鵬一凜,這可是絕密,陳文蕙肯把這個講出來,說明,陳文蕙把他當心腹來用。這讓他不由得很窩心。
陳文蕙接着說:“我別的不管。我就光是對付王家銀行就行了。至於王家怎麼處置,王良娣怎麼處置,王良娣所出的皇孫怎麼處置,都不是我們管的了。但是,我大概能猜到。等到我把王家銀行鬥到了,自然有馬家,白家聯手的官員把參奏王家,王家的惡行將會公佈天下。太子殿下那個時候做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把王良娣處分了,或者是一條白綾,或者是一杯鴆酒。至於皇孫,沒有罪過,而且是皇家的人,應該會無恙。不過,失了母親的皇孫,將來能不能成長起來可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嚴叔鵬目瞪口呆,雖然知道宮廷鬥爭血腥,但是這麼殘酷,他還是有些驚慌。定了一下神,嚴叔鵬說:“郡主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了。既然這王家一定要倒。我們這個時候,出手對付王家銀行也是個好事。我會鼎力協助大楚銀行的人辦好這個事情的。我還要提醒一下我父親,蒐集一下王家的罪證,到時候,我父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其實,王家這顆毒瘤,我父親早就想剷除了。”
陳文蕙點頭。趙崇義說:“你提醒一下令尊也是對的。畢竟令尊是湖州的父母官。湖州出了王家這樣的毒瘤,說不定會追究令尊的責任。這個時候蒐集一下罪證,倒時候也能自證一下。”
嚴叔鵬忙謝過趙崇義的提醒。
陳文蕙說:“好了,就是這四件事情。你好好的爲我辦。我和崇義要去一下嶺南的廣州城。這個是個絕密,你不要和任何人說。還要裝出來的一副我們夫妻還在江南的樣子。包括令尊也不能讓知道,明白嗎?”
這又是另外一個讓嚴叔鵬震驚的事情。不過想想也是,如果單純的爲了來江南爲新城招募百姓,犯不着,陳文蕙夫妻親自走着一趟。江南可是小陳家的天下,吩咐一聲,身爲小陳家附屬的黃巡按,自己的父親嚴刺史,還能不全力以赴的辦好?
以前,嚴叔鵬就懷疑陳文蕙夫妻來江南是有秘密任務。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還真的是有秘密,不過不是在江南辦,而是打着在江南的幌子去廣州城。
嚴叔鵬忙說:“廣州城雖然是大楚的地界,可是早就不服王化了。郡主千金之軀,如何能去那個地方?”
陳文蕙笑了。趙崇義說:“不過是些百夷人,有什麼可怕,蠻族的王庭我都踏破過。再說了我們準備秘密行事。扮成商賈去悄悄的辦一件事情。並且帶上了一些精銳的護衛。在江南我還留下一隻精銳,萬一我們遇到兇險,你就帶着這隻精銳就救援我們,一定萬無一失。”
嚴叔鵬看趙崇義計劃周詳,不由得放下心來。
想想也是,趙崇義可是連蠻族都打破過的百勝將軍,對於還和大楚沒有撕破臉皮的百夷人自然不成問題。而且,看樣子,計劃的這麼周詳,應該沒有問題。
嚴叔鵬說:“那既然是要假扮商賈,可需要我爲你們採買一些在百夷人那裡暢銷的貨物?”
陳文蕙一喜問:“看來,二哥對百夷人很是瞭解?”
嚴叔鵬說:“瞭解談不上,不過,我性子喜歡結交朋友。江南這個地方,經常有百夷人來採買東西,當然了他們也把他們的一些特產帶來發售。我也認識了一些百夷人的朋友。所以對那裡的情況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個可是可隨碰到枕頭了。陳文蕙夫妻大喜,正愁沒有情報了,這現成就有一個,真是太好了。
趙崇義忙說:“那請二哥趕緊跟我們夫妻說說。省的我們兩眼一抹黑,對百夷人那裡什麼都不知道,亂打亂撞去。”
嚴叔鵬笑着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