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明把劉麗萍打發走了之後,他苦惱地思考了一下,要說劉麗萍真的很不錯,在那種特別恐怖的事件中很快冷靜下來,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以後,隨着她的見識不斷提高,恐懼心理的解除,一定會比一般的男子都強大的。
從劉麗萍的身上。具備了一名戰士需要的素質,可是,雷子明心裡關於不讓‘女’人進入戰爭的想法還是根深蒂固的,他不想讓軟弱柔韌的‘女’人加入到殘酷的戰爭中去,而且,‘女’人由於自身的生理原因,帶來很多的不便。
究竟是要不要帶着劉麗萍走呢?隨着對戰爭的熟悉和不斷認識,雷子明已經意識到,這場戰爭還會繼續打下去,可能到他們都死去的那一天爲止,這樣看來,即使不死在戰場上,也會死在其他的什麼地方。
張通回來之後,雷子明說道:“你說,我們是不是要真的帶上她一起走呢?”
張通搖搖頭說道:“我那知道?我只是一個警衛員,跟班的,沒有話語權。”
雷子明不屑地說道:“我就不信了,你對她沒一點心思?”
張通呆了呆,說道:“人家看上的可是你這個大英雄,對我沒啥表示。”
雷子明嘆口氣,搖搖頭說道:“我還是忘不了枝子,不會對任何‘女’人有興趣的,你休息去吧。”跟張通商量不出一個好主意來,只有把他打發走了。
劉麗萍回來之後,雷子明說道:“你以前接觸過槍支嗎?”
“沒有。”劉麗萍的眼睛瞟了瞟放在桌子上的槍支,搖頭說道。
雷子明對她說道:“你真的決定要跟着我們走?”
“嗯。”劉麗萍的眼睛亮了亮,看來,事情已經有了轉機,雷子明的口氣不再是那麼強硬了。
只聽見他說道:“跟着我們一起,你可不要後悔啊,戰場的殘酷‘性’往往出乎你的想象之外,什麼斷胳膊斷‘腿’的,都是常見的事情。”
他的話讓劉麗萍一陣噁心,看着他還是面無表情,‘波’瀾不興的樣子,劉麗萍忍住了心理上的不適應,說道:“我想,我會學着慢慢適應那種場面的。”
雷子明嘆口氣,把換上新彈夾的禿子的盒子炮拿出來,遞給劉麗萍,說道:“來,我先教你打槍吧,不會打槍,是不能成爲一名合格的戰士的。”
劉麗萍的悟‘性’很高,很快學會了裝彈和拆卸槍支,雷子明先從教她用長槍瞄準、‘射’擊的要領,又把長槍與短槍的不同之處告訴了她,劉麗萍認真聽着,兩個人的頭捱得很近,雷子明的鼻子裡聞到一股子淡淡的清香的味道,很久沒有聞到這樣的味道了,那是屬於‘女’人的身上特有的香氣,他說着說着,一陣失神。
“你繼續說下去啊。”劉麗萍的聲音好像是從天邊飄過來的一樣,柔柔的,脆脆的,驚醒了萌動中的雷子明。
他猛地醒悟過來,劉麗萍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說道:“你怎麼啦?是不 ??是生病了?”說完把另一隻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雷子明站起來,動作太快,倒是把劉麗萍嚇了一跳,臉‘色’變了。
擺擺手,他深深吸口氣說道:“沒事,就是頭有點暈,你回去休息吧。”
劉麗萍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說道:“這麼晚了,我,不敢走,院子裡好‘陰’森啊。”
雷子明哼了一聲說道:“你的膽子難道只有這麼一點點嗎?”
劉麗萍咬了咬牙,站起來說道:“我,跟你一起睡吧。”她的聲音有點顫抖,眼睛卻毫不退縮。
雷子明看了看她,點點頭說道:“那就睡吧,一張‘牀’,擠一擠也可以了。”
熄滅了火把,室內一片漆黑,傳來劉麗萍的聲音:“你怎麼不脫衣服?”
“我們都是這樣睡的,隨時會有危險的,不脫衣服,就能在第一時間起來,不耽誤事兒。”
“我這樣,好難受,睡不着。”
“我拍拍你,就能睡着了。”
“你,真的能忍住?”
“能,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劉麗萍翻來覆去睡不着,身邊的雷子明卻打起了鼾聲,陷入沉睡之中,他真的很累了,挖一個埋着二十幾個人的大坑不是一般的體力能承受住的,大量的體力消耗,讓他睡得很快。
到了快天亮的時候,劉麗萍才朦朦朧朧閉上眼睛,雷子明卻悄悄起‘牀’,在院子裡打了一通拳腳,把全身的血液活動開。
那個老五畏畏縮縮走了過來,說道:“先生,我們家老爺有請。”
“前面帶路。”雷子明不以爲意地說道。
劉繼承坐在太師椅子裡,嘴裡呼嚕呼嚕‘抽’着水煙,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見到雷子明來了,手一抖,水菸袋差一點掉下來,說道:“你來啦?請坐,老五,看茶。”
雷子明擺擺手說道:“不必忙啦,您找我有事兒?”
劉繼承嘆口氣,說道:“我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這輩子見不得殺人的事情,昨天,也是出醜了,謝謝壯士救了我們一家老小,老朽給你拜謝了。”說完,站起來要給雷子明作揖。
雷子明伸手攔住他說道:“拜謝就沒必要了,那些土匪也就是烏合之衆罷了,沒一點殺傷力,你的閨‘女’要跟我走,一會兒,吃完早飯,我們就一起離開。”
“啊?麗萍要跟你走?”劉繼承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地說道。
雷子明點點頭說道:“這是她自願的,現在,男‘女’平等,我不能強迫她,也不能拒絕。”
劉繼承拍着大‘腿’說道:“哎呀,這個死孩子,怎麼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呢?我,我簡直沒臉出去見人了。”
雷子明奇道:“沒臉出去見人?老頭子,你可要想好了,你‘女’兒跟着我是抗日去的,可不是什麼勾三搭四的跟着男人跑了,你怎麼沒有臉見人了?”
“抗日?抗日跟咱們有啥關係?去打土匪還差不多。”劉繼承據理力爭。
雷子明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國破家亡,人人抗日有責,你怎麼就能脫身事外呢?委員長也說了,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全國國民必須嚴肅沉着,準備自衛。在此安危絕續之‘交’,唯賴舉國一致,服從紀律,嚴守秩序。你身爲中國人,怎麼可以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雷子明的王八之氣發作,劉繼承被嚇壞了,這纔想起,眼前這位可不是省油的燈,一舉殺死了二十多個帶着槍的土匪,今天早晨起來,院子裡除了一灘灘的讓人噁心的血跡之外,那些人已經沒有了,看着院子角落裡面堆起的那個土堆,就知道,那些死人還是被埋在之家的院子裡,讓劉繼承的心裡實在難以承受,誰不怕死人啊?
劉繼承鎮靜了下來,氣得鬍子一撅一撅的,說道:“好,我不管了,你們愛咋地咋地吧。”
“你這個老頭子,簡直跟你沒法說了。”雷子明苦口婆心地說道:“你沒出‘門’,不知道鬼子的兇殘,他們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比土匪的破壞力還要大,只有拿起槍桿子,跟他們對着幹,纔能有出路的,你這樣做,就是軟弱,就是給敵人助長氣焰,如果,咱們中國人都像你這樣的,那麼,亡國也就不遠了。”
劉繼承嘆口氣說道:“我是讀書人,這些道理都懂,就是,唉,就是看見刀啊槍啊的,就害怕,渾身使不上力氣。”
雷子明放緩了口氣說道:“你就是沒經過鍛鍊,如果上了戰場就好了。”雷子明是經過戰火淬鍊的人,他覺得戰場纔是鍛鍊人的意志的好地方,其實,象劉繼承這樣的人,上了戰場之後,只能被嚇死,沒一點作用的,五十多歲的人了,黃土埋了半截子,眼看就要知天命了,身上自然是缺少了年輕人的火氣,他的兒子還是年輕力壯的,無奈,在山溝溝裡面呆的久了,壓根不懂得什麼叫國仇家恨,劉家出了一個劉麗萍,讓雷子明很欣慰,畢竟還不算是徹底沒救了。
這一家人的‘性’格膽‘色’真的很不一樣,差距太大,男人沒血‘性’了,就失去了膽量,雷子明看不起那種沒有膽子的人。
吃過早飯之後,雷子明跟劉繼承要了一件大褂穿上,長袍大褂有點小了,雷子明的個頭高,這身衣服就像是偷來的一樣,有了衣服穿,他也顧不得這些了,老五給劉麗萍牽來一頭‘毛’驢,說道:“小姐,您可要早去早回啊。”
雷子明不耐煩地說道:“去去去,你有啥資格說這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膽小鬼,放在老子的部隊裡,你這樣的人都多少殺多少。”
他的話嚇着了老五,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半天沒敢起來,雷子明覺察到劉家的窗戶上和‘門’縫上有眼睛在看着他們,他也沒在乎,張通牽着‘毛’驢走了,雷子明在後面跟着,看上去,三個人就像是一家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