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帝國宰相曹墨府邸。
曹林疾步走進書房,向父親曹墨抱拳作揖道:“孩兒參見父親。”
曹林是帝國宰相曹墨的長子,也是光輝帝國皇家御林軍的大統領。
曹墨招手道:“林兒你過來。”
曹林依言走到曹墨面前,低聲問道:“看父親神色,是不是收到王爺飛鴿急書了?”
曹墨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中的那封火漆書信遞給了曹林,曹林匆匆看完不由臉色微變,低聲說道:“什麼?王爺要再次幽禁大殿下和三殿下?並把暗中與兩位殿下有往來的貴族元老全部監控起來,在必要的時候採取必要的措施?這……”
曹墨沉聲問道:“林兒,這事你是怎麼看的?”
曹林沉吟片刻後答道:“如果情非得已,這也不失爲穩定政局的應急辦法,但這事畢竟涉及兩位殿下以及上百位貴族元老啊,如果全部拿下難免會傷及帝國元氣,孩兒以爲,只要王爺能在月內回到洛京,其實完全不必多此一舉。”
曹林話中並沒有提到已經繼位的蒙衍,可見在曹家父子眼中蒙衍並沒什麼份量,既便他已經登基了,可在曹家父子看來,真正掌控帝國大權的仍舊是攝政王蒙恪,至少在舉行加冕儀式之前,蒙衍是不可能真正統治這個龐大帝國的。
曹墨擺了擺手,又道:“爲父問的不是這個,爲父是問你,王爺所說的必要的時候是指什麼時候?”
“這個……”
曹林想了想,答道,“如果孩兒沒有猜錯的話,王爺所說的必要的時候,恐怕指的是他出現了什麼意外,無法返回洛京主持朝政的時候!因爲只有出現了這種意外的情形,對兩位殿下以及與他們暗中有往來的貴族元老採取措施才顯得有必要,不過父親也不要擔心,也許這只是王爺的未雨綢繆,並不一定要付諸行動。”
“但願是這樣吧。”
曹墨點了點頭,語氣凝重地說道,“不過既然王爺在信中這麼說了,這事我們就一定得辦,而且必須得辦妥!這樣,林兒你立刻調撥御林軍,把兩位殿下的王府‘保護’起來,至於暗中與兩位殿下有所往來的貴族元老,只宜暗中監視,眼下還不宜公開行動。”
“是。”曹林轟然應道,“孩兒這便去安排。”
說罷,曹林即轉身去了。
目送曹林健碩的身影遠去,曹墨幽幽嘆息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青牛屯後寨。
趙青菡緊緊地靠在孟虎懷裡,聽着呼呼的風聲從耳旁刮過,頗有些依依不捨地說道:“起風了……”
“是啊,起風了。”孟虎頗有些感慨地說道,“這場大風,還不知道要攪起多大的波瀾呢?”
趙青菡忍不住白了孟虎一眼,嗔道:“真是隻沒情調的呆頭鵝。”
孟虎哈哈一笑,伸手攬住趙青菡的細腰,說道:“對,是我沒情調,我不該在風花雪月的時候講什麼勾心鬥角,更不該在青菡小姐芳心可可的時候大談什麼殘酷的政治鬥爭,青菡小姐要不這樣,趁着左近無人,我們到前面樹林子裡去好好談談心?當然,這次談心一定要開誠佈公,袒誠相對,嘿嘿……”
“討厭。”
趙青菡白皙的粉臉上霎時涌上了兩朵紅雲,輕輕啐了孟虎一口,“誰要和你袒誠相對,開誠佈公了?”
孟虎的眼神忽然轉爲深情,雙手也從趙青菡的腰肢往下滑落,輕輕地貼住了她豐腴的翹臀,動情地說道:“要不還是別去河北了吧?”
“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趙青菡仰起嬌靨,深情款款地凝注着孟虎,柔聲說道,“可不去不行啊,燕王和朝廷把這麼大的冤屈加在你身上,這個虧我們是絕不能吃的,可燕王是堂堂攝政王,他更不可能主動改口,這場對抗肯定會持續下去,所以我得儘快去河北、山陽走一趟,和幾個叔叔伯伯好好地商量商量。”
孟虎柔聲道:“青菡你可要想清楚了,千萬別因爲我的事和朝廷鬧僵了,這會給你們趙氏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趙青菡忽然伸出小手輕輕掩住了孟虎的嘴脣。
孟虎又輕輕移開趙青菡的小手,然後微微低頭照着她豔紅的櫻脣重重地吻了下去,趙青菡嚶嚀一聲軟癱在孟虎懷裡,山風輕柔地吹過,蕩起趙青菡耳畔的幾縷青絲,輕柔地拂在孟虎臉上,帶給男人絲絲的癢意。
西陵,蒙恪臨時行轅。
夜梟和嶽蒙前後進了偏廳,向蒙恪抱拳作揖道:“參見王爺。”
蒙恪擺了擺手,淡然道:“你們都來了,先坐吧。”
“謝過王爺。”
夜梟和嶽蒙謝過蒙恪,分別坐到了偏廳左右兩側的椅子上。
蒙恪的目光最先落在夜梟身上,問道:“夜梟,如果本王沒有記錯,你調入皇家禁衛軍團應該有十七年了吧?”
夜梟急起身應道:“回稟王爺,到今天爲止臣已在皇家禁衛軍團服役十七年零六個月了。”
“坐坐,坐下說話。”
蒙恪揮手示意夜梟落座,也許是加快起了以前的光景,蒙恪臉上有了絲絲笑容,“記得你剛調入皇家禁衛軍團的時候,還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夥子,這十七年過去,你也已經躋身帝國將林了。”
夜梟忙道:“如果沒有王爺的栽培,哪裡有臣的今天。”
“不說了。”蒙恪擺了擺手,深忽然問道,“兵部的委任令你們接到了吧?”
夜梟和嶽蒙同聲應道:“臣等前天就已經接到了。”
蒙恪點頭道:“那好,現在你們已經是西部軍團的軍團長和幕僚長了,本王今天把你們叫來,就是想聽聽,你們上任之後將如何與西部總督趙青菡相處?又將如何對付盤踞在青牛山上的猛虎軍團殘兵?”
夜梟回頭與嶽蒙交換了一記眼神,恭聲應道:“這事臣已經和嶽蒙將軍交換了意見,臣以爲,趙氏家族在西部行省的勢力很大,尤其在河北、山陽兩府更是根深蒂固,所以眼下還不能和趙青菡撕破臉!”
蒙恪聽了眉頭微皺,問道:“就這?”
夜梟不疾不徐地接着說道:“當然,我們也不能對趙家放任自流,關於如何對待趙家這個問題,臣以爲嶽蒙將軍說的就很有道理,對於趙家我們要區別對待,對於心向朝廷的,予以大力扶恃,對於在朝廷和趙青菡之間左右搖擺的,儘量予以拉攏,對於那些鐵了心追隨趙青菡和孟虎的,堅決予以打壓!”
“嗯。”
蒙恪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孟虎的殘兵呢?你們又打算怎樣對付?”
夜梟猶豫了一下,硬着頭皮說道:“王爺,這事不太好辦。”
蒙恪聞言微微點頭,他當然知道孟虎很難對付,如果夜梟拍着胸脯大包大攬的話,那蒙恪就該考慮換人了,反倒是夜梟現在這番謹慎的表態,深得蒙恪認可,這說明夜梟和嶽蒙已經認真分析過孟虎和他手下的那兩萬多殘兵了。
見蒙恪沒有說話的意思,夜梟只好接着說道:“王爺可能還不知道,其實早在青州軍大舉入侵時,孟虎就已經開始經營青牛屯大寨了,青州軍敗走後,孟虎更是通過趙青菡堂而皇之地在青牛屯集結了大量的糧草輜重,還有西部將士的家屬,也幾乎全被孟虎接到了青牛山上,所以說,這事解決起來很棘手啊。”
蒙恪皺眉道:“有困難是肯定的,可你們總該想過怎樣化解吧?”
夜梟點頭道:“臣已經和嶽蒙將軍合議過了,只有一個辦法能瓦解孟虎的軍隊。”
“哦?”蒙恪欣然問道,“什麼辦法?”
夜梟回頭望着嶽蒙,微笑道:“這事還是由嶽蒙兄弟跟王爺說吧。”
嶽蒙點了點頭,對蒙恪說道:“王爺,要想瓦解孟虎的軍隊,就必須首先瓦解他們的軍心,而要想瓦解孟虎殘兵的軍心,就必須首先使他們喪失民心,只要孟虎和他的軍隊在西部行省失去了民心,他的軍隊就會變得寸步難行,其軍心也就瓦解了。”
蒙恪道:“那麼怎樣才能使孟虎和他的軍隊在西部行省喪失民心呢?”
嶽蒙道:“一句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蒙恪道:“這話怎麼說?”
嶽蒙道:“孟虎之所以能得到西部百姓的擁護,並不是因爲他驍勇善戰,也不是因爲他在青州軍大舉入侵時的力挽狂瀾,臣以爲,西部百姓之所以擁護孟虎,完全是因爲孟虎以近乎野蠻和粗暴的方式將西部權貴和教會的土地無償分給了百姓!”
蒙恪聞言不由陷入了沉思,好半晌後才又問道:“這麼說你們打算效仿孟虎均田畝?”
“是的。”
夜梟鏗然起身,肅然說道,“既然王爺問起,那臣就抖膽直說了,如果王爺不能授權臣等均分田畝,要想瓦解孟虎和他手下那支虎狼之師怕是千難萬難!”
蒙恪緩緩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夜梟和嶽蒙,凝聲說道:“只要能肅清孟虎殘兵,本王都依你們!”
夜梟和嶽蒙同聲謝道:“王爺英明。”
蒙恪擺了擺手,又道:“你們還有什麼別的要求沒有?”
夜梟看了看嶽蒙,說道:“王爺,關於兵員和裝備臣等就不提什麼額外的要求了,唯獨用來補充西部軍團的老兵,除了禁衛軍團的第六師團,能不能再從東部、東北、東南三大軍團抽調幾個閃族聯隊?”
“呵呵,這個沒問題。”
蒙恪欣然道,“等會葉大人就會過來,本王讓他把東部、東北、東南三大軍團中的六個閃族聯隊全部調來西部軍團。”
正說呢,兵部大臣葉浩天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蒙恪欣然微笑道:“浩天你來得正好,夜梟正向本王討要六個閃族聯隊的老兵,你這個兵部大臣給還是不給啊?”
葉浩天忙賠笑道:“夜梟將軍要兵,臣豈敢不給?”
說罷,蒙恪和葉浩天同時微笑起來,夜梟和嶽蒙不傻,看出兩人有要事商量,當下向葉浩天見禮過後便告辭離開了。
等兩人離開,蒙恪問道:“浩天,又出狀況了?”
葉浩天點頭道:“是這樣,北方總督重山麾下第四騎兵師團的馬肆風帶着兩千多殘兵已經開到西陵城外了。”
“啥?馬肆風!?”
蒙恪這才突然想起,當初河原分兵時,重山的確將麾下的第四騎兵師團劃給了孟虎,當下真是又驚又疑又喜又憂,沉聲問道,“這個馬肆風還活着?他手下的那支騎兵也還剩下了兩千多殘兵?”
“誰說不是。”
葉浩天點頭道,“不過孟虎放回馬肆風和這兩千多殘兵可是沒安什麼好心啊,他這分明是想借這兩千多殘兵把西征的真相流傳出去啊,所以臣以爲,馬肆風不能留,這兩千多殘兵也必須殺了滅口。”
蒙恪聞言霎時蹙緊了眉頭,揹負雙手在偏廳裡來回踱起步來。
葉浩天的眼神跟着蒙恪的腳步來回移動,急聲勸道:“王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蒙恪忽然頓住腳步,若有所思道:“記得以前重山曾經提起過這個馬肆風,好像是風城馬家的老三吧?嗯,重山對他的評語是能騎善射,膂力過人,尤其善於統帶騎兵,而且還是皇家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材生,這應該沒錯吧?”
葉浩天點頭道:“這倒是事實,而且臣也聽說了,這次孟虎轉戰萬里,能夠兩次攻陷西京並生擒秋風勁,馬肆風和他的騎兵師團可是立了大功的,要不是馬肆風和他的騎兵,孟虎別說攻陷西京了,能不能活着逃回來都兩說。”
“是啊。”蒙恪喟然長嘆道,“這麼一員良將,如果就這樣殺了豈不是可惜?”
葉浩天反駁道:“孟虎不也是良將,而且更勝過馬肆風幾倍,可王爺不也是……”
“那不一樣。”
蒙恪擺了擺手,說道,“對孟虎本王是看走眼了,孟虎不但是頭猛虎,而且還是頭吃人的猛虎,可馬肆風不一樣,風城馬家歷來以忠義立家,馬肆風明知道本王在歪曲事實,也知道回來可能會送命,可他還是回來了,這就說明在他心裡,軍人的榮譽和對帝國的忠誠是至高無上的!”
葉浩天急道:“可是馬肆風和這兩千多殘兵都知道西征的真相……”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蒙恪淡然道,“我們捏造的真相已經傳遍帝國,帝國的百姓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觀念,如果我們再能把秋風勁押回洛京,那麼謊言也就成了真相,而真正的真相也就變成謠言了。”
葉浩天嘆息道:“這麼說王爺是不打算殺馬肆風了?”
“馬肆風不能殺。”蒙恪斷然道,“不但不能殺,本王還要重用他,回頭你就以兵部的名義擬一道委任令,任命他爲北方總督兼北方軍團的軍團長。”
“啊?”葉浩天大驚失色道,“這……”
“就這麼說定了。”蒙恪拍了拍葉浩天的肩膀,微笑道,“浩天,將來你會明白,本王今天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
說罷,蒙恪又道:“現在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該交待的也都已經交待好了,洛京那邊曹大人也已經有了相應的安排,既便本王有個意外,諒也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本王也就可以放心地上青牛屯了!”
葉浩天忽然問道:“王爺,要是皇帝陛下問起……”
蒙恪道:“如果皇帝陛下問起,你就說本王染了惡疾,十日之內不能見外人。”
葉浩天聽了臉色微變,有心要提醒蒙恪應該注意與新皇帝蒙衍之間的關係,可話到嘴邊他卻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裡,心忖以燕王的睿智,他不可能想不到這層,這事還是讓他們叔侄自個解決吧,他這個外人還是少摻和的好。
馬肆風和他手下的兩千多北方殘兵就守在西陵城外。
眼看着斜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下,馬肆風的心也跟着逐漸往下沉落,皇帝陛下和燕王到現在都還沒有回話,看來是不打算見他了,而他和兩千多北方將士的命運似乎也註定了,但馬肆風並不後悔,如果事情重來一次,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青牛屯。
不僅僅因爲馬家歷來以忠義傳家,更因爲馬肆風是一名純粹的軍人,軍人眼裡沒有政治,只有職責,馬肆風只想盡到一名帝國軍人的職責。
馬肆風正感到絕望時,高懸的吊橋忽然緩緩降了下來,緊閉的城門也轟然洞開,一大羣禁衛軍簇擁着一名官員從城門裡緩緩出現,馬肆風看得真切,只見來者居然是兵部大臣葉浩天,便趕緊搶前兩步,抱拳作揖道:“北方軍團馬肆風,參見葉大人。”
葉浩天嗯了一聲,衝身後的禁衛軍揮了揮手,那羣禁衛軍便呼喇喇地退了下去。
馬肆風也揮手屏退了身後的北方軍將士,葉浩天這才把手中的那捲委任令遞了過來,馬肆風伸手接過,又當着葉浩天的面緩緩展開,只看了兩眼便已經臉色大變,嘶聲問道:“葉大人,這,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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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馬肆風不敢相信,因爲這分明是一份委任令,而上面的內容尤其讓馬肆風感到吃驚不已,皇帝陛下和燕王不殺他馬肆風也就算了,居然還任命他爲北方總督!這簡直就是晴天炸雷啊,馬肆風連頭都被震暈了,可定睛細看,委任令的最後面卻分明蓋着兵部的鮮紅大印,而且還是兵部大臣葉浩天親自送來的,不像是假的。
葉浩天輕哼了一聲,說道:“馬肆風,這都是王爺的意思。”
馬肆風突然跪倒在地,雙手高舉委任令,朗聲道:“王爺胸襟,令人折服,臣但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負王爺所託。”
葉浩天冷冷地掠了馬肆風一眼,說道:“馬肆風,王爺和叛賊孟虎之間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吧?不知道你有什麼見解?”
馬肆風向着西陵城內恭恭敬敬地叩了兩個響頭,然後起身肅然應道:“卑職是軍人,軍人只盡自己的職責,朝廷和王爺讓卑職往東,卑職就絕不往西,朝廷和王爺讓卑職殺人,卑職就絕不放火,至於別的,卑職從不關心。”
“好。”葉浩天點頭道,“既然你什麼都明白,那是最好,你好自爲之吧。”
說罷,葉浩天也不再多說半句,轉身徑直回城,說起來葉浩天心裡多少有些不爽,原本重山死了,這北方總督的位置便空了出來,葉浩天心裡都已經有了內定的人選,沒想到卻被馬肆風攪了好事,你說這事鬧的,葉浩天心情能好得了嗎?
送走葉浩天,馬肆風又將手下軍官叫到面前,嚴令以後不許再提西征之事,誰要是違抗軍令私下議論或者傳播西征之事,格殺勿論!之後,馬肆風便帶着兵部的委任狀,帶着兩千多北方殘兵徑直返回北方行省赴任去了。
西陵,蒙衍臨時行轅。
這位新登基的皇帝此時正在大發雷霆,當着史彌遠的面連連怒吼道:“豈有此理!任免北方總督,還有任命西部軍團軍團長和幕僚長這麼大的事情,皇叔居然都不和朕商量就直接決定了,簡直豈有此理!”
史彌遠佯裝大驚道:“什麼?這麼大的事情王爺都沒有和陛下商量?”
“誰說不是?”
蒙衍越發暴怒道,“更可氣的是皇叔老糊塗了,居然任命馬肆風爲北方總督,這馬肆風可是曾經跟着孟虎一起轉戰中州的,還有他手下的兩千多殘兵,這西征的真相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現在放他們回去,豈不是要貽害將來?”
史彌遠聞言心頭凜然,心忖蒙恪畢竟是蒙恪,行事手腕就是老辣!
但從史彌遠嘴上說出來的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這傢伙故做憂急地說道:“是啊,王爺這麼做那可真是貽害將來啊,陛下應該立刻去跟王爺說,讓他收回成命,這馬肆風和兩千多北方殘兵可不能放他們回去啊。”
“別提了。”
蒙衍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胳膊,怒道,“剛纔朕想去和皇叔商量這事來着,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說是染了什麼惡疾,十日之內不見外人,哼!皇叔這哪裡是染了什麼惡疾,分明是不想和朕商量這事,朕就不明白了,究竟朕還是不是這個帝國的皇帝了?”
史彌遠繼續煽風點火道:“陛下當然是這個帝國的皇帝,這可是先皇遺詔上定的,既便是王爺也是無法變更的,王爺現在這樣,可能是覺得陛下還沒有長大吧?也可能是王爺當慣了攝政王,獨自決斷大事已經成了習慣……”
“朕都已經三十了,還沒長大!?”蒙衍越發怒不可遏道,“皇叔是攝政王不假,朕也沒想過要獨攬朝政,可這麼大的事皇叔他總該和朕先通通氣吧?”
史彌遠道:“王爺這麼做的確欠妥,傳出去也對陛下不利呀。”
“算了,不說這個了。”蒙衍雖然心中窩火,卻也知道現在是不可能從蒙恪手裡接過朝政大權的,當下轉移話題道,“讓你打聽的事情打聽得怎麼樣了?”
史彌遠忙道:“臣都已經打聽清楚了,青菡小姐去了河北府。”
“去了河北?”蒙衍聞言不由喜出望外,急問道,“這麼說青菡沒跟孟虎上青牛山?”
史彌遠道:“是的,青菡小姐沒上青牛山。”
“太好了。”蒙衍急道,“你這就讓人準備車駕,朕這就去河北找她。”
“呃。”史彌遠爲難道,“這個……”
蒙衍急道:“什麼這個那個,還不快去!?”
“是。”史彌遠忙道,“臣這就去準備車駕。”
不過蒙衍最終還是失望了,因爲沒等他出城,便被守衛城門的禁衛軍給擋回來了,理由是未得燕王軍令,誰也不準出城,既便是皇帝陛下也不準!蒙衍氣憤交加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憤憤然回了臨時行轅,不過心裡對蒙恪的怨恨卻加深了幾分。
事實上,蒙恪也的確是疏忽了,或者說是因爲坐在權力巔峰上時間久了,所以養成了唯我獨尊的習慣,在蒙衍登基後並沒能及時做出調整,也許在蒙恪心裡,蒙衍依然還是那個少不更事的二皇子吧。
青牛屯,孟虎行轅。
孟虎正和漆雕子、賈無道商議猛虎軍團的未來戰略,忽見張興霸入內稟道:“將軍,前寨回報,說是燕王蒙恪已經帶着兩名親信進山了!”
“噗!”
賈無道聞言陡然將剛剛汲進嘴裡的茶水一股腦兒全給噴了出來,人也險些從椅子上一頭摔落下來,沒別的,這傢伙顯然是讓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給嚇着了,蒙恪居然進山了,還只帶了兩名親信,他這是要幹什麼?送死嗎!?
“咦!?”
漆雕子也不由得驚咦了一聲,霍然起身道,“這事倒有些意思了,老懞恪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