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一顆紅心對燈泡,向毛主席發誓!
葉菁撇嘴:“暴發戶,老財主!猛禽大隊那些人能按照常人理解嗎?隨便給一個板凳都能當牀用,用得着專門買套大宅子給他們住?”
“不是給他們住,”辛博唯淡淡說道:“是給你住,還有爺爺和小安。舒骺豞匫”
葉菁頓時眉開眼笑,樂呵呵地問:“不用去那個陰森城堡啦?太好了!哈哈!”
陰森城堡?——辛博唯一愣,苦笑一聲:“有那麼可怕嗎?”
“有!絕對有!”葉菁連連點頭,巴巴兒地仰起下巴請求:“別讓我住那裡,行不?那麼寂靜偏僻,出門購物什麼的都太不方便了啊!溟”
那地段確實是偏僻了些,而且因爲太特殊,離宅子很遠的路段都被戒嚴,一個閒人也走不進去,也不像一般大街那樣有很多店鋪,基本上已進入那條馬路,就跟後面的繁華街市徹底處於兩個世界。
葉菁這個年齡正是喜歡熱鬧的時候,雖然這年頭遍地流行“宅”,葉菁也多少沾染了一點不太出門的習性,不過卻不是因爲宅,是因爲懶。
但是睡個十天八天的,睡累了,總得起來活動活動調節一下吧嶇。
要真住到辛家那個交通不便利的大城堡,出來活動一趟不容易!
辛博唯想都沒想,張口就承諾:“給你買輛車!”
葉菁放下筷子啊了一聲,“我沒駕照,有車也開不了啊!”
“沒駕照可以去學,”辛博唯不耐煩地劃拉一下手臂,“一會兒讓沈濤給你聯繫個駕校,這不是問題。”
說到沈濤,辛博唯倒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又補充道:“你抓緊時間聯繫王豆豆,處理好這些事情後就跟我搬走。”
葉菁一臉不爽,扁起嘴巴嘀咕:“那幹嘛還說要買大房子給我們住,白高興了……”
這丫頭,孩子習性又上來了——
辛博唯未免有些憐惜之意,於是放緩了嗓音解釋:“不會讓你白高興,房子買好後,爺爺和小安先住進去,你跟我在辛家住一段時間,等咱們辦完婚禮,立刻搬去跟爺爺和小安一起住。”
啊?要辦婚禮啊?
葉菁倏然間有種懵懵的感覺,一時形容不出來是喜是憂,又貌似兩種情緒都有,在心裡交織着,矛盾極了。
一直以來,都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由着自己的心性,也順其自然,更習慣了聽從辛博唯的安排和命令。
可忽然間說到要辦婚禮,這就意味着要正式公開她的身份,辛博唯要以如此方式讓所有人不得不接受這份婚姻事實。
這個,是她想要的嗎?
她不是想要補考,然後去上大學的嗎……
可是,驀然回顧這段時間林林總總的事情,貌似,她早就脫離原來的軌道,心安理得、甚至有點貪婪地在享受以及渴望他的寵溺呵護。
有點亂……她是不是真的太貪婪了,竟然什麼都想要!
那怎麼能行呢,如果真舉行婚禮公諸於世,那就得有個婚後的狀態,還怎麼去上學?
葉菁半晌沒吭氣兒,其餘三人都以爲她是不願意去辛家,所以不開心。
辛博唯當然是疼憐她的,恨不得什麼事都由着她來,天捅個窟窿都不要緊。
可當下這樣做顯然不是明智之舉,現在的年輕人都以裸婚什麼的爲風尚,可裸婚這種形式,其實是一種非常冒險、沒保障的事情。
拋開人性多變暫且不談,單就彼此的社會關係、親友圈這些方面,公開舉辦婚禮,雙方所有社會關係彼此認識接納,迅疾形成一股無形的保障,爲婚姻的穩固性攔腰捆上一道粗麻繩。
這種認識看似保守迂腐,可是辛博唯考慮的卻絕對不是沒有道理。
要知道,這可是在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z國,公衆輿.論壓力絕對具有很堅.挺的作用。
面子,是千百年來儒家思想極力維護的一個事物,無論大丈夫還是小女子,爲了名節,皆可拋頭顱灑熱血、以身銘志。
在這樣的一個國度裡,如果你結婚不公開,那絕對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說白了,辛博唯琢磨着得操辦一場婚禮,爲的也就是想利用媒體公衆的眼球和唾沫壓力,從而使辛大領導死了爲他操辦政治婚姻的那份心。
猛禽的弟兄們把小公寓保護得蚊蟲不侵,在辛大首長沒掌握到葉菁爺孫倆已經從戈壁灘脫險的消息之前,這裡暫時是安全的。
王豆豆的電話一大通,葉菁的腦袋立刻就炸了。
那傢伙啞着個嗓門兒,嘮嘮叨叨傾訴個沒完。
苦巴巴地描述周主任是如何如何苛刻她,處處看她不順眼,專門盯着她挑刺,就是瞧不起她是被野戰醫院淘汰回來的,故意針對她……
葉菁抹一把額頭,乾笑着安慰:“不至於,以前我在總院時,周主任不也是處處看我不順眼嘛,她那人天生就是一個挑子,專門來人間挑毛病的,絕對跟猛禽淘汰什麼的沒關係……”
費盡口舌安慰半晌,才把話題轉移到重點上。
葉菁拿出做心理諮詢的專業精神,柔聲細氣握着電話問:“豆豆,你這幾天過得還好吧?晚上睡眠怎麼樣?瘦了嗎?”
“睡不夠啊……”王豆豆叫苦連天:“一天到晚就是缺覺,不過總院伙食倒是比駐地好很多,我這纔剛回來幾天,就長了二斤肉啦!”
“哦,那就好……”
“什麼嘛,人家都長胖了,你還說好,有你這樣的損友嗎!”
葉菁冷汗涔涔,只好硬着頭皮說:“不是,唉,我還不是擔心你嘛,你個沒良心的!本來唯恐你寢不眠食不香地鬧騰,都沒有,那可不就是好事兒嘛!”
電話那端沉默良久,王豆豆吸溜一下鼻子,若無其事地問:“菁菁,沈濤讓你給我打電話的?”
葉菁嗯了一聲,好姐們兒之間,當然不能瞞着。
怕她提到沈濤心裡難受,連忙和聲安慰:“既然都是過去的事,豆豆你也別傷心,放下了,索性就活得瀟灑些,你還小着呢,以後啥樣兒的機會沒有,總院年輕軍醫多得是,你眼睛放亮瞅着點兒!”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只能隱約聽到長短不齊的幾聲急促呼吸。
葉菁皺起眉頭,試探着輕聲問:“豆豆你沒事兒吧?豆豆,豆豆……”
哇一聲,王豆豆終究還是沒忍住,在電話那端哭了個昏天暗地。
葉菁頭大急了,放下電話,抓起外套就要出門。
葉老首長連聲問:“幹什麼去?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兒?”
衝過來一把抓住葉菁,壓低了嗓門兒嘁嚓:“去,給博唯說一聲兒,讓他陪你出門兒!”
“爺爺——”葉菁眼睛瞪得雞蛋大,咧着嘴巴嚷嚷:“幹嘛呀,我自己難道會迷路啊!真是的……”
葉老首長拎着葉菁的胳膊,板着臉,不由分說便推進了書房。
辛博唯正瀏覽沈濤發過來的有關七哥的所有資料,也沒注意到外面兒爺孫倆的嘀咕。
猛地聽到門響,轉臉兒一看,葉菁已經滿臉窘笑着擺擺手打招呼了。
在她身後,葉老首長也以同樣的手勢打着招呼,嘿嘿笑着帶上門。
這爺孫倆……辛博唯聳起了眉頭。
“搞什麼?”淡淡問一聲,緊跟着立刻轉身點鼠標,打算關掉桌面的資料。
葉菁撇撇嘴巴,不屑地冷哼道:“又是什麼破機密吧,放心,我不偷看!”
跟辛博唯在一起過日子這段時間以來,她早就習慣了他的行事方式:遵循軍人原則,該保守的秘密在她面前一個字兒都不泄露。
桌面上剛纔點開了很多圖片,一時半會兒關不完。
葉菁無意覬覦辛博唯的機密,走進了,本來是要跟他說出門去找王豆豆的事情,可一不小心,瞅到顯示器上那張七哥的正面照,頓時一陣驚訝。
下意識地捏了捏帶着石頭環兒的那根手指,臉色極其不自然,強撐着裝淡定,“這人是特務嗎?爲什麼調查他?”
辛博唯何等眼神,立刻就看出葉菁有貓膩。
瞟一眼她那隻正在往回縮的手,逐漸黑了臉,十分嚴肅地問:“你認識他?”
“我,呃,不認識!”
要是給辛博唯知道這個石頭環兒的真實來歷,大醋君還不得把她那根手指頭給剁了!
所以,葉菁下意識地張口撒了謊。
“嗯?”
辛博唯悶哼一聲,那雙鷹隼般深邃的雙眼在她臉上掃來掃去琢磨着,看得她臉皮一陣發麻,連忙擡手撓眉毛,遮住眼睛,不敢跟他對眼兒。
這下可真是欲蓋彌彰了,辛博唯瞅着葉菁,只覺一陣好笑。
這丫頭真是太不善於僞裝了,滿臉都帶着一股子做賊暴露後的心虛樣兒,偏偏還犟着不肯伏法,真是死鴨子嘴硬!
老爺們兒登時不樂意了,臉皮繃得跟豬皮鼓似的,敲着桌子說:“小東西,跟老子玩兒什麼哩格朗!趕快一五一十乖乖交待清楚咯,否則軍法處置!”
老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可葉菁纔不服呢,仰着下巴撇嘴脣,斜着眼角嘀咕一句:“我都被趕出部隊了,現在徹底不是你的兵了,軍法處置不着!”
“誰說處置不着?”辛博唯拍桌冷笑:“你的職務是沒了,可軍銜還在呢,這點你要是試圖否認,那就是藐視軍銜的罪過,送你去磚窯燒煤都是輕的!趕緊麻溜兒交待,少廢話!”
“你要我交待什麼?”葉菁聽着這話,覺得賊不爽了,這老爺們兒憑什麼總是一副傲氣吧啦的樣子,老想着拿她當犯人申!
葉菁躥了一腔怒火,扯着嗓門叨咕:“我沒什麼好交待的,你要送我去磚窯燒煤就趕緊的,總比這麼提心吊膽三天兩頭就面臨掉腦袋要強!”
小丫頭這麼一吼叫,倒是把辛博唯的氣焰給壓下去了。
誰要自己家人做了壞事兒呢,這盆髒水潑過來,他辛博唯也只能頂着,活生生當個替罪羊了。
當下緩了臉色,硬忍着心裡的火,黑着臉嗔道:“你就不能攢着,等秋後一起算賬麼,張口就跟老子提這茬,煩死了!”
伸手,一把捏住葉菁右手,舉到她眼前問:“這破石頭環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跟那個七王八有什麼交往?趕快老實交待!”
葉菁氣得炸紅了眉毛,胸脯頻頻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盯着辛博唯那兩道看待階級敵人一樣的眼神,怒氣洶洶低聲咆哮:“什麼六王巴七王八,跟我半根毛的關係都沒有!我一顆紅心對着燈泡,向**發誓!你他媽愛信不信!”
娘嘞,這丫頭,竟然爆了粗口!
小東西膽量日益見長啊!
辛博唯那隻大手還沒揮起來呢,葉菁見勢不妙,立刻來了個激將法。
眼淚珠子吧嗒吧嗒滾了下來,梨花帶雨,楚楚抽嗒:“你不就會仗着力氣大欺負我嘛,想打就打吧,反正你有權有勢,就是把我打死了,也沒人敢寵溺蹦槍子兒!”
這小娘們兒!
她要是膽敢扯着嗓門瞪着大眼再跟老公吼,絕對就家法伺候了,可偏偏上演了這麼一出。
辛博唯又不是真把她當後丫頭養,一看那副我見猶憐的委屈樣兒,一顆堅硬的軍心立刻就地化作一灘水,哪裡還捨得動她半根手指頭?
不收拾是不收拾了,可心裡的疑惑還沒解開呢。
辛博唯只好拉着葉菁的手,趁勢一使勁,把哭得渾身發抖的小東西摟進懷裡。
讓她坐在他大腿上,然後握住那隻肉嘟嘟的小白手問:“是不是被那個七王八欺負啦?有什麼事兒就跟老公說,誰要敢欺負你,老子一槍狙了他!”
葉菁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聽辛博唯這麼一說,頓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低頭在他身上蹭來蹭去,鼻涕眼淚全轉移到他的軍襯上。
然後撲閃着水汪汪的眸子訴說委屈:“還有臉說別人,你自己一天到晚欺負我,怎麼不把你自己狙了?除了你,誰還敢欺負我啊……”
說着,站起來拽辛博唯衣袖,“走,你送我去找王豆豆,這件事兒在路上跟你說,統籌一下,節約時間!”
外面還有個葉老首長呢,老人家年紀大了,操心多,最見不得小兩口吵架,唯恐影響夫妻感情,導致他的寶貝疙瘩孫女兒以後過得不幸福。
葉菁當然不能直接給辛博唯這麼說了,那紙巾把臉上的哭痕盡皆處理乾淨,挽住辛博唯手臂剛要出去,卻又被他拖住。
還以爲那傢伙非得纏着要就地把問題交代清楚呢,正準備好言哄勸,不料那傢伙卻一伸手,皺着眉頭抻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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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抻一邊叨咕:“穿得這嗓門破玩意兒,牛嚼過似的!回頭趕快把軍裝換上,你還是穿軍裝最好看!”
葉菁懶得跟他頂嘴了,對於這個從小就穿軍裝長大的人,對軍裝的感情那可不是一般的深,豈能是她小丫頭片子三言兩語能勸解開得?
整理好了衣服,兩人挽着胳膊親親熱熱出門兒。
葉老首長滿面疑惑瞅着葉菁的紅腫眼睛,剋制住沒問她,和藹地目送小兩口兒出了門。
到了車上,葉菁這才一五一十,把那次在白金夜總會遇到辛東來侮辱席瑤、蘇籬上去打架、然後七哥出面幫忙擺平、又莫名其妙給她套了個石頭環兒的事,這回真的是老老實實,全部交待清楚。
辛博唯那張俊臉活活氣成一根紫茄子,哈哧着粗氣兒罵:“你這小東西!還敢去夜總會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消費?你還敢跟人打架?還是跟那個妖孽男人一起的……老子真想掐死你!”
葉菁低下頭,偷偷地笑。
這大老爺們兒,真幼稚……
她肩膀一抖一抖打着笑顫兒,辛博唯看在眼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小東西,虧她還笑得出來!
太缺心眼兒了,太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