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小東西,老子愛你!
辛博唯板着臉說:“這麼喜歡胡鬧,還不如睡着的好!”
啐,這話說得,真讓葉菁鄙視!
剛纔一聽說辛果兒甦醒,全家人都沸騰了,是誰第一個衝進病房,小心翼翼一聲聲喊着果兒果兒的,現在又說這種幼稚的氣話,真是彆扭!
醫院走廊上,剛纔還乖巧安靜的一個好孩子,轉眼間變得暴躁不堪,辛果兒哭着鬧着,使勁兒掙扎,說什麼也不肯進ct室。舒骺豞匫
陶甜甜心軟得不像樣兒,偷偷跟葉菁說:“勸勸你男人,先把妹妹接回家,等平靜了再來做檢查唄!澹”
躺在牀上的豆豆也皺着眉頭說:“她能這麼哭鬧,足以說明身體沒什麼大問題,這樣兒強迫她,讓人看着多心疼!”
看着辛果兒那樣,葉菁也是既好笑又無奈,這孩子,果然還是十六歲的心性,竟然這麼胡鬧騰。
話說從物理年齡來說,辛果兒已經二十二歲了,比葉菁大呢,可現在這麼一對比,無論是辛博唯,還是陶甜甜、王豆豆、蘇籬、沈濤,都覺得葉菁以往的行徑其實一點都不叛逆懷!
葉菁走過去勸辛博唯,總算說服這個彆扭的男人,同意暫時不檢查,先回家。
辛果兒兩眼淚花花望着蘇籬,一聲聲喊着籬兒籬兒,說什麼也不肯離開醫院。
辛博唯臉皮繃得緊緊的,眼看就要發脾氣,葉菁無奈了,只好又搶先走到辛果兒面前,好說歹說半天,又給蘇籬使眼色讓幫着勸說。
果然,別人說話不頂用,可蘇籬用他那副天生具有秋天肅殺般黯傷的嗓音說了一通酸話:“辛小姐,在下觀你面熟的緊,雖然今日初見,但卿之倩影卻似早已在我心中蹁躚千年……不如這樣,辛小姐你先回家去,好讓我獨自好好追憶一番我們之間的過往淵源,蘇小姐意下如何呢?”
當下立刻奏效,辛果兒慼慼艾艾瞅着蘇籬,巴巴兒地一番殷望,又是一陣黯然神傷,“籬兒,你的眼睛依然那般真誠,果兒相信你。那果兒就先走了,等你的消息!”
葉菁和陶甜甜、王豆豆等這幾個閨蜜,互相對視,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蘇籬那貨,但凡跟女人說起話,恐怕看誰都是很“真誠”的!
不過既然這辛果兒成心要胡亂鬧騰氣他哥哥,被蘇籬這麼當衆嬉弄也真是活該,兩個人看起來不過是貓和咪的區別——二貨一對兒!
葉菁哪能想到,自從辛家這位寶貝疙瘩睡美人甦醒後,本來就不太平的辛家,這回更是見天兒鬧得雞飛狗跳,再也別想安生。
嫌牀太軟、菜太辣、咖啡太苦、茶太澀……總之就沒有一樣能讓她滿意的。
偏偏這位睡美人大夢初醒,辛家全家上下把她碰在心尖尖上,樣樣事情都順着來。
除了辛博唯總是繃着那張冷臉外,其餘人都跟走路撿到狗頭金似的,個個臉上掛着喜慶,爲這位“還珠小姐”的歸來而忙碌。
以前剛到猛禽駐地時,葉菁覺得張靜薇身上的大小姐氣特別濃,嬌裡嬌氣的,還蠻橫不講理,也就是後來受了挫折,然後又跟陸衛國談戀愛,那副壞脾性才徹底修改。
可現在跟這位王母娘娘一對比,張靜薇當初鬧騰那兩下,簡直什麼都算不上了!
辛博唯一天到晚繃着臉,還尚且被辛果兒纏得做這做那,更何況辛東來這個向來不受待見、因而迫切需要好好表現改變形象的,更是時時刻刻跟在辛果兒身後,被指揮得不亦樂乎,忙得團團轉。
就連辛老爹也被黏糊着,撒嬌耍潑,一刻都不安分。
這倒好,辛老爹公事繁忙,在家待的時間本來就不多,現在這些不多的時間又幾乎完全被辛果兒支配,這壞老頭總算沒時間做壞事,葉菁也終於太平了幾天。
辛家的警衛員其實已經很有眼色了,可辛果兒卻還是嫌不夠好。
一大早坐在琴凳上,把一把昨天剛吩咐辛東來買回來的琵琶舉起來,嘭,擲到地板上——
頓時大弦小弦落地板,珠碎玉斷慘橫屍,木塊迸飛,滿地碎片。
鼓着嘴巴,氣哼哼大聲嚷嚷:“沒見我正在調琴嗎,這時候喝什麼早茶,如此沒眼色的東西,也不知道爲什麼還會待在辛家!”
警衛員是受過特殊訓練的國家公職人員,心理素質過硬,經受得起各種打擊,好歹忍了這口惡氣,不言不語拿笤帚來掃那些碎片。
辛果兒卻還是不依不饒,衝上去伸手就推——“我說了現在讓你掃嗎?退下去!讓我清靜一會兒!”
葉菁實在看不下去,走過來笑着勸說:“果兒,他是爲國家服役的軍人,不是菲傭,不能這麼呵斥的,你要是嫌警衛員沒眼色,回頭讓你哥哥去找家政公司給送幾名菲傭過來讓你指揮,好不好?”
“不好!”辛果兒回答得甚是乾脆,撅着嘴巴吼:“壞女人,你別跟我說話!”
說罷,又是伸手一推——
葉菁身體向前一拱,巧妙躲過這一掌。
自從辛果兒回家後,這幾天動不動就對葉菁出手,推來搡去的,揪頭髮、踩腳丫,種種招數輪流上陣,葉菁早就被整出一套躲避經驗了。
辛果兒雖然蠻橫跋扈,可頂多也就是耍大小姐脾氣罷了,葉菁觀察幾天,發現這位大小姐心地其實挺善良的,性格特單純,就只是脾氣壞了些而已。
麻雀飛不到南方過冬,辛家花園裡聚集了一大羣,嘰嘰喳喳的,在角角落落裡覓食吃。
辛果兒看見了,就指揮着警衛員給它們做籠子,每天定時餵食。
去外面散步時,每次回來也不空手,不是撿只髒兮兮的流浪狗,就是一隻瘸了腿的髒貓咪。
大小姐一點都不嫌棄它們,抱在懷裡揣回來,交給警衛員給它們洗澡。
沒過幾天,辛家就已經聚集了三隻流浪狗、四隻流浪貓,還有後花園裡越聚越多的麻雀,你方唱罷我登臺,喧鬧個沒完,好不熱鬧!
葉菁這輩子最害怕各種小動物了,可現在辛家滿屋子都是這些動物,咬着拖鞋、揪着褲腿兒,嚇得她整天穿着冬款厚軍褲,唯恐一不小心被哪隻狗兒舔了腳脖子。
辛家冬天也是溫暖如春的,葉菁捂得嚴嚴實實,着實不好受,暗暗叫苦,儘量待在二樓不敢下去。
不知是不是還因爲以前的事情打不開心結,辛果兒處處看葉菁不順眼,一口一個壞女人的叫,兩人只要遇到一處,動輒就發生口角。
一個是身份貴重的天家小姐,出口傷人毫不留情。
一個是性格犟直的將門虎女,針鋒相對勿需猶豫。
譬如這時候,葉菁被辛果兒這麼一推,立刻便炸了毛,要不是顧及這睡美人身體太過瘦弱,她真想伸手還回去。
可要真還手了,恐怕一下子摔得香消玉殞,她還得攤上人命官司,不划算!
於是乎,只能挺着胸脯,嘰嘰吧吧,你一言我一語,站在一樓客廳裡掐起了嘴皮子架。
倆小孩兒吵架,當然需要家長出面調解啦!
辛博唯聞聲下樓,一看這幅情景兒,哭笑不得……
妹子身體虛弱,精神貌似也有些不正常,固然需要忍讓,可媳婦兒在辛家勢單力薄,各方面人士都想針對她,護媳婦兒,那是必須滴!
辛博唯往兩個掙得臉紅脖子粗的女娃面前一站,板着臉猛吼一聲:“吵什麼!力氣大得沒地方使是吧?都出去!繞花園跑五十圈兒!”
可惜啊,這個首長現在不好使咯……
葉菁撇撇嘴角,雖然沒說話,可辛博唯一看那表情,就明白小妞兒心裡想的啥!
這小東西,不是兵了就要逆天,完全不聽指揮,看來還是得製造機會把她給弄進部隊!
辛果兒更是傲嬌,翻着白眼瞪着辛博唯,鄙視幾秒後,華麗麗轉身坐到沙發邊喝茶去了。
一直坐在沙發上冷眼觀戰的嶽紅平心靜氣笑了兩聲,“辛隊,我看你還是省省吧,要指揮兵蛋子,回猛禽去!”
“不用你操心,”辛博唯淡淡冷笑,“這是我的家事!”
呵呵,是啊,這是他的家事……
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媳婦兒,小孩子脾性而已,掐點兒架算什麼,用不着一個外人插嘴瞎嘰歪!
嶽紅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轉身拿這幾天剛被她武力征服的辛東來撒氣——
“虧你還是個當大哥的,外面兒都鬧翻天了,你在房間裡還睡得着?”
剛從臥室裡走出來的辛東來指指手裡的電話,無辜聳肩,“我沒睡覺,在打電話——”
把手機衝辛博唯晃晃,一邊兒伸外套袖子一邊招呼:“弟弟,趕緊換衣服跟我出門——”
辛博唯懶得搭理他,拉着葉菁欲要上樓。
“哎哎,別走別走,哥哥有事跟你講——”辛東來伸了一隻袖子,另一邊兒搭在肩膀上,連忙跑過來攔在辛博唯和葉菁前面。
辛博唯不耐煩地問:“你能有什麼事?”
“正事!”辛東來嚼着嘴脣笑,“媽媽半小時後到機場,我們一起去接她吧!”
這話一出口,葉菁和嶽紅都吃了一驚。
果然,當年的第一夫人還活着,送進八寶山的靈柩裡,哪知道裝的是什麼東東!
辛家這幢大宅院,到底還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
很顯然,辛博唯對自己的母親有着很大的牴觸情緒,聽辛東來這麼一說,登時冷了眸子,“那是你媽媽——”
他認真地糾正着,皺着眉毛說:“我媽媽早已經去世,在我七歲那年,我媽媽就已經進了烈士陵園。”
“唉,弟弟,你何必這麼固執?”辛東來嘆氣,伸手拍辛博唯肩膀,“上一輩的恩怨,我們就不要計較啦,父母都有他們的苦處,你就諒解一下嘛!”
“荒唐!”
辛博唯冷冰冰丟下這倆字兒,拉起葉菁離開一樓。
“你真不去?”辛東來歪着腦袋對樓梯上喊,眼看着那夫妻倆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無奈,轉身又去喊辛果兒,“果兒,如果不是聽說你醒了,媽媽不可能回來的。你跟哥哥一起去接機,好不好?”
“不好!”辛果兒乾脆利落回答,專注地嚼着水果蛋糕,頭也不擡嘀咕:“我只有哥哥和爸爸,不知道媽媽是什麼!”
這當兒,辛老爹剛一腳跨進家門。
嶽紅立刻站起來,笑着對辛東來說:“大哥,我跟你去吧!”
辛老爹把外套脫下來遞到警衛員手裡,邊往沙發跟前走邊問:“你們要去哪裡?”
辛東來連忙收起一臉痞笑,站得端端正正回答:“爸爸,那啥,我媽媽回來看果兒,就快到機場了……”
“什麼!”辛老爹如同猛然間被打了一針強心劑,頓時心臟一陣狂跳,險些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
怔忡幾秒鐘,畢竟身爲上位者,很快便控制住情緒。
漠然說了一句:“回來看果兒啊,那你去接吧!”
嶽紅連忙微笑着說:“伯父,我隨大哥一起去——”
“去吧……”
辛大領導無力地擺了擺手,轉身往臥室走。
那背影,竟似有無限頹唐之意。
樓上臥室內,葉菁坐在落地窗前的意大利進口沙發上,專心擺弄着茶几上的杯杯盞盞,一番忙碌後,將剛篩出來的老樅水仙遞到辛博唯面前。
辛博唯心不在焉接過去,抿了一口,復又放到桌上,甕聲甕氣發牢sao:“丫頭你不知道麼,我這幾天只喝鐵觀音!”
這男人眉頭緊蹙,滿臉愁雲慘霧,顯然有着很厚重的心事。
葉菁一陣心疼,也不計較他的霸道了,笑得眉眼彎彎哄他開心,“冬天得喝點暖胃的茶,這老樅水仙來自武夷天心,味道很醇厚,鐵觀音跟它相比要薄很多,你多喝幾口嘛,沒準兒就喜歡上了!”
小媳婦兒用心良苦,辛博唯心裡頓時熱騰騰的,端起茶盅,將那鮮亮的琥珀色茶湯又細細啜了幾口。
果然,順滑厚重,脣齒間回甘清爽,隱約感知到一種淡淡的清香氣息,是糙米的味道,又有蘭花的馥郁。
辛博唯情不自禁閉上雙眼,細細體味分辨這清香的形質。
葉菁在旁邊嘻嘻地笑:“瞧你那樣兒!嘗不出來吧,嘿嘿!”
嘗不出來就嘗不出來吧,只要媳婦兒泡的茶,管它什麼香味兒,他都愛喝!
睜眼,將面前一溜兒三隻茶盅全部端起飲盡,然後慵慵倚在沙發靠背上,似乎是喝茶喝醉了一般。
葉菁吃吃笑道:“你今天怎麼也變成牛飲了?”
平時她心急火燎地大碗喝茶、大口吃肉,以至於屢遭嫌棄,總被辛博唯敲着桌子說她是餓死鬼託生的,現在總算有機會反譏一回了。
笑完了,半晌不見反響,不禁心裡疑惑,湊近了一瞧,咦,怎麼回事……辛博唯怎麼,貌似很憂傷啊!
雙眸微眯,五官如同雕刻般的那張英挺俊臉,此刻滿是傷感氤氳,三十歲的大男人,硬是憂傷得如同一個小男孩兒。
看慣了他鐵骨錚錚意氣風發的樣子,現在忽然看到這幅場景兒,葉菁那顆柔軟的小心臟立刻突突地抽搐起來,頓時母性爆發,神馬憐惜呀、疼痛呀之類平時跟她壓根兒不沾邊的情緒,頃刻間泄閘而出!
頂着一臉聖母光輝,葉菁乖巧地挪到辛博唯身邊,鑽進他懷裡,軟軟倚在那堅實的胸膛上。
軟乎乎的小手一下一下撫着他的肩章,柔聲說道:“親愛的,別憂傷。”
辛博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騰地坐直身體,捧着葉菁的臉蛋,笑得嘴角都合不攏了——“小東西,你叫我什麼?”
嘖嘖,不過一句施捨般的肉麻稱呼而已,至於激動成這樣麼!
老男人那塊乾涸的心田,到底是有多麼缺少滋潤嘛!
葉菁窘得紅了臉,一陣冷汗涔涔,臉被他捧着,挪不開眼神,只好被迫看着他的眼睛,又給這缺愛的老男人重複一遍:“親愛的……”
辛博唯那個喜呀那個美,那個笑呀那個樂!
波光瀲灩的眸子一陣撲閃,水汪汪地瞅着葉菁樂呵:“小東西,忍不住了吧,想跟老子表白了吧,有話直說,拿出軍人作風來!說,你愛不愛我!”
噗嗤……
葉菁擡手撫額,笑得渾身肌無力,吃吃地顫抖着——“你,你,也太自戀了吧……”
這小東西,跟她正經說話就不行,還非得要拿出軍閥作風才能壓住她!
“嚴肅點兒!”辛博唯臉頰浮上一抹惱意,恨呼呼地說:“直接回答問題,不要逃避不要轉移!”
可葉菁這小東西,她天生就是根彈簧,你弱她就弱,你強她更強!
壓根兒不吃辛博唯這套,咧咧着嘴角咕噥一句:“伺強欺弱,你當我怕你呀!就知道逼我,那你怎麼不說說,你愛不愛我!”
“愛!”
冷將軍板着臉,響亮亮地回答。
葉菁頓時直了眼……
她本來是氣呼呼隨口那麼一問,不料這傢伙竟然回答得這麼理直氣壯震徹山河!
在那些青春期盲目蠢動的日子裡,葉菁就跟所有懵懂少女一樣,做過無數次白馬王子腳踏七彩祥雲翩翩而來,單膝跪地神情表白的場景。
千算萬算,誰料原本應該情意綿綿的表白,到了她葉菁身上,竟然化爲如此蠻焊簡潔的一聲吼!
千萬種浪漫幻想頃刻破滅,葉菁心中那隻嚮往羅曼蒂克的蠟燭,噗嗤一聲,活生生被當場吹滅!
百無聊賴耷拉眼皮,咕噥一句:“無聊……”
“我是認真的!”不料老男人一陣懊惱,對媳婦兒的態度表示非常不滿意!
人家第一次對女人表白,竟然慘遭滑鐵盧,活生生的被鄙視啊,兵可忍,將不可忍!
雙手抓住葉菁肩膀,跟滿世界播爛了的臺灣言情劇裡面的咆哮帝一樣,怒目圓睜一聲咆哮:“小東西,老子愛你!”
好吧……葉菁無奈了……
再不做出點兒反響,恐怕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
愁眉苦臉應付着這個情緒激動的老男人:“我知道了,你放手……”
“你真知道?”老男人還有點兒不放心。
“嗯,我知道!”葉菁快要哭了……
“知道就行!”
心聲吼出去了,那位大爺總算心滿意足,溫柔地鬆開手。
又皺着眉頭問:“捏痛你了?”
“快要痛死啦……”葉菁委委屈屈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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