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可憐的警衛員,一顆脆弱的小心靈猶如被一萬輛裝滿泥草的馬車無情碾過,滿腹辛酸欲哭無淚,表面兒上還得故作鎮定。
一動不敢動,安安靜靜站着扮柱子,各種盼望祈禱,希望這位放浪形骸的首長要親就親要啃就啃,趕快得逞趕快離開!
所以,啵兒——響亮亮的一吻在葉菁嘴脣上盪漾開後,最爲放鬆的就數那名警衛員了,哎媽呀太不容易了,終於親了,這下該去吃飯了吧!
話說辛博唯這時間點兒果然掐的準,在葉菁嘴兒上響亮一吻後,餐廳內一陣腳步雜沓,廚房工作人員端着各種盤盤碗碗從廚房魚貫而出,頃刻間把餐桌擺的琳琅滿目,香氣兒充斥着整個空間。
“放開……唔唔……”葉菁軟軟地掙扎着妤。
意猶未盡的辛博唯,狠狠地含住媳婦兒嘴脣兒又吮了幾口,這才戀戀不捨放開。
悻悻攬住媳婦兒的腰,“走,老公抱你去吃飯!”
葉菁頓時一臉黑線,“我又不是沒長腿,幹嘛要你抱,一會兒爸爸出來看見了,像什麼話!柯”
辛博唯壓根兒就不把媳婦兒的話往耳朵裡放,我行我素說幹就幹,用兩隻大巴掌托起葉菁肉呼呼的屁股瓣子,蠻橫地掰開她兩條腿纏腰到他腰上。
倆人合爲一體,就跟一尊歡喜佛似的,膩膩纏纏往餐廳走。
這爺們兒簡直太霸道了,葉菁真不想丟臉,於是扭了扭身子,象徵性地掙扎着。
辛博唯立刻板了臉,壓低嗓音罵她:“小東西不準動!再撩撥老子,一會兒吃飯只能讓你就這樣坐腿上!”
葉菁一陣面紅耳赤……厚臉皮的老男人,那地方起了變化,沒法兒光明正大走到餐廳,纔想出這種餿主意,抱着她做掩護。
當着家人的面兒呢,青天白日的,壞流氓,真不要臉!
也不知道這男人是用什麼材質做的,昨兒晚上就那麼折騰一宿,今天咋還這麼威武昂揚勁頭十足呢,再怎麼金槍不倒也不能耐性這麼持久啊!
吃過午飯,一會兒午休時這男人肯定要發威,葉菁真有點兒揪心——那張可憐的牀啊!
自從結婚後,駐地宿舍的硬板牀換了三張,搬到辛家一年多,換了兩張牀,就連白色童話小公寓那邊的公主牀四條腿兒也有點搖搖晃晃站不穩的趨勢。
供應給辛家的牀,質量自不必說當然是最上乘的。
可再怎麼質量過硬的牀,都經不起地獄戰鷹狠命探索窮兇極惡的折騰蹂躪啊!
葉菁真是發愁,要再換牀,她又得被嶽紅、辛東來、辛果兒聯合起來恥笑一頓。
辛博唯折騰完腳底抹油溜回駐地,留下她一個人頂着這些恥笑,臉皮一層層地丟啊!
不行,待會兒得想個辦法,那張牀就算要塌,也得等辛博唯走了再塌,換起來好歹臉上不那麼難看。
就算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兒,她也要自欺欺人一下,最起碼這樣就不會有人當面揭穿了不是,嘿嘿!
一會兒大不了她硬扛着不午睡,長征的嬰兒房一直沒怎麼啓用過,現在逐漸大了,不能總是跟她一個房間,要不就從今天午休開始,帶長征去適應他的嬰兒房生活?
可是,長征中午一般都睡得特別香酣,壓根兒就不需要人照顧,她傻愣愣坐在嬰兒牀邊兒沒事兒幹,那也太無聊了。
心一橫,乾脆還是回房裡吧,狐狸要是耍流氓,大不了不在牀上!
沙發上茶几上地板上櫃子上浴室裡都成,她豁出去了!
一想到那些即將發生的場景,葉菁不僅身體一哆嗦,麻麻酥酥的,臉蛋頓時紅得就跟猴兒屁股似的,一口一口緊喝湯。
內心裝滿邪惡的人,又不會掩飾,擡不起頭了吧,嘿嘿……
事實證明,葉菁的第六感一般情況下都很不靠譜。
那天午飯後,她想象中的邪惡事件並沒有發生,倒是發生了另一件令辛家上上下下一時間情緒不振的憂傷事件。
一頓飯吃得風平浪靜和樂融融,武苓心優雅地放下筷子後,宣佈了近日即將返回法國的消息,頓時令全家人一陣消化不良。
紅旗老爹那張黑臉已經板得看不出眼色,反正就是一團濃墨。
悶不吭聲放下正在喝的湯碗,十分沉着微微側頭問:“幾點?”
站在身後的警衛員連忙繃緊雙腿挺直脊樑骨,響亮亮地回答:“報告!十二點半!”
“嗯,”辛紅旗點頭,站起來往外走,“外賓是三點到吧?我先去辦公室熟悉一下對方國家資料以及稍後的交談方向。”
辛東來沒眼色地咦了一聲,“爸爸您也太敬業了吧!不過是西歐一個小國家而已,我們泱泱大國犯得着姿態擺這麼低嗎?”
辛紅旗收住腳步,轉身,目光灼灼鎖定辛東來,“兩國邦交,政治意義非同小可,這個國家雖然小,可背後卻站着強大的電子工業盟國,你要是能把賽車賭馬浪費掉的時間用到看新聞上,也不至於這麼無知!”
“爸爸——”辛東來委屈極了,悻悻嘀咕:“兒子只是想關心一下您,每天都要例行午休的,您的身體……”
“我的安排用不着你費心——”辛紅旗冷冷打斷辛東來的話,轉而對嶽紅說:“嶽紅,你空懷滿腹軍事政治謀略,抽時間教教東來吧!”
說罷,頭也不回邁着闊步出門而去。
桌上其他人不約而同將目光紛紛投向武苓心,辛果兒首先耐不住性子,連珠炮似的開始發問——
“媽媽,你好不容易纔回來的,這段時間和爸爸相處的不是蠻好嘛,怎麼說走就走啊?要是懷念那邊,大不了去旅遊一下小住幾天嘛,幹嘛說得這麼決絕,什麼叫住久了該回去啦,鷺島纔是你的家,除了鷺島,其他地方都不應該用‘回去’這種詞嘛!”
“媽媽忘記了嗎?果兒出事那一年,兒子爲了能讓你回來看看果兒,費了多大的力氣?現在好不容易天下太平,放着好好的日子你不過,又要鬧什麼幺蛾子?回法國一個人享受孤獨麼?”辛東來說話向來比較魯莽,措辭雖然不雅,可話醜理短,句句敲打在武苓心心坎兒上。
現有的兩兒一女,也就是對這個辛東來,武苓心始終懷有一份歉疚。那時候孃兒倆住在法國,時常受人欺負,亦要爲生計而發愁,辛東來小小年紀就承擔起保護母親的責任,早早混入社會,一點一點爲孃兒倆爭取異國他鄉融入主流社會的機會。
雖然辛東來其實本身就不怎麼願意上學,而且一身壞習性,可武苓心依舊固執地認爲這都是因爲從小缺乏媽媽教育所導致的結果。
辛紅旗一生投身政治事業,民生大計時刻放在心頭,爲了國家可以犧牲一切。
那時候幾個孩子還小,第二天早上都要上學,所以晚上必須早睡,而辛紅旗則向來都是晚歸早起,以至於幾個孩子基本上都是很長時間見不到自己的爸爸,要看爸爸,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打開電視機。
後來武苓心去了法國,孩子們不常見爸爸,又沒了媽媽,就跟孤兒似的,衣食無憂生活優渥又如何,缺少父母關愛的孩子,與大街上的流浪貓有什麼差異?
果兒任性,卻不至於胡鬧得沒了邊際,辛博唯自不必說,那絕對是辛紅旗心頭的驕傲,雖然辛紅旗永遠都是板着臉教訓他,可心裡頭對這個兒子簡直過分地滿意。
唯獨辛東來,壞毛病一大堆,說話也是胡言亂語,吃喝玩樂花天酒地,賭馬賽車捧明星,樣樣齊全,典型兒的紈絝子弟一個。
這樣的人,也幸虧娶了嶽紅做媳婦兒,犯了錯,媳婦兒眼睛一瞪,上前去三拳兩腳教育老實,揍一頓至少管上三五天沒問題。
再怎麼惡劣到極點的二世祖,遇上一個武將媳婦兒,只一個打不過,便註定了一身棱角勢必會被磨平。
武苓心在法國見過席瑤的,當時就搖頭嘆息,那個可憐的女孩兒,見了辛東來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到處躲藏,如果辛東來真娶了席瑤當媳婦兒,一身惡少習性只怕會越演越烈,到最後誰知道會鬧出什麼大岔子。
婚姻這檔子事兒,真的是上天註定啊……莽漢就得狠人治,一物降一物,方能天下太平。
有嶽紅拿捏着,辛東來這輩子別想有機會胡亂蹦躂了,武苓心的心頭,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而辛博唯和葉菁兩口子更不必說,夫妻恩愛如膠似漆,日子過得就跟蜂巢似的,從裡到外都透着蜜。
剩下一個果兒,因爲蘇籬,性格變沉穩很多,也有了自己的發展方向,每天都忙着策劃及行動,想方設法往航空公司進駐。
最終能不能打動蘇籬的心其實已經不重要,整個追逐的過程中,自身性格演變成熟內斂,這已經是最大的收穫。
從最初在辛博唯身上經受打擊,到現在又一直被蘇籬的態度所打擊,辛果兒的心路歷程走得曲折而艱難。
不過這又如何,唯有經歷了最崎嶇的道路和最艱難的歷程,到了一定階段,過去那一路的積澱必然會成爲促進心智快速趨於理性的最重要因素。
三個孩子都不用再費心,武苓心不僅笑自己,其實他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兄弟倆都是三十多歲的人,果兒也已經二十多歲,早就已經是具有自主行爲能力的成年人了。
兩個兒媳婦品質都是很好的,葉菁心性純良,沒有心機;嶽紅雖然話少,可軍人出身,一身正氣。
兩個孫子健康可愛聰明伶俐,現在都開始長乳牙,並且咿咿呀呀有學說話的跡象了。
一切安好,她武苓心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武苓心想來想去,兒子、女兒、媳婦、孫子,個個都想遍,個個都讓她放心。
可唯獨卻沒有想到辛紅旗。
回辛家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住在自己房間,與辛紅旗臥室離得不算遠,而且辛紅旗回家的次數和時間顯然都有所增加了,可是那又如何,他總是板着一張冷臉,也並不主動說話。
中間畢竟隔着法國調香師那一茬兒,武苓心難免會朝那上面兒想,琢磨着是不是辛紅旗壓根兒就放不下那件事兒,根本就沒做再次接受她的打算?
兒女都這麼大了,都是當爺爺奶奶的人了,武苓心和辛紅旗當然不可能像年輕人那樣,敢於放下臉面挑明一切,該愛就愛該恨就恨,把過去那些零零碎碎的煩心事兒全部丟進風裡!
彼此都不能主動開口,憋得久了難免內傷。
武苓心到底是女性,功力不及辛紅旗,實在有些憋不下去。
如今兒女也都不用她操心,再繼續不倫不類在辛家住着,似乎真有點沒道理。
畢竟是一個早就“犧牲”的人,這輩子註定再也不可能浮出水面見光,雖然鷺島這邊見過她的人沒有一個敢往出抖露,可畢竟基本的自尊武苓心還是有的。
她這個年紀的人不能跟現在的年輕人相比,沒個合理的名頭,稀裡糊塗住在一個屋檐下渾噩度日,難免太過於荒唐。
話一出口,覆水難收。
恰好辛紅旗忙着接待外賓,晚上徹夜在辦公室跟幾位國之棟樑商討如何推進兩國邦交的問題,國事一忙碌,兒女情長的事情自然只能靠邊兒站,遠遠被排到日程表最尾端。
中午提出要走,辛紅旗板臉閃人,然後一夜未歸,想到這些,武苓心難免心裡一片涼寒。
在兒女面前丟了臉面倒沒什麼關係,可辛紅旗這種徹底把她晾一邊兒的態度,堵在武苓心胸口,窒得她喘不過氣。
第二天一大早,武苓心只拿了一隻小小的手袋,由辛博唯和辛東來、辛果兒兄妹三人送到機場,乘坐最早的航班離開鷺島,獨自飛往阿爾卑斯山下的小鎮。
那裡雖然孤獨寒冷,可是空氣卻是自由而清新的,不用每天看着一張冷臉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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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菁和嶽紅要留在家裡帶孩子,沒能去送機,心裡各自爲武苓心感慨着,安排警衛員按照以前的樣子把武苓心的房間收拾整潔關好門窗,然後生活依舊恢復之前的軌跡,孩子啼哭嬉笑,餵奶餵飯換尿片,補鈣補鋅加蛋黃。
辛東來新成立的賽車俱樂部近期生意十分興隆,簡直可謂是鷺島乃至整個Z國擁有高檔賽車的年輕富豪的頂級奢侈競技中心。有了事業的人,就沒那麼多閒暇時間去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日子越過越有聲有色,嶽紅的臉色也日益紅潤,逐漸地有了歡笑聲。
辛博唯照舊駐地家裡兩邊跑,回到家就跟餓狼似的,想方設法把小長征從葉菁懷裡撬開,連天黑都等不到,什麼時候回來就得什麼時候運動一場,神清氣爽了纔有耐性抱兒子!
辛果兒依舊四下奔跑忙碌着,不過她現在不做空乘夢了。
超齡是無法解決的桎梏,唯有想方設法繞路而行,她辛果兒一定要努力學習水的性格,遇石嘖跳遇彎則繞,認準的道兒就要走到黑,不到黃河絕不回頭!
空乘面試受挫後,苦思冥想一個星期,加之被她恨不得見一次就咬一口的仇人嫂子葉菁在一旁循循善誘熱心指導,辛果兒終於拍案而起做出了一個全新的策劃!
她要設法進入地勤系統,飛不上天,她就站在地上等!他飛累了總要落下來休息休息吧,就不信等不着!
老天爺要是還這麼無視她辛果兒的努力和用心,說明老天爺就是個高度近視眼,哼哼!
拎着那隻已經完全擺脫陝西口音、換上一口標準鷺島腔兒的鸚鵡,辛果兒捏捏它的嘴巴,把架子掛到葡萄架上,情深深意綿綿地叮囑:“籬兒,乖乖兒在這兒曬太陽,悶得慌就唱我昨天教給你的歌兒,我出趟門兒,一會兒就回來,千萬別嘰嘰呱呱聒噪個不停,當心有人把你拔了毛扔鍋裡燉湯!”
葉菁吃吃地笑:“你也太誇張了吧,誰會願意喝鳥兒湯!”
“反正你不準動它,否則我跟你沒完!”辛果兒沒好氣地瞪一眼葉菁,抱着一大疊資料轉身往外走,順便不忘嘀咕一句口頭禪:“壞女人!”
這丫頭忒有眼色了,當着辛博唯的面兒,一口一個嫂子叫得別提有多和諧。
可背過辛博唯,“壞女人”掛在嘴邊兒上,跟葉菁每說一句話都不忘帶上。
其實這個狀況在辛果兒把對辛博唯的注意力轉移到蘇籬身上時已經改良了很多,可惜好景不長,一不小心被她看出來蘇籬的心竟然也在葉菁身上後,辛果兒算是認定了,葉菁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絕對都跟她辛果兒是水火不相容的大仇人!
之前礙着武苓心,辛果兒多少還有點顧忌,現在武苓心一走,辛氏父子三個白天都不在家,只剩下姑嫂三個,辛果兒當然要口無遮攔地撒氣兒了!
葉菁百般無奈苦笑一聲,“我怎麼就得罪她了,這麼恨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嶽紅淡然淺笑,“她喜歡的男人個個都只喜歡你,這就是你的罪過!”
其實自古以來所謂紅顏禍水,哪個不是這樣?
分明是男人喜歡她,心甘情願爲她做這做那,用不着提要求,男人便積極主動爲紅顏安排好一切。
可是落在別人眼裡,禍端卻無不追究到紅顏身上,哪怕這個紅顏本來心不甘情不願的,也會被安上禍國殃民後反倒還惺惺作態的罪名。
葉菁搖頭長嘆一聲,“我哪裡還有心情去惹她煩惱,我自己家裡煩惱的事情還一大堆呢!”
嶽紅收起頑笑,一臉關切,“怎麼,你爺爺身體又不好了?”
“嗯,”葉菁眸子暗沉下來,“前天晚上心臟病又犯了,幸好有我哥哥和嫂子在,及時把他送到醫院,整夜沒休息守着照顧,否則,說不定我都見不到他了……”
嶽紅拍拍葉菁的肩膀,“有人照顧着就行,你爺爺對陸衛國和張靜薇就跟親生的一樣,他們也懂得知恩圖報,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要實在想盡孝,就回去住幾天,把長征帶着一起去。”
葉菁搖頭,“昨天早上回去一趟,我爺爺看起來精神狀態還可以,長征這東西實在太頑皮,鬧騰個不停,搞得我爺爺都沒法兒安靜休息,還是等他完全恢復了我再回去。”
嶽紅笑了笑,“長征確實夠皮的,你當初給逆戰取的那名兒還真是適合長征,誰料他爺爺給來了個乾坤大挪移,真讓人無奈啊,呵呵!”
長征腹黑又霸道,而逆戰這孩子卻真是出了奇的乖,他老爸辛東來身上那些劣根性在他身上一點兒也沒體現出來,溫順乖巧又聰明,善良得簡直可以用“老實疙瘩”來形容,以至於每天都要被長征欺負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