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自己真的就能解脫麼?方蝶能不能解脫,白筱希不知道,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
曾經她把自己放空數次,再填上各種東西,結局卻是莫梓恆像是印刻在了她的血管裡,每天悄無聲息在她的體內奔走……只有她自己不自知,以爲恨一個人,就是不愛了。殊不知那種恨只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
原來,花哥的重情重義比她瞭解的還要深;原來,莫梓恆沒有她想像的那樣絕情……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想的最多的竟然還是自己和莫梓恆的過往!
原來,她對莫梓恆的恨一直都是愛!
白筱希不知道自己是幾點鐘回到雲清山的,總之應該是很晚,路上的車輛都少的可憐了。
回來的時候,白筱希倒是有專門的警車護駕,這倒不是因爲白筱希傾國傾城的容顏,也不是因爲白筱希時尚女王的頭銜。只是因爲白筱希一不留神,把車開到機場高速的護欄上去了。護欄都被撞裂了,還好沒有完全斷開,她的車子才沒有可憐兮兮地掉下去。
車頭嚴重損毀,像是一個癟掉的火柴盒……好在她除了身體在碰撞中有些疼痛,並沒有什麼大礙,等到救援過來,被解救出來,她還是一活蹦亂跳的大活人。
只有這一次,白筱希是真心的感謝老天。感謝老天沒有故意在她的俏臉上留下什麼印記,更感謝老天沒有惡作劇的奪走她的某個小零件。天知道,哪怕失去再小的一個零件,她的生活都會受到翻天覆地的變化,關鍵她丫的壓根承受不起!
趕來處理的交警大叔,盯着白筱希看了好一會,那眼神表示他明顯認識她,半晌,才陰陽怪氣地說道,“公衆人物,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要做遵紀守法的事情!否則毒害的那可是祖國未來的一片森林!”
雖然這通言論聽上去有點危言聳聽,白筱希還是老老實實低頭接受了批評。
看白筱希態度老實,交警倒也不再說了,遞給白筱希一個單子,“簽名!”
白筱希還沉浸在差點丟掉性命的恐懼心理當中,拿過來,也沒細看,當下就龍飛鳳舞地簽了字。
交警大叔一本正經的收了回去,“要幫你通知家人麼?”
“……”家人,雖然她現在真的有了家人,可是鐘鼎仁現在已經回到雲城的醫院去了,而鍾一鳴估計也是陪着回雲城了,她總不能大半夜把他們叫來處理吧!就算叫了也不是立馬就能趕過來的。
警察大叔瞥了一眼白筱希,補充道,“領導也可以!你公司領導的電話有麼?再怎麼着,得找人把你帶回去吧!”
莫梓恆的名字飛快地在腦袋了蹦達了出來,可是白筱希還是要緊牙關不說話。沒錯,之前在機場聽了方蝶那番話,她幾乎有一刻恨不得立馬飛到莫梓恆身旁,傻瓜似的想要彌補錯過的那段時光。眼下真的有藉口找莫梓恆了,她卻猶豫了。
她期盼過的那些東西,愛情,友情……似乎永遠都像漂浮在空中的泡沫,色彩斑斕,夢幻般的漂亮!可是那種漂亮只屬於遠遠的瞻仰,一旦觸碰就會瞬間破滅。
人在最脆弱最孤單的時候總想找個溫暖的依靠。她現在真的很渴望溫暖,可是她卻不敢輕易觸碰那個溫暖。如果那個依靠是不該有的,那麼就不要去沾染,否則一旦身陷其中,只能更加痛苦!
見白筱希就是不說話,交警大叔無奈地搖搖頭,像是感嘆白筱希的倔強,便去處理其他的事,白筱希只能在瑟瑟秋風中抱着胳膊站在馬路邊上等着。
交警大叔離開的時候,瞥了一眼站在馬路邊上的白筱希,冷冷說了一聲,“上車!”
白筱希這纔在冷風中抖抖縮縮爬上了那輛半舊的警車。
雖然這位交警大叔因爲肥胖和絡腮鬍看上去有點凶神惡煞的模樣,心地倒是一等一的好。大半夜的硬是給白筱希送到了雲清山,然後什麼也沒說,便離開了。
白筱希看着那輛警車的紅色尾燈在黑得可怕的夜裡順着蜿蜒的公路拐了幾個彎,終於消失在視線裡,再也看不見,最後在院子門口坐了下來。
可是她依然不敢進屋,夜風吹來,冷的讓她直打哆嗦。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一種錯覺,這個屋子裡面更冷!
那麼大的屋子,卻只有她一個人,這隻能讓她感覺她的孤單和寂寥被映襯得更加鮮明。很多東西,她不要,並不真是真的代表她不需要!
她開始有點後悔也許她今天下午壓根就不該從莫梓恆那裡逃脫。現在的她真的渴望那一點真實的溫度,即使稍縱即逝也好。
白筱希幾乎是哆嗦着去摸手機,可是摸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這纔想起手機放在車裡,忘了拿回來了,也許壓根已經飛出車子了。
白筱希抱着膝蓋蜷縮着在院子門外坐着。白筱希曾經多次爲自己無家可歸而苦惱,現在才發現有房子而不願意住纔是更痛苦的。
白筱希寧願在屋子外待一夜,一夜就好!過了今晚,她就會找個有人的地方住下。有人的地方!哪怕合租!呵!也許可以問問瑩瑩……
四周一片安靜,一隻鳥大約是受了驚,突然從枝頭一躍而起,發出淒厲的怪叫,撲騰着翅膀而起,頓時把白筱希的心也牽引得驚悚起來。
再也不敢坐在大門口了,慌慌張張一路衝進客廳,坐在沙發上半天才平下喘息。定下來的那一刻,這才發現在她明明沒有開燈的情況下,客廳燈火通明!
隱約還能聽見廚房裡窸窣的聲響,坐在沙發上心一陣狂亂地跳,卻沒有勇氣起身查看個究竟。畢竟這裡沒有鄰居,就算她被殺了也不會有人知道!雖然她想不到人家殺她的理由!
緊張中,有人向她走了過來。她緊張得屏住呼吸,甚至不敢擡眼看一下。
“筱希,你怎麼了?”
她又是幻聽了麼?在揉了幾次眼以後,終於發現自己不是幻聽,也不是眼花,白筱希尖叫着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雙手緊緊勾住了莫梓恆的脖子。
莫梓恆手上正端着一小份剛做好的牛排,另一隻手上拿的卻是一小杯紅酒,既然白筱希早已變成千杯不醉了,那麼紅酒和牛排纔是最好的搭配!
她的反常和過於緊張的神情都讓他奇怪,“筱希……”
“不……不要說話!”她打斷了他的話,“就這樣抱着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