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醫院很不上檔次!
如果不是門外掛着中南市第五醫院的牌匾,唐躍還以爲自己是進了一家鄉鎮衛生所。
整家醫院裡冷清清的,見不到幾個人,唐躍一路走來,見到的工作人員甚至比病人還多。
“你好,我要找一位腎衰竭的病人,年紀應該不大,是個男孩。”走進住院部大廳,唐躍攔住一位護士問道。
護士的態度很高傲,就跟欠了她多少錢似得,一扭身說:“不知道。”
“哎,彆着急走啊。”
唐躍伸出手,再次攔在護士的面前,笑眯眯道,“你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會不知道呢?”
護士一愣,長得漂亮跟知不知道有關係嗎?
不過,被人稱讚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如果不知道的話,我就不漂亮了嗎?”護士輕咳一聲,拿腔拿調的說,“不過呢,看在你挺懂審美的份上,我告訴你吧。”
說完,護士爲唐躍指出一個位置,這條樓道的盡頭處,很黑暗的角落裡。
“你是他的朋友吧?”護士有些厭惡的說道,“回頭你幫我們催催那個叫林彤的,她欠醫院的費用再不交,我們就得請病人出院療養了。”
唐躍一愣,隨即笑着點頭:“知道了。”
等唐躍走到病房外的時候,他卻是沒有進去。
他的眼睛微微發亮,直直的看着病房內的光景。
一位穿着病號服的年輕人,正咬着牙做俯臥撐,滿頭大汗,臉色鐵青,似乎再做一個就要撐不住了。
奇怪的是,每次他要徹底趴下去的時候,總是能堅持着再做一個。
動作不算標準,卻讓人覺得很震撼。
“再做一個,再做一個!”
年輕人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喘息一陣,似乎又有了些力氣。
突然,旁邊傳來個有些調侃的聲音。
“你現在這個身體情況,不怎麼適合鍛鍊。”
像是受到驚嚇的獵豹,年輕人猛地轉過身來,本能的怒視着唐躍。
“你是誰!”
年輕人冷聲說道,但中氣不足,沒什麼震懾力。
“我是林彤的朋友。”
唐躍在一旁坐下來,輕聲道,“聽說你們欠了醫院一筆醫藥費。”
本來聽到朋友兩個字,年輕人的警惕心要稍稍放鬆了一些,唐躍說起醫藥費的時候,年輕人的眼神卻再次變得陰鬱。
擡起手臂,年輕人指着房門:“我們不需要你的錢,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你不需要,不代表你姐不需要。”唐躍一愣,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副硬骨頭。
“你死了這條心吧!”年輕人沉聲道,“就算我病死在這,也不會讓她爲我犧牲什麼的!”
唐躍這下明白了。
年輕人對他之所以充滿敵意,是誤以爲他會拿醫藥費威脅林彤,讓林彤做些不好的事情。
“放心,我不是要你姐爲我做什麼。”唐躍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輕聲道,“我只是看上了她的才華,想讓她幫我譜一首曲子。”
年輕人看着唐躍,漸漸沉默下來。
幾分鐘後,年輕人總算開口:“那你爲什麼要來找我?只是一首曲子的話,我姐應該不會拒絕你。”
“她很牴觸我,或者說,她很牴觸我的背景。”唐躍說道。
“你什麼背景?”
“社團。”
聽到這兩個字,年輕人大驚失色,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都是爺們兒,你就不能表現的鎮靜點兒?”唐躍笑着問道,“而且現實中的社團跟電視上不一樣,不會成天喊打喊殺,現在都走高端路線,比如經商啊什麼的。”
年輕人轉過身子,把上衣掀起一角,露出他的後腰。
一條長長的傷疤掛在後腰上,像是醜陋的蜈蚣,讓人心底發寒。
唐躍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從這條疤痕來看,應該是做手術留下的,而且疤痕在左腎的位置,這手術不言而明,很可能是摘除腎臟的手術。
“如果照你說,現在的社團都不玩打打殺殺,爲什麼還要摘走我一個腎。”年輕人的聲音有些顫抖,明顯是想起了不好的回憶,“我只是欠了他們一點錢而已。”
唐躍平靜的問:“爲什麼要借社團的錢?”
“我想給我姐的生活變好一點。”剛說完,年輕人想起唐躍也是社團的人,語氣一轉,“你管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
唐躍搖了搖頭,說道,“對你做這種事的是當地社團吧?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他們已經不復存在了。”
“切,你覺得我會信?”年輕人不屑道。
唐躍直勾勾的看着年輕人,眼神毋容置疑。
似乎沒有被人這樣盯過,年輕人的心裡有些發虛,輕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之前。”唐躍笑道,“我親手做的。”
年輕人先是愣住,然後放肆的大笑起來。
在他眼裡,安定區社團是戰無不勝的,那是一羣沒有人性的兇殘人物,他們動動手指,就能把一個普通人捏死,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眼前這人雖說比自己要成熟一些,可他也就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他見識過那羣人的可怕之處嗎?
“你知道什麼是社團嗎?”年輕人不再大笑,一臉不屑的盯着唐躍。
“就是兄弟聚在一起,有錢一起賺,有架一起打唄。”唐躍說道。
“幼稚!”
年輕人猛地喝道,“進了社團,就要有流血甚至是死亡的覺悟,就算社團像你說的那樣,開始以賺錢爲目的,但社團就是社團,永遠都離不開戰鬥,你這種人打過架嗎,竟然就敢說除掉了安定區社團,真是扯淡!”
唐躍見他罵的嗨皮,也沒忍心打擾他,等他停下來不斷喘息的時候,才慢慢站了起來,走到一邊的牆根。
“你的俯臥撐做的不錯,平時沒少練吧。”唐躍微笑道。
“哼,如果不是我的病,我至少能一口氣做一百個俯臥撐!”年輕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知道我叫什麼嗎,林瘋,瘋子的瘋。”
“得了腎衰竭還敢這麼透支身體,果然是瘋子。”
唐躍笑了笑。
然後。
他趴在地上,雙手雙腳撐地,看樣子是要做俯臥撐。
“你要幹嘛?”林瘋不解的看着他。
“我讓你看看,我憑什麼能除掉安定區社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