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聽寒雪說自己孃親可能會癱掉,易峰就急着往回跑,“寒雪,我先回去看看。”
“易峰大哥你等等我。”寒雪趕緊的跟了上去,可是沒有跑幾步就從田梗上摔到了田裡,“易峰大哥,我疼……”
易峰迴頭看了一眼,又急忙的跑了回來,“寒雪,你沒事吧。”
易峰把寒雪從田裡給拉起來,寒雪剛剛站住腳,又撲到了易峰的懷中,“我,我扭到腳了。”
易峰也沒有猶豫,“寒雪,要不我揹你吧。”
“好啊,好啊。”寒雪欣喜的撲到了易峰的背上,緊緊的環着易峰的脖子,“易峰大哥,你真好。”
“誰讓你這丫頭這麼討人喜啊。”易峰輕笑了一聲,腳下的步子卻是不敢絲毫的慢下來,因爲他急着回家看孃親,也不知道孃親摔成什麼樣子了。
本來因爲風溼嚴重,犯病時下牀走路都困難的老母親,這幾天易峰迴來了,把農活都包辦了,母親沒事就呆在牀上休息,好不容易有了點好轉,現在又摔到了腰,易峰哪能不着急。
回到家裡,土磚蓋成了茅草房,狹小的空間,任誰也不想到,如今青幫的掌令,竟然出身於這樣的一個山村貧苦家庭。
“娘。”原本只有不足五十歲的易母,看上去如同年近六十五歲的老嫗,髮絲纖白,滿臉歲月留下來的痕跡,如同那山丘勾壑一般。
“哎,小峰。”
易母想要挪自己坐靠在牀頭欄杆上,可是她摔了腰,這一挪就痛的直咧着冷氣兒,易峰趕緊的將易母給扶住,“娘,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就帶你去城裡大醫院看大夫。”
“算了,娘活一輩子不容易,這黃土都蓋到脖子頸兒了,死了就死了,娘就是不放心你,你都二十七八了,在城裡打工這麼久,也沒有討房媳婦兒,你還是把錢留着娶媳婦兒用。”
易母說着喉嚨就哽咽了起來,都怪她沒有能力,讓易峰從小到大吃盡了苦頭,家裡也沒有錢,條件不好,在這大山村裡,想討房媳婦兒何嘗是件容易的事兒,雖然易峰在外面打工多年,可村子裡說親的媒婆,她都問了好多次了,就是沒有人給易峰說親。
易母也明白,易父去的早,她長年勞作,也落下了不少的疾患,家裡條件又艱苦,媒婆嘴上不說,其實就是看不起他們家裡,自然不願意給她家易峰說親了。
“娘,孩不娶了,孩就要孃親,三叔說孃親這搞不好就得在牀上躺一輩子了,這怎麼能行,放心吧,孩這些年也存了些錢,治病管夠。”
易峰雙眼一酸,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十七歲丟下農活出去闖蕩的他,誤打誤撞進了青幫,經過多年的經營,雖然如今爬上了青幫的掌令,可是農村出來的他很明白,要是母親知道自己是幫會的,非得把自己給趕出家不可,所以易峰一直都說自己在外面打工,也沒敢往家裡拿錢。
現在易峰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孃親這一摔,要真在牀上躺一輩子,還不如給他肚子上來兩刀痛快。
“大娘,你別瞎說,易峰哥哥那麼努力,又知道心疼人,娶媳婦兒,那都不是事兒,那些女孩看不上易峰哥哥,是她們瞎了眼。”寒雪說着臉就羞紅了起來,不敢看易母。
“小峰啊,這些年你不在家,也真多虧了雪兒,要不是雪兒幫襯着,娘就是病死了也沒個人知道。”易母聽到寒到雪話,臉上就笑開了花兒,對於寒雪,她還是很滿意的,這事易母也跟易峰談過幾次,可每次一提這事兒,易峰就藉口推說是把寒雪當妹妹看。
“娘,寒雪對咱們家好,我知道,放心吧,我會把寒雪當親妹妹看的,誰要是敢欺負寒雪,得先問過我同不同意。”
易峰也不是傻子,雖然明白母親暗有所指,他卻故意的裝起了傻來,易峰也挺喜歡寒雪的,算是青梅竹馬,可是易峰真把寒雪當妹子,另外易峰也覺得自己是一個混黑路子的,配不上寒雪。
“你這次來,什麼時候又走啊。”易母趕緊的岔開話題,這話跟她說說就行了,讓寒雪聽多了,寒雪肯定會傷心,寒雪也不小了,都二十三四了,這擱農村都是兩三個孩子的媽了,寒雪還能等多久,易母心中其實很着急。
寒雪長的靈秀漂亮,又乖巧懂事,說親的從寒雪十六歲就把門檻都給踏破了,鎮上了,遠的甚至連縣城的都到寒雪家說過親,可寒雪一直沒有答應,再拖下去,寒雪指不得就嫁了。
“等下就走,孃親,這次不管說什麼,你都得跟我去城裡看醫生,你這病不能拖再了。”
易峰站了起來,“寒雪,你幫我看着我娘,我去找三叔,讓三叔幫忙,送我們去鎮上。”
“哎!”寒雪應了一聲,坐到易母的牀邊上,“大娘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
“寒雪。”易母趕緊的拉住了寒雪的手。
“大娘問你個話,你得老實的告訴大娘。”易母這次下定決心,要跟寒雪抖個明白,易峰二十七八了,農村年齡越大,就越難娶上媳婦兒,要是錯過了寒雪了,易峰可能就得打上一輩子的光棍兒。
“大娘,你問吧。”寒雪已經意識到易母要問什麼了,嬌羞的垂着頭。
“你是不是喜歡小峰?”
易母的話一出口,寒雪的頭就埋的更低了,羞澀的點了點頭了,卻是不敢看易母,易母其實早知道答案了,只不過問一下比較保險。
“那你跟大娘一起進城,小峰畢竟是個男孩子,照顧我也不太方便,你跟着一起去,等回來我就讓小峰去給你提親。”
易母高興的拍着寒雪的小手,“你害什麼臊,都大姑娘了。”
“大娘,小峰哥他……”
寒雪心中欣喜不已,易母這麼說,這件事八九不離十算是定下來了,只是她父母那邊,還得好好開導一下才行,畢竟易峰家的條件,不是誰都可以接受的。
“你放心吧,你小峰哥從小就心疼你,他就是臉皮子薄,不然在城裡這麼多年,怎麼着也得找一個了。”易母鬆了一口氣,媳婦兒的事算是說定了,等易峰結了婚,就算是讓她病死,她也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