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的屍體漸漸的化成了原型,倒沒顯出多大的變化來,只是從衣外的四肢上能看出來,原先的手腳變成了爪子。
這位武嵩在這個世界裡認識的第一個化妖的妖族,就這樣在保護武嵩的虎娘和下屬時死去了。一開始,阿土與武嵩相交,或是帶着些相互利用的想法,但後來兩人經歷生死之後卻是以誠相待。
若是豹妖來時阿土自己逃走,想必不會有什麼危險,那豹妖也不見得就會爲難阿土。可阿土沒有自己逃,反而是拼了這條性命,與這二竅妖丹境界的豹妖周旋到底。就算是阿土丟下母虎和獨耳,獨自逃走,武嵩也沒什麼好指責的。阿土與那豹妖的境界差的太多,又不是擅長爭鬥的妖族,留下來纔是送死。
然而,阿土雖然給武嵩的印象是低調圓滑,但在這生死與朋友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留下。留下來守護住武嵩的虎娘和獨耳。
妖族之間相互只要誠心相待的,就很少有背信棄義之妖,即使事關生死也不會離棄。阿土正是重信義守諾言,與武嵩互相扶助,即便不利也不會臨陣脫逃。這讓在前世,見慣了口蜜腹劍的小人和慷慨激昂的僞君子的武嵩極其感動。
樹梢間一陣響動,銀毛這纔出現。
武嵩與豹妖之間的爭鬥,雖異常激烈,但時間並不長。
銀毛腰間用樹藤綁了一個葫蘆,正是他的招牌,猴王酒。要說這些靈獸中,最聰明的還就是銀毛了。他還回了一趟武嵩的洞府,取來了猴王酒給大家傷。銀毛肩上的傷口已然結痂,他自己已經喝過猴王酒。
看到武嵩傷心,銀毛也沒敢出聲。母虎與獨耳還重傷未醒,輕手輕腳的走到母虎身前,在其血盆大口中倒了一口猴王酒,隨後在獨耳的口中也同樣倒了一些。
將酒葫蘆遞到武嵩面前,武嵩接了過來喝了一口。酒力行開,這才感覺到全身上下有些痠痛虛脫之感。體內一些剛纔使用《大咆哮洞金訣》時,因激發潛力而受的暗傷也在猴王酒的調理下逐漸恢復。
剛剛的一場生死搏殺,讓武嵩耗盡了全身的妖力。對手畢竟是一頭二竅妖丹境界的妖獸,並不是武嵩可以輕易斬殺的,一場大戰下來幾乎就沒有普通的攻擊,招招都是虎族本命神通,消耗之大不是武嵩現在可以輕鬆承受的。
武嵩在這場生死之戰中也有不少收穫,剛上手的虎族功法在這一戰當中被強行的磨練整合了,這足以頂的上武嵩自己苦練數月之功。
銀毛跑到那頭豹妖的屍體旁,在其屍身上抓了兩爪子,“嘰嘰喳喳”的發泄了一通,這傢伙明明是猴子倒有點狗仗人勢。圍着豹妖的屍體轉了兩圈,從屍體下拽出一個儲物袋。又從屍體上挖出來了妖丹,可惜的是這枚二竅妖丹已被武嵩一刀劈爲兩半,靈元喪失淨盡。
銀毛不敢自己藏私,一蹦一蹦的跑到武嵩面前上交給自己的大王。
收拾起對阿土之死的傷懷,武嵩又給母虎與獨耳各餵了一些傷藥。兩隻靈獸雖是重傷,好在沒有生命之憂,將養一些時日就會好起來。
武嵩抱起母虎和獨耳,讓銀毛帶着阿土的屍體,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在自己的洞府前,武嵩爲阿土修了一座小小的墳墓,墓碑上刻下“兄長阿土之墓”。
這次阿土的遭遇,給武嵩帶來很大的衝擊。站在阿土的墓前,武嵩看着遠處連綿的羣山,暗下決心。我一定要變強,自己的命運只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
十一天以前,武嵩和阿土剛剛入了太蒼山雲霧洞的時候。在洪洲大陸的東南方,人類聚居處。離百萬大山有五六萬裡的一座山峰之上,宮觀巍峨佔了山頂好大一片地。
此處的宮觀正門上,高懸一塊巨匾,上書三個凌厲如劍的大字“上元宮”!
這座上元宮雖佔地廣闊格局不凡,卻明顯的可以看出來有許多的房舍都已是年久失修,而大門處冷冷清清的只有兩個小道童在依着門框打磕睡。
此時,上元宮的後殿之中,只聽見“啪!”的一聲,一個美髯中年道人將茶杯摔的粉碎。
“你說什麼!?”這個中年道人對着跪在殿中的一個小道士厲喝。“我兒青崖子和藍嵐子、紫藤子的本命玉牌都已破碎了!”
這中年道士道號斷雲真人,乃是當代上元宮的主人,也是上元劍派的掌門。
上元劍派數千年前經歷大劫,差一點就被人滅門。幸好當時上下同心終於渡過難關,可也是劍派中的精英幾乎喪盡,而前輩高人留下的許多修煉心得也都毀於此次大劫。從那時起,上元劍派就開始走開了下坡路。
這上元劍派自傳到斷雲真人手中之後,就更加的沒有起色。斷雲真人此人,心胸狹隘刻薄寡恩,對門下弟子的控制極嚴。因此,這上元宮裡的弟子們一個個的都整日裡戰戰兢兢,就怕有一日行差踏錯惹惱了掌門。試問這樣的環境怎麼會造就出人才來?就更不要提什麼將門派發揚光大了。
斷雲真人將茶杯摔碎,厲喝之後一臉的陰鷙,恨恨問道:“玉牌是何時破碎的?”
“是……就是剛纔。”小道士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爲何剛纔不稟報於我!”斷雲真人元嬰中期的威壓,狠狠的對着小道士釋放出來。
小道士不過是築基期的修爲,哪裡能抵抗的了這元嬰中期修士釋放的威壓,眼裡驚駭之色一閃,根本就沒來的及張口就被壓成了一灘肉泥。
這斷雲真人純粹是在用門下弟子的性命泄憤,哪裡是在提問。
殿內還有一個紅袍道人,他是斷雲真人的大弟子,名爲赤炎子。
赤炎子上前一步,行禮道:“師傅息怒,弟子聽聞青崖子師弟他們曾商量着說,要去百萬大山中一行。若是師弟們去了那裡,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哼!”斷雲真人臉色一沉,冷哼一聲,“凶多吉少?本命玉牌都已經破碎,根本就是連命都沒了!”
赤炎子臉色一白,自己說錯了話,弄不好師傅就要怪罪在自己身上。
斷雲真人出人意料的沒有怪罪赤炎子,只是訓斥道:“你既然知道你的師弟們要去那百萬大山的險地,你爲何不勸阻?他們不知道厲害,難道你也不知道?”
赤炎子剛想辯解,斷雲真人卻揮手阻止了他,接着道:“唉!我也知道,我兒已被我給寵壞了,只怕是你勸阻了他,以他嬌縱的性格也不會聽你這個大師兄的話。”
這話說的赤炎子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回話。
斷雲真人暗忖,自己的弟子已經死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門下弟子就這麼多,死一個少一個,可不能再隨意的懲處了。若是其他師兄弟趁着自己這一脈實力削減,將自己這個掌門架空,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斷雲真人不愧是一派掌門,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想這種事。
“弟子有罪,還請師傅責罰!”赤炎子想不明白斷雲真人在想什麼,乾脆就自己跪下請罪了。由此可見,斷雲真人的積威之重。
“赤炎子,此事罪不在你,你一向嚴謹踏實忠心耿耿,爲師這些事還是分的清的。你以後要以這些跑去送死的不屑弟子爲戒,不要莽撞行事,爲師可是對你寄予厚望。”斷雲子反而對赤炎子和顏悅色的道。
難得師傅能有這麼溫和一回,赤炎子多少有點感動,“弟子……弟子一直是將師傅當做親生父親看的,當年若不是師傅把我撿回來,養育我長大成人。恐怕弟子早就屍骨已寒,哪裡還能有這一身本領?”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讓爲師自己靜一靜。”斷雲真人說着轉回身去。
“師傅保重,弟子……弟子告辭。”赤炎子想安慰師傅兩句卻有點拙於言辭,於是告退。
赤炎子退出後殿,走的漸漸遠了。
斷雲真人,本來還算和藹的面色立刻就變的陰狠起來。“是誰殺了自己的兒子和弟子?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他身處掌門大位,第一個想法就是,是否有人對自己不利。
修真者的壽命少則數百年多則上千年,死了一個兒子對於斷雲真人來說,他還真不是很看重,儘管他只有這一個兒子。大不了再去生養一個,自己是元嬰中期,有的是時間辦這件事。
就在斷雲真人還沒理出個頭緒的時候,赤炎子去而復返。
“師傅,有金批飛書傳信。”赤炎子舉着手中一封金色封皮的書信道。
這飛書傳信只分爲金批和銀批兩種,屬於各個修真界的勢力和門派間傳遞信息之用。若是平常事物,都會使用銀批傳信,若是有大事發生纔會用金批傳信。而此時赤炎子手中就是金批飛信,顯是有大事發生。
斷雲真人一招手,那封金批飛信就落入他的手中。打開一看,他的面色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