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煩意亂地說:“我現在不想談這些事,陪我喝酒去。”說完便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劉鑫隨之跟來。
因爲心情不好,到了飯店最先要了兩瓶白酒,菜還沒上就先喝起來,喝着喝着意識漸漸變得模糊,到最後也記不得究竟喝了多少。當我一覺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病牀上躺着,口乾舌燥,頭劇烈地痛,胃也如火燒般地難受。
後來據劉鑫所講,昨天酒後,我嘔吐很多次,最後竟然嘔吐出了血,見此狀況,劉鑫纔將我送進了醫院。
在醫生的建議下,我做了檢查,結果出來時,我呆住了,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我最近的身體狀況,我還是清楚,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肝癌,這是醫生拿着病例萬分惋惜地對我說的話,而且還是中後期,不治療等於死,但治療了也等於死,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這樣的噩耗猶如晴天霹靂,劈得我險些從坐着的凳子上摔落下地,待我靜靜一陣思考後,我放棄了治療。
我問醫生,如果我不接受任何的治療,大概還能活多久,醫生說這個得看我自身情況,有可能半年,也有可能一年,但絕對超不過三年。
真如溫婉晴所說,報應,我的報應來了,而且還是來得如此的快,這就是老天爺,或者佛祖對我的懲罰,最終讓我飽受癌症的痛苦,不得好死。
因爲猴哥和李哥準備在市裡投資做點生意,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碌這事,所以對於我患上癌症這事,暫且我沒讓他們知道。
出了醫院,劉鑫說:“我還是想不通,你怎麼就患上……這種病了?”
我淡淡笑了笑,說:“患上了好,我突然感覺我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劉鑫愣了愣我,說:“你啥意思?”
我說:“沒!”
劉鑫說:“我想了想,你現在把患上癌症這事給楊佩琪說說,指不定她還會還給你些錢。也給溫婉晴說說,相信她會……”
我立即打斷道:“別再給我添麻煩了,我現在不想和她們任何一個人扯上任何的關係。我發誓,我以後絕不會再踏入溫婉晴那所尼姑庵半步。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得要好好規劃規劃我剩下的日子,渾渾噩噩活了三十年,餘下的時間不多了,我不能讓我的人生充滿遺憾……”
當天半夜,猴哥和李哥突然趕了來,臉色凝重,已是知道我患上癌症的事了,肯定是劉鑫電話通知的他們。
第二天一大早,猴哥非得要讓我去醫院再檢查一次,我不願意,最後被他強拉着到醫院重新做了個檢查,得出來的結果和之前一樣——肝癌中後期。
事後,猴哥對我說:“冉熙,你真的不接受治療?”
我說:“根本就治不好,我何必還要去受那個罪,還浪費錢。”
猴哥說:“你還有什麼事想辦嗎?”
我說:“我現在想回趟老家,祭拜下我爸媽。”本是想去看看小葉,畢竟以前說過會幫她忙,但想想這麼久了,相信事情也該解決了,就放棄了去看她的念頭。
拜祭完父母回來後,我靜思了幾天,最終認爲有一個地方很適合我,那就是,寺廟!在這期間,楊佩琪給我了一件事,她準備出國了,以後可能會很少和我聯繫了。
李哥等人對於我的決定,也沒說什麼。
猴哥找到謝青峰,然後通過他的和尚朋友介紹,我順利進了寺廟。當然,在這之前,還請了那所謂的寺廟主持吃了一頓飯。主持很年輕,35歲。顧及到主持的身份,我們特意在一知名寺廟外找了一家素齋飯店。由於我之前沒接觸過這一塊,所以認爲這素齋飯店裡賣的就是素菜,比如青菜、胡籮卜之類的,但當我看了看菜單時,傻眼了,竟然全是什麼素雞、素鴨、素回鍋肉等等,價格比什麼真雞、真鴨、真豬肉貴多了。吃在嘴裡,味道和真肉挺像。
我原本以爲進寺廟還需要有個什麼流程,比如像電視裡頭演的先得拜個佛,聽方丈念個什麼經,結果……直接去理髮店剃成光頭就完事,呆在廟裡,穿上僧衣,就是和尚。
這座寺廟不大,坐落在一個村莊裡,除了初一十五外,平時沒什麼香客。不過一個月佛事倒是有幾場,每一場下來,主持除去和尚的工資後,還能賺萬來塊。最賺錢的還是水陸法會和開光,一次下來,主持估計能賺二三十萬,還真看不出來做和尚也能如此賺錢。當然這些也是我聽其他和尚說的。
寺廟裡住着8個和尚,加上主持就是9個,不過主持很少住在寺廟呆着,無論白天黑夜,只要沒有佛事,在寺廟裡基本是見不着主持的身影。
進去的頭兩天,我肯定得要適應適應環境,於是和常住在寺廟的和尚們聊了聊,聊的話題相當豐富,什麼嫖妓,什麼賭博統統來。和尚不吃肉、不喝酒、不近女色全是扯淡。人家過的日子,可比我以前瀟灑多了。
一到夜裡,和尚們的春天來了,脫下僧衣,換上便服,紅燈區便成了他們的根據地。至於主持,除了錢比常住的和尚掙得多點外,其它興趣愛好都差不多。
至於我,除了偶爾和小和尚們聊聊天之外,其它時間就獨自在一房間,敲着木魚,念着經,時而也聽聽佛教歌曲,心情似乎比以往好了不少,或者說是對世間萬物看淡不少。如果寺廟內有佛事,我就混在幾個和尚中充充數。
一個月後,主持說山上的尼姑庵有佛事要做,讓我們去,總共7天。正是溫婉晴所在的尼姑庵。
我不知自己是真放下了溫婉晴還是假放下了,如果換着以往,我肯定不會猶豫,直接上山,但這一次,我放棄了,獨自一人留在了寺廟。哦,錯了,不是獨自,還有兩個燒飯的阿婆,以及一個看廟的老頭。
可誰會料到,這場佛事結束後,一切的一切都變了。或許,我的人生,容不得我安靜地死去。
這一天,劉鑫來寺廟看我,告訴我,他現在和李哥、朱師傅以及猴哥合資,準備在渡口鎮開一家海鮮樓,店面已經談妥當了,目前正在裝修,不足兩個月,海鮮樓就能開業了。相信他們會在渡口鎮做生意,定是因爲我。
我當然替他們高興了,但也很疑惑,我問:“這一塊你們都沒接觸過,怎麼操作,你們懂嗎?”
劉鑫說:“朱師傅有幾個朋友在這個圈子混了多年,我們投錢,至於下面的事讓朱師傅朋友管。”
聊了一陣之後,劉鑫站在窗口位置,突然說:“冉熙,你過來看看,哪不是溫婉晴嗎?”
我起身走近窗前,朝外看去,兩個光頭穿着僧衣正走在一起,一個是主持,一個是溫婉晴。主持一隻手東指指西指指,像是在給溫婉晴介紹什麼似的。
我淡淡地說:“應該是主持帶她來參觀寺廟的吧!”
劉鑫說:“難得一個機會,你難道不出去和她聊聊?”
我笑了笑,說:“聊什麼?聊佛法?可惜我現在還不太懂。”
劉鑫搖了搖頭,嘆息道:“你還真變了。”
又過了幾天,我忽然間在門外聽到幾個和尚聊天,一個和尚說:“媽的,一段時間不見,那尼姑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害得老子住在尼姑庵的那幾天夜裡,天天做夢都夢見她。”
頓時聲聲大笑,另一和尚說:“嗯,就是,我也感覺是越來越漂亮了。你們說那尼姑多少歲了?會不會還是處女?”
“看樣子差不多就25歲左右,說不定真是個處女。”
“處毛,說不定和我們一樣,甚至更騷,一到晚上就換上衣服,套上假髮,浪蕩去了。”
“哈哈……”
“我覺得不可能,這麼漂亮,會缺男人?更沒必要當尼姑再去找男人了,要我說,肯定是有絕症。你們發現沒有,平時我們找她聊天,她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好像力不從心似地。”
“還真是,但是……她和其她尼姑或者女性聊天的時候爲什麼會有說有笑?”
“操!該不會是同性戀?和尚有同性戀,尼姑有不算奇怪。”
“操!搞不好真是,MB的,浪費了,浪費了,一個美女就這樣被糟蹋了。”
“我下注500,你們誰要是能把那尼姑搞到手了,我輸他500。”
“真的?”
“嗯!”
“好,我和你賭。一個尼姑,我還不信搞不定。”
我笑呵呵地走進屋子,說:“你們都在談什麼尼姑呢?”雖說謝青峰知道我們和溫婉晴認識,但介紹我進寺廟的和尚並不知道。
一和尚說:“喲!原來大哥你對尼姑也有興趣啊?”
我說:“不是,只是剛不小心聽見你們聊尼姑,順口問問而已。”
一和尚稀里嘩啦地說了一統,全是淫穢性地誇讚着一個叫‘情止’的尼姑。
情止是溫婉晴的法號,坦白講,聽完之後,我心中有着一絲不爽,畢竟溫婉晴是我愛過的人。緩了緩,我帶着玩笑的語氣,說:“你們何必和一個尼姑較真呢,外面美女一大堆,找一尼姑沒勁。”
打賭的和尚說:“就是因爲外面的美女玩太多了,想換換口味。哈哈……我還沒玩過尼姑,不知道和別的女人是不是一樣的。”眼睛閃着淫光。
這一個多月來,我確實變了不少,不知是因爲病魔改變了我,還是因爲呆在寺廟天天敲着木魚、念着經的原因。不過我能肯定的是,那些經書裡的每一句話,我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而且我也相信,很多和尚雖然能背經書,但真正理解其中含義的,估計沒幾個。和尚只是一種職業,一種能賺錢的職業罷了。
對於打賭和尚說的話,如果換着以往,我鐵定爆粗口了。但現在,我卻是心平氣和地說:“你們說的那尼姑,我認識。兄弟給個面子,別去騷擾她行不行?”
所有和尚爲之一愣,打賭的和尚說:“真的?”
我說:“嗯。”
打賭的和尚說:“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尼姑朋友,哈哈……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說:“就普通朋友關係。”
打賭和尚說:“一不是你媽,二不是你姐,三不是你妹,四不是你老婆,五不是你情人,你瞎操心個鳥啊!再說了,我看你對女人也不感興趣,該不會你下面也和你手臂一樣給廢掉了吧?哈哈……”這打賭的和尚不知怎的,從我進寺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看我不順眼。以前他說什麼不好聽的話,我都是選擇迴避。
我淡淡一笑,道:“兄弟,給個面子,別去騷擾那尼姑行不行?”內心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一片空蕩。從此之後,面帶微笑成了我人生中的一個習慣。哪怕是別人拿着槍指着我的頭,我依然會淡然微笑面對。
打賭的和尚不屑地笑了笑,說:“我什麼要給你面子?我和你很熟?操!”
我微笑道:“兄弟,咱們好歹也在同一屋檐下住了一個多月了,僧面佛面都有了……”
打賭的和尚不樂意了,打斷我的話,罵道:“笑,笑,笑,笑你MLGB笑,老子早他媽的看你不順眼了。老子就要和那尼姑玩玩,怎麼的?你咬我?”
我心中依然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憤,說:“兄弟,我至始至終應該沒得罪你吧?”
打賭的和尚說:“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你有種再給老子廢話一句,信不信老子打你?”
我淡笑道:“年輕人,說話別那麼囂張。”
打賭的和尚先是一聲大罵,“操你媽,老子看你個斷臂的是找死。”
話畢,一拳襲了過來,我身子一偏,同時用力一腳踢在了對方的膝蓋側邊,對方雖說經書背得順溜,但佛祖似乎沒有賜予他神力,瞬間身子一軟,“哎喲”一聲蹲下了去。當他站起身,再次準備動手時,我快速出招,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緊緊掐住了他的脖子,淡淡地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請求你別去打擾那尼姑的生活。”說完,鬆開了手。
整個過程,旁邊的其他和尚沒有說一句話。相信多少有些看這和尚不順眼,只不過平時低頭不見擡頭見,忍着罷了。當我鬆開手時,打賭的和尚迅速走出房間,站在門外的窗戶位置,衝我怒吼道:“你他媽要有種的話,給老子等着,老子不搞殘你,名字倒過來寫。”說罷,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