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劉鑫趕緊躲到一旁草叢邊上,半響沒有人出來,這才放心地拿出電話給許波撥了過去。
劉鑫打開免提,將電話的音量關小了些,壓着嗓子,陰陽怪氣地說:“是許波嗎?”
許波:“你是誰啊?”
劉鑫:“你家遭賊了,你趕快回來看看吧!”
許波語氣半信半疑:“你到底是誰啊?”
劉鑫:“我是住在你家斜對面的斜對面的對面的鄰居,劉叔啊!我剛看到你那輛一百多萬的奔馳被人砸了,警報聲響了好久,你快回來看看你家裡有沒有遭小偷啊。”看着劉鑫那猥瑣樣,我就忍不住想笑。
許波:“劉叔,謝謝你啊,我這就回來!媽的,敢偷到我家裡來了……”斷掉電話的剎那,電話那邊傳來女人的聲音:“哎喲,這可怎麼好啊……”
二十分鐘之後,村口一輛出租車開過,經幾十秒的停駐時間,打車上下來一個精壯的男人,藉着並不明亮的路燈,我認出他就是許波。
出租車徐徐開走,許波先是衝到房門口看了看,見大鐵門鎖得好好的,估計沒什麼問題,又匆匆跑到大奔面前,前前後後瞅了瞅,在看見兩個榔頭砸的大坑後,忽然扯着嗓門大吼道:“媽的,大半夜的誰砸我的車,給我滾出來!”罵完一個擺尾鑽進車裡,三兩下啓動車,車倒退着開出車道,可是還沒走出多遠,許波便悶頭悶腦地從車前門梭了下來,逐一對車胎進行檢查,然後悶悶低罵:“草!”
這時劉鑫笑容可掬地走了上去,許波先是警戒起來,回頭問:“你是誰?”
劉鑫虛僞地笑,伸手虛無地指了指,說:“你……你是許波吧?”
許波仰視這劉鑫,滿臉疑惑。
劉鑫又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叫劉軍啊,就住前頭那家,我們經常在那邊的早餐店見面的。”
許波嘀咕:“劉軍……”
劉鑫不管許波的自言自語,說:“怎麼,你的車胎壞了嗎?怎麼回事啊?”
許波這纔回過神,“是啊,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我這輛車可是今年的新款,一百多萬買的,不知道哪個神經病嫉妒,不僅砸車,還戳胎。媽的,要我逮到他,非扒了他的皮。”
劉鑫強忍住笑,躬下身說:“你讓我瞧瞧……哎喲,這麼長的釘子,看來這個人真是有心報復你啊?”
許波說:“可不是,這光換一個擡都得好幾萬啊,還要換車蓋,真他媽的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劉鑫似有似無道:“是不是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啊,他們上門挑釁來了?”
許波說:“誰知道,每天那麼多人嫉妒我……”說着停了停,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說:“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斷臂狗,那天在早餐店對我一通亂咬,還有一個臭娘們,搬花盆砸我腦袋,到現在我後腦勺還隱隱的疼。”
劉鑫忽然站起身來俯視着許波,右手背在背後,左手開着電筒照在自己下巴的位置,陰森森地說:“是不是這樣?”
許波嚇一跳,身子一軟跌坐在地,吞吞吐吐道:“你……你……”
我這時從草叢中走出來,沉聲道:“好了,別玩了!”
劉鑫收回手,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哎喲,我的肚子……”笑着笑着已是彎下了腰。
許波眼光不停在我和劉鑫臉上打轉,不多會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吼道:“原來是你們,是你們砸我的車?媽的,你們好大的狗膽,信不信我……”話還沒說完,我左手一陣大力,重重的榔頭‘啪’一聲脆響,穩穩當當落到車門上,鐵質車門頓時凹下一個大大的坑。
許波也不是吃素的,臉一橫,一個抽身想站起來,只可惜被我快一步,一腳踢到他腳腕,他一個趔趄,跌了下去。
劉鑫止住笑,順着我的動作一把將榔頭砸到許波的腳背上,許波頓時哭天搶地。
劉鑫吼道:“你他媽的閉嘴,別跟個娘們一樣亂吼亂叫。”
我將榔頭架在許波脖子上,湊近他耳朵根,冷冷地說:“是你自己跟我們走,還是要我們帶你走?”
許波明顯不服,咬緊牙關不停掙扎,我手臂一攬,勒緊他的脖子,低低道:“你要是敢再動一下,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一榔錘?殺人拋屍的事,我不是第一次做。”
許波這才顯得有些神色慌張,問:“什麼……什麼意思?”
劉鑫一巴掌扇了過去,罵道:“聽不懂我們顧哥的話嗎?他是問你,你是要我們扶着你跟我們走,還是你自己走?”
許波問:“你們……你們要帶我去哪裡?我告訴你們,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們別……”
劉鑫又是一巴掌抽到許波臉上,陰着臉說:“我們顧哥的話不說第二遍,到底想怎麼走?自己走,還是我們卸掉你一條腿,拖着走?”說着甩了甩手中的榔頭,一臉得意。
許波顫顫巍巍地問:“你們……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劉鑫抓緊他的衣領一把擰了起來,說:“放心,吃不了你,問你幾個問題而已。”說完拖着一瘸一拐的許波往村外頭走去。
下午的時候我已經和劉鑫考察過,就在離村莊的不遠的地方有一條鐵路軌道,因爲要隔開火車嘈雜的聲音,軌道兩邊各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雖然不大,但足夠隱秘。
到達目的地,劉鑫一把將許波扔在地上,順便用鐵榔頭架在他脖子上。
許波往四周望了望,因爲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劉鑫手中電筒發出的柔弱光線,幾乎看不到其他半點的光。許波更加慌了起來,或許他已經料定他一個人打不過我們兩個人,況且我和劉鑫手中還有武器。
劉鑫先是一笑,拍拍許波的後腦勺,說:“怎麼,腦袋好了,沒事了?”
許波別開臉,一陣呻吟,低嚀道:“痛……哎呦,好痛……”
劉鑫不計較,又問:“許波,我聽說你要告我們的晴姐?”
許波一陣打顫,“晴姐……是誰?”
劉鑫順手用鐵錘在許波臉上敲了敲,說:“少給我裝,你他媽的前幾天不是挺囂張的嗎?死活不要庭外和解,還要告到我們晴姐坐牢?”
許波吞了吞口水,說:“是她打我……”
劉鑫就着拿手電筒的手一拳砸在許波腦門上,凶神惡煞地說:“你他媽的別廢話,我就問你一句,你是告還是不告?”
許波吱吱唔唔說:“我……我……”
“我個錘子,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劉鑫放在許波脖子上的榔頭又向着脖子的方向緊了緊。
我這時插嘴,“劉鑫,你讓開。”
劉鑫對我突來的話不太理解,但還是很聽話的讓開了,他剛離開,我一腳便踢向許波的胸口,看着許波半跌到在地,又忙補上去一腳,趁他躬身不停後退的功夫,猛地擡起手臂,狠狠將榔頭向着他的腦門劈了下來,還沒落到他的頭頂,許波已哭喪着嗓音道:“不告了……我不告了,求求你放過我吧……”說話間,人已雙膝跪地。
劉鑫三兩不走回來,電筒不停在許波臉上搖晃,似有不甘心道:“草,這麼快就認慫了,之前聽你說他在早餐店和你對決,我還以爲有多英勇神武,媽的,孬種一個,不好耍!”
我不理劉鑫,盯着許波問:“真的嗎?真的決定不告了嗎?你可想清楚了,千萬別今天說不告,明天又換心意,我沒那麼多閒工夫陪你玩。”
許波低着頭道:“我真的不告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我從劉鑫背的包裡拿出兩張紙和一支筆,說:“行,既然不告那就在紙上籤個字,順便按個手印吧。”紙上是以許波身份寫的願意放棄告溫婉晴的內容,雖然我不知道即便這樣的書信內容呈上法庭會不會對溫婉晴有用,但我願意嘗試。
許波聽話地將紙放在膝蓋上籤下字,到蓋章的時候又愣住了,弱弱地問:“沒印泥,這手印……怎麼印?”
劉鑫上前就是一腳踢在許波的屁股上,說:“你腦袋裡裝的全是屎啊?沒印泥你不是還有血嗎?”
許波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思量了會終於還是皺着眉咬向自己的左手是指,再將血吐到右手大拇指,在紙上印上一個鮮紅的指印。
劉鑫說:“記住你今晚說的話,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反悔……我敢肯定,明年的今天,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你這個叫‘許波’的人。”
收回紙和筆,我拉了拉劉鑫,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要是被李哥和猴哥知道我們出來打架鬥毆,不知道會不會大發雷霆。
劉鑫衝許波“哼”了一聲,再晃晃手中的榔頭,說:“記住你今晚的話!”說完轉身。
我跟隨而去,走出幾步後猛地轉身,以生平最冰冷的語氣道:“許波,今天我能找到你的住所,明天我就能翻出你的祖宗十八代。我勸你最好不要有什麼想法,不然,替你陪葬的將不止你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