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和劉鑫送姚簧回來已經是傍晚時分,當聽說杜佳豪逃走之後,劉鑫立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與此同時,李哥端着的水杯不自覺從手中滑落,我站在李哥身邊,眼明手快地一把接住了杯子,再交換給李哥。
“杜佳豪逃出去後一定會去找陶雄的,我們現在要不要約陶雄見個面,探一探他的口風?”我先開口說。
劉鑫說:“還探什麼口風啊?依我看乾脆來個直接點的,找兩個殺手偷偷幹掉陶雄,一了百了。”
李哥說:“如果找幾個殺手就能解決他,我們又何必枉費這麼多的心血尋求蔣爺的幫助?”
猴哥岔開話題問:“你們今天和蔣爺一起去送姚簧,有沒有什麼突破?”
劉鑫一屁股坐回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蔣幹就是頭犟驢,我們都明確告訴他想請他幫忙了,他倒好,一句什麼‘最近要北京一趟,估計得一週時間’,把我們推得乾乾淨淨,真不知道他是真有事,還是不想幫我們才故意這麼說的。”
李哥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現在的蔣爺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怎麼說?”猴哥問。
李哥搖搖頭說:“說不清,就像剛剛劉鑫說的,我們請他幫忙,他並不直接拒絕,而是用藉口搪塞我們。”
我說:“聽之前姚簧的口氣,蔣爺以前應該是有意要拉攏我們的,爲什麼現在我們想要投靠他,他反而不樂意了?”
劉鑫說:“該不會是他知道了我們用計逼走姚簧,心裡對我們生怨恨,所以故意不幫我們,讓我們和陶雄窩裡鬥,他好坐享漁翁之利?”說着雙手合十放到自己的胸口,擡頭望着天,祈禱的語氣說:“老天爺,你可千萬要保佑我們啊,如今我們已經有陶雄這個大大大仇人,如果再加上蔣幹,我們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猴哥說:“算了,求人不如求自己,既然蔣爺不幫我們,我們就只能靠自己。”
我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猴哥頓了會說:“走一步算一步,現在就看陶雄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劉鑫說:“那我們豈不是顯得很被動?”
李哥語重心長地說:“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防範,避免陶雄的突然襲擊。”
我低聲問:“難道我們只能這樣坐以待斃,等着陶雄對我下手嗎?爲什麼不能像劉鑫說的,主動出擊,給陶雄來個出其不意?”
猴哥說:“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的勢力根本沒辦法和陶雄抗衡,況且他現在還是我們的大哥,如果我們對他下手,豈不是壞了江湖規矩,以後如果我們還想在這渡口鎮立足,只怕是件很困難的事。”
李哥說:“我和猴兄商量過,陶雄手底下至少有幾百號的人,如果陶雄死了以後,這些人將羣龍無首,勢必會發生異常混亂,如果我們能想個辦法將他們收爲己用,將我們的勢力擴大,日後又何必再仰仗他人?”
劉鑫一聽,臉上立馬變得興奮,大笑道:“哈哈……這是我長期以來的想法啊,當初曹翻天死的時候我就說我們應該去拉點兄弟,你們不幹,現在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哈哈……”
我盯着李哥有些發愣,我從沒聽過李哥說這樣的話,將陶雄的勢力收爲己用,這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只是這樣……我們將離我們最初的生活越來越遠,如果將來我們厭倦了這些打打殺殺,想要過回正常人的生活,該怎麼辦?
猴哥深沉地說:“劉鑫,你先別得意忘形了,現在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着見到陶雄死的一天……”
話音剛落,頓時覺得空氣似乎都凝結起來,我們不知道接下去要發生什麼事情,更不敢貿然行動,就像隔着玻璃看窗外的人來人往,我們知道路就在那,但我們找不到出去的路。第一次有了無限的恐懼的心理,連心跳都變得不規律。
我知道李哥他們也和我一樣,心頭亂糟糟。我們並不怕面對面的對決,我們怕的是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陶雄的腦子不止比死去的曹翻天笨,相反還聰明得多,就拿當初他設計陷害曹翻天一事就可以見分曉。他不經成功讓我們懷疑曹翻天並殺死曹翻天,還險些將矛頭指向蔣幹,讓我們再去對付蔣幹。
陶雄的心機深得像那不見底的海,不僅我們看不透,可能蔣幹也看不清,就連曹翻天也死得冤枉,估計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害他。哎!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一直過得膽戰心驚,本以爲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可是事實完全出乎人我們意料,一連過了三天,我們和我們的生意都相安無事,一切平安,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我們沒見到陶雄或是A幫任何一個人,更沒接到陶雄的電話,這不免令我們有些驚訝,不知道陶雄在賣什麼關子,還是說,杜佳豪根本就沒有將他被綁架的事告訴陶雄?
不管怎麼樣,我們不敢鬆懈,並嘗試着想再和蔣幹溝通溝通,只可惜蔣幹的電話關機,派人出去打聽,回來報說他的確沒在渡口鎮,目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得不到蔣幹的幫忙,我們也沒有坐以待斃,不是有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所以李哥說:“要不去郊區,看看能不能從那幾個保鏢,和杜佳豪留下的那個兄弟口中得到些對我們有用的信息。”
按照李哥的說法,我們找了個凌晨的時候往郊區的小房子趕去,門口守着兩個兄弟,往裡走到地下室,一股木頭腐朽的味道傳來,偶爾還有一陣陣的尿騷味和着屎臭味傳來。
地下室裡還有四個兄弟,圍在一張小木桌上打撲克消遣時間,而被我們活捉的三個保鏢,加上杜佳豪的兄弟,一共四人全都被繩子綁着手腳,安靜地躺在一旁的木牀上。可能是聽到我們的聲音,幾個人微微動了動身體,轉頭看我們。
杜佳豪的兄弟一看到我們激動地從牀上蹦了下來,跳到我們面前說:“幾位大哥,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透過昏暗的燈光,我看他臉上有些淤青,尤其是耳朵根子後面,還有一道刮痕,流出的少部分血已成褐色。
劉鑫斜他一眼,說:“放你出去?你想好了怎麼報答我們了嗎?”
杜佳豪的兄弟說:“我……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大……杜佳豪。”
劉鑫單手挽着杜佳豪兄弟的肩膀,說:“杜佳豪逃走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
杜佳豪的兄弟忙搖頭,說:“沒……沒有,他怎麼可能和我說過什麼。”
劉鑫說:“那你爲什麼答應帶我們去找杜佳豪?你跟杜佳豪那麼多年了,你竟然這麼輕易地就背叛了他,你覺得我們敢不敢相信你的話?”
杜佳豪的兄弟暗暗罵道:“杜佳豪也不是東西,那天中午他逃走的時候,我一直求他帶我一起走,他最後還是不帶我走,還說讓我留下來當他的眼線,他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幫他出的裝肚子疼的注意,他怎麼可能逃得掉……”
我來了興趣,走到杜佳豪兄弟身邊,說:“那天我們問你話的時候,你怎麼沒和我們說過這些?”
杜佳豪兄弟說:“那……那是因爲你們沒……沒問啊!”
“我……”我擡起手就想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卻被劉鑫攔了下來,劉鑫衝我眨眨眼,說:“冉熙,你先去忙吧,讓我和他聊會。”說完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一邊走去。
我說:“等一下。”
杜佳豪兄弟停下來,回頭看我,問:“顧哥還有什麼問題啊?”
我說:“是你給杜佳豪出的主意,教他裝肚子痛,還讓他用腦袋撞牆騙我們?”
杜佳豪兄弟垂下眼簾點了點頭,但立馬看着我說:“顧哥,我要知道杜佳豪他是這種人,我一定不會幫他的……”
我認真看了看這個杜佳豪的兄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他說話的感覺,和對杜佳豪的態度,簡直跟幾天前判若兩人。
我笑着開玩笑說:“你現在還等杜佳豪回來救你嗎?”杜佳豪兄弟恨道:“我纔不等他來救,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人,你看行嗎,顧哥?你們放心,以後要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儘管吩咐……”
我招招手,打斷他的話說:“行了,你們去吧。”話說完轉頭看向牆角,那躺睡着個保鏢,是那天跟着劉鑫的人,因爲偷襲劉鑫被打得遍體鱗傷,傷口到現在還沒有痊癒,同樣被繩子綁着手腳,聽到我們進來沒有絲毫的動作,面朝牆壁一動不動。
我上前拍拍他有些發涼的肩膀,說:“唉,兄弟,醒醒……”話還沒說完,只見保鏢將身體緩緩轉了過來,雙眼和嘴脣緊閉,臉色發青。
我嚇一跳,驚恐着立馬從牀上跳了起來,頓了一會又躬下身子,伸手在男人鼻孔處探了探,沒有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