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有半點停留,趕緊爬到露天的駕駛室,遠遠地與陶雄對視,看陶雄先是一笑,再衝我大喊道:“顧冉熙,你們今天誰也跑不掉!”
我懶得跟他廢話,舉着手槍大吼一句:“陶雄,你他媽的去死!”說完對準陶雄就是兩槍。
令我萬萬沒想到是,陶雄像是早就猜到我的動作,身體先是一斜,再一個翻滾,躲開了我的子彈。躺在地上還不忘對兩個駕駛員下達命令:“你們兩個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給我上。”
兩個駕駛員相互對看一看,果真向我衝了過來,就像小孩打架一樣,兩人同時對我出拳頭,咬牙切齒的。一看這兩人就不像是經過特訓的保鏢,雖然看起來長得挺壯的,打出的拳頭沒什麼力道,不想猴哥和李哥出招,遠遠地就能感覺到一陣冷風襲來,我對準其中一個男人就是一槍,子彈打入他的大腿上,聽他一聲尖叫,腳上一滑,從護欄上摔了下去,一頭栽進大海里,濺起小小的浪花。
另一個男人顯然一愣,臉上表情變得猙獰起來,手上的動作也狠了一些,但他充其量只是個水手,拳頭還沒打到我身上,我先一步一腳踢在他的腹部,看他後退兩步勉強站定,握緊拳頭又向我衝過來。我不敢猶豫,迎上他的拳頭,快刀斬亂麻般膝蓋一頂,正中他的襠部,握着槍的手一拳頭劈在他的臉頰上,看他雙手捂着擋慢慢朝地上跪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有人掌舵,還是陶雄做了什麼手腳,遊艇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與後邊陶雄後援隊的距離越拉越近,槍聲不停在耳邊響起,這次出海已由遊玩測底演變爲戰爭,不僅只有陶雄手下不停進攻的子彈,也包括從劉鑫等人手中傳來的槍聲。
“冉熙,讓李哥和猴哥動作快點,我們……快頂不住了!”劉鑫的聲音再次傳來,伴隨着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與呻吟聲。
陶雄是渡口鎮的地方頭目,他的手下大多攜帶着槍支,可是我們一羣人,有槍的只有那麼少數的幾個人,所以這種情況下我們嚴重處於劣勢,多耗一分鐘,我們就多吃一分鐘的虧。
我狠狠瞪着陶雄,一個箭步向他衝了過去,並扣動扳機,打出槍裡最後的一顆子彈。陶雄明顯有些慌張,雙手抓着護欄一躍,子彈從他腦袋與手臂之間的縫隙射了出去,直落到遠處的大海里。
這次換我有些慌張,畢竟陶雄是一方霸主,我一個獨手臂,只怕赤手空拳的我不是他的對手。
不急細想,只見陶雄身體一個360度的大旋轉落回到甲板上,右腳直中我的手腕,槍從手心了滑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落到迅速下蹲的陶雄手中,我忙用腳踢,槍從我小腿上彈開,連打十幾個圈落到甲板的另一頭。
陶雄手落空,縱身一躍想再撲上去撿槍,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趁他起跳時一腳踢在他的腿上。陶雄原本就是往前躍的姿勢,落到光滑的木質地板由於慣性還會向前一點,又加上我的力道,陶雄停下來時,整個腦袋已完全滑出圍欄,我抓住時機一把揪住腳踝一拉,想借此將他倒轉擰起來。沒想到他的力氣遠遠比我想的要大很多,雙手抓緊圍欄一用力,整個人人突然翻身,正面朝上,將撿到的手槍槍眼對準我,然後扣動扳機。
我想這麼一瞬間,陶雄一定以爲我完蛋了,我甚至看到他臉上一抹狡黠的笑意,但是他沒料到的槍裡沒有子彈。
我不管他,轉過身一腳踩在他的肚子上,左手使出全力一扭,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陶雄的哀嚎聲貫徹我的耳膜。
我以爲吃痛的陶雄肯定再刷不出什麼花樣,於是鬆開手,轉身想攻擊他其他重要的部位,沒想到陶雄沒受傷的左腳突然向我踢來過來,我躲不過,腰上結結實實捱上他的一腳,止不住直往後退,等我再次站穩腳跟時,耳邊傳來‘撲通’一聲水聲,接着是李哥和猴哥的聲音同時穿傳來:“冉熙!”
我回頭,看猴哥和李哥從船艙裡翻出來,猴哥額頭上一道不小的口子不停往外流血,李哥則右手抱着左手手臂,也有血往外涌,指縫間全是紅色,兩人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
猴哥單手扶着我的手臂,問:“沒事吧?”
我掙脫開猴哥的攙扶,幾小步跑到圍欄前一看,深藍的海水裡哪裡還有陶雄的影子?我捏緊的拳頭狠狠砸在護欄上,很不甘心地低罵:“媽的,讓他逃走了!”
不遠處傳來劉鑫的聲音:“猴哥,你們快上這艘船,我們扛不住了!”
“走吧,先回去再說!”李哥臉色沉重地說,說完接着劉鑫從船上扔下來的繩子,快速爬上他們所在的遊艇,遠處不停有子彈向我們射過來,但勉強被我們躲開。透過透明窗看着距離越來越遠的陶雄的遊艇,心頭的怒火就像火苗遇上乾柴,不停的滋長再滋長。
我們沒有直接回住所,而是選了一個僻靜的港灣下船,又叫人開車過來接我們,只留下劉鑫帶着船駕駛員回去交差,剩下的人分批次找了家偏僻、破舊,而且還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小旅店。
陳錚帶的十幾個兄弟雖然沒和陶雄等人交手,但有兩個兄弟很不小心的受了槍傷,跟着陶雄來的那羣‘敢死隊’就像瘋子一樣對着劉鑫他們開槍,就算長這三頭六臂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還好只有兩個兄弟手上,不是特別嚴重。只是這種槍傷不適合到醫院治療,所以我們找來雲夢川,加上高師傅和Demi,爲李哥等人療傷。
取子彈看起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那種刀割在肉上,又沒有麻藥的痛,並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我看給子彈從李哥手臂上取出來時,李哥額頭上滿滿的全是汗,右手幾乎將周圍的被單擰成‘麻花’,我看着都心疼。
李哥的傷是在船艙裡留下的,我和陶雄在露天駕駛室裡打鬥的時候,猴哥和李哥也一定與毛人進行着殊死的搏鬥,他們的戰爭,肯定比我和陶雄慘烈得多。
毛人的身手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很清楚,他是不輸於李哥或是猴哥任何一人的,李哥肯定深深明白這一點,在當初他第一次和毛人見面對掌時就明白,所以纔會決定留在船室裡幫猴哥的忙。
夜晚來得很快,李哥等人的傷口全部包紮好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半空中有幾顆明亮的星星一閃一閃,看的人心頭的火氣也跟它一樣一閃一閃,心口憋得慌。
猴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身後,拍拍我的肩膀,說:“你早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得忙。”
我遙遙頭,近乎咬牙切齒地說:“不睡,陶雄一天不死,我們就一天睡不好覺。”
劉鑫罵罵咧咧地走上來,同樣望着窗外,說:“陶雄那個狗日的,真他媽奸詐,我們這麼多人都讓他逃掉。”
猴哥說:“我們大家都沒事纔是最重要的,陶雄,晚幾天再收拾他也不晚。”
我往李哥的方向看看,問出下午就像問的問題:“李哥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猴哥說:“被毛人開槍打的。”
劉鑫說:“毛人?那個王八蛋,你們在船艙裡就是對付那個畜生吧,做掉沒有?”
猴哥說:“他死了!”
顯然猴哥不想就毛人的死多說什麼,他的臉看起來很疲憊,應該是下午和毛人的打鬥所致。我恍惚能感覺到他們在船室裡都進行着多麼激烈的搏鬥,毛人究竟是死於李哥和猴哥,誰的手?又是怎麼死的,槍殺、爆擊,或者其他?毛人這麼一個狠角色,我對他的死很好奇,卻又不方便多問。
劉鑫忍不住大笑,“哈哈,這個狗日的,毛人一死,我看陶雄他還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猴哥低下頭,有些惋惜地說:“這次沒能一舉解決陶雄,只怕後患無窮”
劉鑫一臉無所謂地說:“怕什麼,以前陶雄之所以天不怕地不怕,還不是因爲有毛人24小時貼身保護,現在毛人死了,還有誰能保護他,要解決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猴哥輕輕搖頭說:“劉鑫,冉熙,不管怎麼樣,最近段時間你們就留在這兒,那也別去,順便好好照顧李兄。這裡地勢偏僻,相信陶雄不會那麼容易找來。”
我有些急,忙問:“你要去哪?”
劉鑫看我一眼,說:“猴哥,你什麼意思啊?要留大家都留在這,養精蓄銳幾天,再回去找陶雄那個老畜生報仇。”
猴哥說:“會所的生意不能不顧……”我一聽更加急,也不管他話說沒說完,忙打斷道:“會所交給陳錚,他會打理好的。如果實在不行,乾脆先關幾天,等解決掉陶雄之後,再重新開門也無所謂啊?”
劉鑫忙否定道:“別啊!我覺得現在會所和海鮮樓都可以正常營業。”我和猴哥有些不解地望着劉鑫。
劉鑫輕笑,說:“你們想啊,蔣幹爲什麼要借我們的手除掉陶雄?”說着停下,目不轉睛地望着我和猴哥,估計看和猴哥都不說話,再繼續到:“還不是因爲愛莎背後的老闆。如今的形勢是愛莎幕後老闆希望陶雄和蔣幹和睦相處,不要再起衝突。你們看最近的渡口鎮是不是平靜許多,也和諧許多,應該就是這個幕後老闆的作用。之前我們海鮮樓就起過一次火,如果我們的會所或者酒吧再出個什麼意外,肯定有人會起疑了。”
我說:“行了,你別繞了,說重點。”
劉鑫一陣直笑,說:“別慌,重點馬上就來了。既然愛莎的幕後老闆希望渡口鎮和平,陶雄又那麼想巴結他,那他還敢違抗愛莎老闆的命令,對我們會所再下黑手麼?他只要一動手,隨便什麼人都能猜出來有人想對付我們,如果蔣幹再在中間煽一點風,點小把火,鐵定就暴露了陶雄想除掉我們得到海鮮樓地盤的目的,到時候愛莎老闆還會幫他嗎?”
我點頭,雖然劉鑫有些語言讓我聽不太懂,但我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是:陶雄礙於愛莎幕後來老闆的威懾力,現在不敢對我們會所下狠手。
我不管劉鑫,轉頭看向猴哥,說:“哥,那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
猴哥抿嘴淺笑,如夢初醒地說:“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你們是怕我回會所,暴露行蹤吧?”
我和劉鑫點頭,劉鑫說:“你不是想回會所嗎?”
猴哥說:“我們殺了毛人,陶雄現在還在氣頭上,我怎麼敢出現在他眼皮子地下。我的意思是我想會老家一趟。”
我一聽有些氣憤,不覺加大聲音說:“你擔心家裡邊的那兩個老人?哥,就算我們死了,他們也死不了,要你替他們操什麼心?”
猴哥說:“冉熙,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還是放心不下。陶雄做事心狠手辣,又常常出其不意,如今的我們和他是水火不容,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除掉我們,如果讓老人住在村子裡,難保陶雄會爲了引出我們上鉤,而去抓他們。”
“哥,你……”纔開口的話,被猴哥堵了回去:“冉熙,無論怎麼樣她都是我母親,我不希望因爲我們的事,讓他們陷入危險之中,他們是普普通通的老實人,應該安安穩穩活到老。”
我氣急,脫口道:“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她能一張口就問兒子要五十萬在農村修房的嗎?他們簡直就是吸血鬼!”
猴哥沒說話,低頭沉默着!
劉鑫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平心靜氣,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咳了咳說:“不是……哥,我的意思是現在正是緊要的關頭,你要真擔心他們就給打個電話,讓他們去城裡玩玩,你就不要回去了。”
劉鑫說:“對,對,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去縣城玩個幾天半把個月的,等我們把這裡的事情解決了,他們再回去。”